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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長……」

「胖俊。」高陽輕喚一聲。

這邊的氣氛，相比大戰之前要消沉許多。

「沒什麼。」高陽拍拍張偉的肩，「喝粥吧。」

高陽已經了解過情況，青揚大橋一戰，除胖俊外，就是張偉傷得最重，渾身多處骨折，嚴重腦震蕩，要不是王子凱及時給了一針C藥劑，很可能已經犧牲。

胖俊毫無反應，眼皮都沒眨一下。

高陽來到飯廳，一眼就看到正在餐桌旁吃飯的張偉。

胖俊瘦了一大圈，不，簡直像是縮水了一個號，如今的他，再跟胖子沒有任何關係了，換以前的話，他不知得有多開心。

由於駿馬這個奶媽「廢」了，死豬自身也是元氣大傷，「羊豬醫療組」的救治負擔很重。

「隊長。」

「別擔心，等賈博士回來。」高陽說：「我有【壁虎】，讓他研發一下。」

高陽也明白自己必須說點什麼，畢竟這是青陽大橋一戰後他第一次回俠水和圖書據點，跟大家見面。

高陽立刻湊上前，他聽清了，輕飄飄的三個字，卻散發著對這世界上的一切深深的厭煩和憎惡。

「不錯，很有精神。」

高陽停下，發現胖俊的嘴唇輕闔著，似乎想說什麼。

「張偉。」高陽打斷：「別活在『如果』中，『如果』中沒有希望，只有痛苦。」

一小時后，俠水據點。

高陽在張偉身旁坐下。

聽斗虎說，胖俊自醒來后就再沒進過食，全靠營養液續命，他一動不動像是植物人，屎尿都拉在身上，全靠橫木在細心照顧。

「這次你立大功了，你跟王子凱救了很多人。」高陽表揚。

高陽一愣，無奈地笑了：「你跟誰學的？」

「可以的話，希望大家能專註當下，可以開心，可以難過，可以高歌，可以痛哭，但不必焦灼和彷徨，每一天，都要好好吃飯睡覺，越是非人時期，越要像人一樣活著。記住，戰鬥是ｗｗｗ•ｈｅtｕｂｏok.com.ｃｏｍ為了生存，但別讓生存中只剩戰鬥。」

「學什麼？」張偉沒反應過來。

斗虎嘴裏銜著一根沒點燃的煙，稍微有些走神，他又想起了自己當年是怎麼被龍忽悠的光景。

其他人陸續停下手中的事情，抬頭看向高陽，似乎期待著他能說點什麼，安慰也好，緬懷也好，鼓勵也好，希望能改變一下戰後的消沉。

「胖俊，你一定要挺過來，不為別的，就為了幫白兔報仇你也得……」

高陽來到床邊，心中隱隱作痛。

「咳咳。」斗虎取下煙，放在手中捏著：「大方向上我基本同意，關於休戰時期如何把年過好，下面我簡單補充幾點……」

「可贏的代價，卻很沉重，我們犧牲了十二生肖的白兔、黃芙蓉、黃地厚，犧牲了鬼團領袖春。」

高陽站在客廳中間，環視一圈，目光堅定，聲音坦誠：「諸位，青揚大橋一戰，我們重創ｈtｔｐs://ｗｗｗ.heｔuｂｏｏｋ.coｍ•coｍ了海川團，順利奪回賈博士，還收穫一名值得信賴的新同伴，就戰略角度而言，我們贏了。」

高陽在床邊靜坐了一會，還是開口了：「你現在的心情，我應該有資格說一句『我理解』，但理解沒什麼用，有些苦只能自己挨，一分一秒地挨。」

張偉的傷，萌羊只拿走一半，剩下的讓他自己養，之後等死豬駿馬恢復，或者等賈博士帶著實驗室回國再想辦法。

廳堂還是有不少人，但再沒有之前那種娛樂室一般的熱鬧嘈雜，大家要不各自做著手頭的事，要不安靜待著，交談聲也很小，彷彿不約而同地怕驚擾到了空氣中的怪獸。

高陽笑笑：「吃吧。」

張偉苦笑了下，「實在沒胃口，吃什麼都想吐，不吃又不行。」

靠近玄關處的懶人沙發上，靜書將王蔚洇抱在懷中，手捧童話繪本，正小聲給她講著故事。

「駿馬跟死豬是沒辦法了，只和圖書能去補牙了。」張偉說。

「海川團那邊又有新動作了，我跟斗虎也制定了應對策略。不出意外的話，我們大部分人會休戰一段時間，正好也快過年了，大家就好好過節。」

「我不會說『同伴的犧牲是值得的』這種屁話，任何犧牲都不值得，任何人都不該死去，可戰爭之下，我們別無選擇，唯有向前。」

高陽再次環視所有人一圈，輕握右拳，放在胸膛處：「黎明仍在遠方，光亮心中永存。」

他膝蓋骨以下的雙腿都沒了，斷口處纏著染血的繃帶，空氣中混合著血腥味、藥水味和屎尿味。

他左手、左腳打著石膏，脖子上掛著弔帶，頭上也纏著厚厚的繃帶，身旁斜放著兩根拄拐。

「陽哥！」張偉立刻放下勺子，強打起精神。

他整個人都懨懨的，毫無胃口地喝著一碗八寶粥。

胖俊床邊還放著一個輸液架，上面掛著瓶瓶罐罐。

可如今，他臉上毫無血色，嘴唇開裂，雙眼獃滯，空和-圖-書無一物，真就像個死人。

「能長回來么？」高陽問。

「呵呵，就是掉了三顆牙。」張偉揉了揉左臉：「說話都有點漏風。」

大家沒有說話，客廳越發安靜，但這安靜之中，能感受到消沉在一點點焚燒。

「隊長。」

高陽穿過客廳，前往一間卧室。

率先發現高陽后，她不自覺地抬高聲音：「隊長，你回來了！」

「吵死了。」

「有道理啊！」張偉眼睛一亮，重燃希望：「嫂子的手臂都能長回來，我牙齒那還不是小兒科。」

張偉怔住，眼眶有些紅，他點點頭。

「區區致命傷！」張偉拍著胸脯：「不足掛齒。」

高陽點點頭，走到客廳。

推開門，就看到胖俊躺在床上。

張偉聽到這話也開心不起來：「我們還是輕敵了，當時我倆要是配合再好點，說不定就能殺掉麒麟，這樣白兔他們也不會……」

「傷怎麼樣？」高陽關心道。

高陽轉身看向玄關處的斗虎：「你有什麼補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