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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陽從大衣內側拿出一本小說：「第一件事，開戰前幫我通靈一下這本書，有任何線索，告訴斗虎和九寒。」

九寒一愣，旋即笑了。

「於是我讓老闆教我怎麼做牛雜粉，想著以後可以給小天做。」

若此刻有人從天空俯瞰，便能看到那抹光亮像一滴發光的金色血液，順著這根壞死的「血管」，朝著「血管」中間的「堵塞物」快速游去。

陳螢收回了臉上的笑意，停頓了好一會，才繼續說：「小天走的時候，我非常悔恨，沒能帶他去笛市霓，去放風箏，吃牛雜粉……可其實，這些對小天都不重要，他只是想讓我多陪陪他，多跟我說說話，可我卻總是在忙，留他一個人……」

青靈還站在原地，一雙眼睛幽幽地盯著高陽。

「你想清楚了。」青靈說。

「鐺——鐺——鐺——」

橋上的風也大了起來，吹亂了大家的頭髮和衣服。

九寒揮揮手，轉身離開，陳螢拿著小說快步跟上。

「想和_圖_書清楚了。」高陽點點頭：「那邊更需要你。」

高陽走到陳螢身邊，慢慢坐下：「陳螢，交給你兩件事。」

凌晨左右，在這根「壞死血管」的中間，準確說，是中間偏西一點的位置，停著幾輛商務車，車上的人已經下車，成群站好。

頓了兩秒，他又說：「你們也是。」

到處都是喜慶的音樂和歡鬧聲，每個區域都不斷有煙花在城市上空綻放，點綴著已經足夠美麗的夜幕。

「隊長，我這邊要出發了。」九寒說。

大家的表情各異，有人期待敵人快點出現，有人祈求敵人不要到來；有人已經為自己挑好了對手，有人則在物色最佳的逃跑路線。

他略捲曲的栗發梳成乾淨利落的背頭，整個人不苟言笑，不怒自威。

青靈不再堅持，微微點頭：「別死了，青翎會難過。」

高陽一愣，無奈一笑，眼神卻變得堅定：「轉告青翎，別擔心，我會活著回來。」

https://www.hetubook.com.com小年夜快要接近尾聲，但市民們跨年的熱情才剛剛燃起，整座離城燈火通明、霓虹閃爍、車流如梭。

他臉色呈現一種虛弱的灰白，神色麻木，雙眼魔怔，閃爍著暗淡的綠光，他的脖子處隱約可見一個網狀的綠色烙印。

高陽站在原地，默默傾聽。

……

「老闆說，方法不難，他也可以教，但我肯定做不出那個味道。我有點不服氣，我說我嚴格按照你的方法來，肯定能成功。」

橫跨城市的離江，自然也在繁華燈火的映照下變成一條金色綵帶，只不過，綵帶中間卻「斷」了一截。

高陽點點頭：「嗯，交給你和斗虎了。」

男人穿棕色大衣，拄烏金拐杖，臉部線條柔和，但眉目深邃，綠眸冰冷，猶如月色下的結冰湖面。

「不會，我保證。」

高陽淡漠的神色柔和了幾分：「找我有事？」

「然後，老闆開始跟我講人生道理。他說我一看就是成功人和圖書士，很少有時間陪小孩，更不可能天天花心思做牛雜粉。想吃牛雜粉，帶小孩上他這吃就行了。再說，小孩真的有那麼喜歡這碗粉么，他喜歡的是你陪他一起吃。」

九寒問，「有什麼要對大家說的話么？我可以傳達。」

背後不遠處傳來腳步聲。

女人坐在輪椅上，穿簡約的灰色羊毛大衣，裹著一條咖色圍巾，頭髮端莊地盤起，鼻樑上架著精緻的玳瑁眼鏡。

「青靈，你今晚得跟斗虎走。」高陽說。

「後來，我又帶小天去吃了一次，在決定『投靠』你的那晚。」陳螢陷入回憶，不自覺地笑了下：「小天特別愛吃。」

很快，十二下鐘聲結束：大橋的東面盡頭，出現光亮。

「好。」陳螢接過小說，沒多問。

陳螢低下頭，抓住小說的手指下意識地用力。

人群最前頭是一男一女。

「你的保證就是放屁。」青靈頓了一下，冷冷補充：「她說的。」

「沒有。」高陽很乾脆地回答。

幾秒后，她hetubook.com.com抬頭，目光堅定地迎上高陽：「好。」

「明知故問。」青靈面無表情。

甚至就連深度昏迷中的肖辛也「出動」了，他當然不是自願的，而是被麒麟的【傀儡大師】操控了。

海川團這次可謂毫無保留，傾巢而出。

青靈甩頭就走，留下一個颯爽的背影，快要走出樹林時，她才揚了下手，朝身後的比出一個「OK」，算是回應。

「記得。」高陽回答。

高陽和陳螢站起來，發現是九寒和青靈。

她上了年紀，眼角細紋明顯，皮膚稍顯鬆弛，但總體保養有道，雙目也清亮有神，看得出，歲月對她非常溫柔。

11點55分，離城，青揚大橋。

「這麼簡單的道理，我怎麼就是不懂呢？」幾滴眼淚從陳螢的臉上滑落，她很傷心，但又顯得很平靜，她似乎學會了白兔教她的方法——接受。

「老闆說，這不是方法對就能複製，它還帶著歲月的沉澱，這東西很玄，說不清。就像媽媽的廚藝，那是天天做，餐hetubook.com.com餐做，才有的味道。你偶爾做一次菜，方法一模一樣，但味道還是不對，很多所謂百年老店的獨家秘方，傳承的不單是方法和手藝，還有歲月的沉澱……」

高陽鄭重地看向陳螢：「你的命是小天給的，別辜負他，別讓他傷心。」

連接山青區和飛揚區的青揚大橋燈光全熄，禁止通車，不僅如此，就連大橋兩邊的河岸和街道也因為「緊急施工」而斷電。附近一帶被遣散的市民，還有不得不改道的汽車司機都在大聲抱怨。

此刻的青揚大橋黯淡無光，死氣沉沉，猶如城市巨人身上唯一一根壞死的血管。

「第二件事，無論是今晚，還是之後的戰鬥，別老想著戰死，不管遇到什麼危險，直到最後一秒都不能放棄。」

麒麟和李某人的身後，則站著無色、一石、曲幽、艾曼等人，再後面，則是全體成員。

陳螢沒擦眼淚，看向高陽：「你說。」

凌晨到來，跨年的鐘聲響起，像是無形的海浪，從四面八方湧現，拍打在了大家的耳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