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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研大樓，我搬磚的地方。」

AI寵物小顏蹲在門內，目送高陽離去，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中甚至流露出一絲不舍。

高陽一甩手，I晶元投射出全息3D地圖，高陽說道：「七區黑馬街94號。」

正式進入月之城的領地，高陽身為月之城的公民，收到了歡迎回家的消息提示和若干注意事項。

查詢失敗。

五分鐘后，三棲車開出終焉產業園的南門，兩個巨型的「β」造型建築相對而立，組成一扇充滿科技感的恢弘大門。

「行吧，你自己小心點。」沙葉搖頭嘆氣，不再勸。

沙葉解釋這是公司的特別規定，李夫人不希望木星旅人一出院就被別人認出患者身份，從而遭受歧視，所以無論員工還是患者，離開公司時都會換上這套衣服。

月之城高樓聳立，十分密集，像是野蠻生長的鋼筋水泥森林。

月之城沒有城牆，無需簽證，永遠對全人類開放，不管你是窮人還是富人、精英還是罪犯，它都笑容冰冷地歡迎著你，你天真地以為自己會是月之城的下一個傳奇，實際上你只是月之城的和-圖-書養料。

「不用擔心，我適應能力強。」高陽隨口回答。

高陽登上跨江大橋的人行通道，朝著江對岸的月之城出發。

幾分鐘后，一輛足有普通轎車兩倍大的飛行車從天而降。

但現實並非如此，在那美麗夢幻的霓虹之下，在那金色月亮照耀不到的黑暗角落，才是它的真面目：弱肉強食、混亂無序、骯髒墮落。

高陽朝反方向穿過一條街，來到沿江風光帶，眼前是一條寬闊的江，江對面是一座繁華的科技之城。

在這裏，多的是一夜暴富，一夜成名，無名之輩化身傳奇的故事。人們都說，無論你是誰，有什麼夢想，去月之城就對了。

它就是高陽長大的地方，月之城。

「確認。」沙葉說。

高陽剛吸入兩口，喉嚨就感到細癢，渾身也不舒服。

沙葉也戴上口罩，她一抬手，手背上的I晶元立刻彈出一個全息操作界面，沙葉用手指劃到一個車輛圖標，點進去操作了幾下。

終焉公司財大氣粗，中高層職員人手一台。

大道寬廣，長驅直入，寫有「月之城歡迎您」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全息拱門橫亘在道路上方。

月之城是獨立於國家之外的大都市，它有著自己的主人和自己的規則秩序。

「那個飯盒形狀的建築看見沒？」

車輛和人行道的自動安檢關卡形容虛設，高陽上前接受全身掃描，簡單放行。

「再見，一路小心。」

高陽下車后，沙葉又忍不住叮囑道：「遇到任何困難都可以聯繫我，當然最好的辦法是報警。」

三棲車緩緩降落，底盤的噴射器收回，降下四隻車輪。落地后，四扇車門迅速摺疊，變回普通車門。

以上，都是小顏對月之城的「非官方文學版介紹」。

月之城於是製造一個人工天體，一方面彰顯科技之城的強大，一方面也是給全世界的人造一個夢。

「請確認目的地。」智能語音出現，操作台上彈出全息三維地圖，並標記好了目的地。

「上車。」

四周矗立著造型奇特的大樓，建築表面全是智能屏，播放著公司的廣告宣傳片，天空不時飛過「人」字形的無人機群。

高陽目送三棲車消失在夜路中。

這wwｗ.heｔｕboｏｋ•ｃoｍ.ｃｏｍ車的全名叫「新能源海陸空一體車」，別名「三棲車」，能跑能飛能下水，普通人根本買不起。

高陽跟沙葉穿過全身掃描的安檢口，走出自動門，正式離開康復中心大樓，這是高陽第一次來到室外。

「給。」

「嘟——」

「略有了解。」高陽說。

全息三維地圖消失，汽車開動，與此同時，機械安全帶像竹筍一樣生長出來，節節攀升，將高陽和沙葉固定在座位上。

沙葉指著左邊最近的大樓說：「那棟像是閃到腰的奇葩大樓，看見沒？」

「食堂？」

一秒后，地圖界面出現一個紅色的X，下面附上一行文字說明：查詢失敗，無法定位該地點。

由於大氣嚴重污染，這世上絕大多數城市的居民都已經見不到星星和月亮。

「呵。」沙葉苦笑一聲：「我聽說你住在月之城，你現在記憶全無，還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吧？」

「好。」

「對，就是食堂，公司給員工免費提供綜合生命膠囊，但大多數人還是情願去食堂刷信用點吃飯，食慾這玩意真的很難戒掉。」

「那邊，那個亮橙https://m.hetubook.com.com橙的半球形建築，我們叫它溫室，專門研究人以外的動植物神經系統，挺有意思，有機會帶你參觀下。」

建築上掛滿了不同文字和風格的霓虹燈箱和廣告牌，半空漂浮著全息影像生成的虛擬景觀和動態吉祥物，虛實難辨、光怪陸離。

沙葉鑽進駕駛座，高陽坐上副駕駛。

城市上空，在那壓抑暗沉的夜幕之下，懸挂著一隻巨型的金色月亮，它其實是一座天空之城。

它的四周懸浮著十萬台小型無人機，一起投放全息影像，將它的外表偽裝成了一個月亮，它會隨著時間的變化從新月到滿月，就像是真正的月亮。

「看見了。」

「好。」

高陽放眼望去，前方是個空曠的廣場，道路四通八達，四周沒有任何綠化，只有樹木造型的路燈。

高陽皺眉，他清清嗓子，重複道：「月之城第七區黑馬街94號。」

「嘟——」

月之城靠著這些養料開出美麗妖冶的罌粟，再吸引更多的養料，源源不斷，永無止境。

時間已經入夜，天空昏沉模糊，像是蒙上一層壓抑又渾濁的灰色霧氣，空氣中泛著淡淡的酸味。

「這裡m•heｔｕｂoｏｋ.ｃｏｍ.ｃｏｍ是終焉公司第3分部，一個很大的產業園，你步行的話要走很久才能出去。」

高陽接過口罩，剛拿到嘴邊，兩片空氣過濾器就自動吸附在他的臉頰上，空氣瞬間變得清新。

「再見。」

「車一會就來。」

可能是因為高陽高度配合她的工作，也可能是馬上要跟丈夫和女兒過生日，沙葉心情很好，話也多起來。

十分鐘后，沙葉換上最簡單的白T、牛仔褲和白球鞋，高陽一樣。

二十分鐘后，高陽穿過大橋，來到月之城的北門。

沙葉遞給高陽一個口罩，它由兩片花瓣狀的空氣過濾器組成：「在室外記得戴上這個，除非你想三個月後換人工肺，不過新型的人工肺真的很方便，副作用也少，我都在考慮換一個。」

四扇車門像蝴蝶的翅膀朝兩邊張開，附帶旋轉式噴射器，汽車底盤上也附有四個噴射器，它們一起製造出不輸于直升機螺旋槳的強勁氣流。

車內沒有方向盤，沙葉聲控道：「先去公司南門口。」

車內，沙葉語氣誠懇了些：「劉離，其實你真不必急著出院，你情況特殊，完全可以再修養一段時間，最好在接受一下生存培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