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追逐黎明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幸福
瞬間，熱淚奪眶而出。
她靜坐在椅子上，歪頭倚著透明的玻璃窗，臉色蒼白如雪，皮膚透明得能看見淡淡的毛細血管。
他心臟狂跳，身體劇烈顫抖。
「真的么？」
高陽知道，當初雪醒來后，大概會忘記他這位不速之客，只會以為自己做了一場奇怪的夢。
「我在，我在。」高陽立刻住嘴，呼吸都不敢大聲，生怕懷中的女孩會碎掉。
初雪懵懂地眨了眨眼皮，巨大的困意襲來，她身子一軟，歪頭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磅——」
煙花結束了。
「嗯，是的。」
「初雪！振作點！」
轉眼間，初雪變成一隻貓，蜷成一團，睡在了紅裙子上。
「高陽的……下巴……好涼……」
「磅——」
「高陽，要……幸福……」
「磅——」
「時空旅行」發生前一秒，高陽緊急發動了【幻影】，製造出一個分身。
初雪知道這是拉鉤，她經常跟姐姐拉鉤。
「這是，夢么……」
「磅——」
「磅——」
「刷——」
「高陽，你也要……幸福……」
——這個時間點，難道是……
「初雪？」
忽然間hetubook.com.com，遊樂園的荒雪地上炸開一道灰藍色能量漣漪，一個人影出現在漣漪的中心，正是高陽。
「就像……我一樣……短暫……卻幸福……」
「短暫……卻美好……」
「是啊，真美。」高陽另一隻手緊緊握住初雪的手，下巴溫柔地抵在她的頭髮上。
高陽抬頭，眼前就是那一架永生不會忘記的摩天輪，摩天輪下的雪地上，是一串沒來得及被大雪覆蓋的腳印。
「原來……是這樣啊……」
……
「我知道你只當她是小孩，沒關係，多陪陪她，哄哄她，讓她多點開心，少點難過，那孩子從小就沒見過什麼好東西，很容易滿足的。」
高陽很想上前摸一摸小白貓的腦袋，但他知道來不及了。
「真的，絕不騙你。」高陽朝初雪伸出小指頭。
「高……陽……」
「……」
灰藍色的能量漣漪在房間內盪開，漫過滿地的積木玩具，吹亂了床單和白貓的毛髮，撥動了老舊的日曆和輕薄的紗簾，又很快歸於寂靜。
初雪睫毛輕顫，緩緩睜開雙眼和_圖_書，她有些迷離地看著眼前的人，虛弱的聲音中透著淡淡的欣喜。
「……」
火球爆炸了，在大雪紛飛的夜幕下開出一朵火焰之花，孤獨的摩天輪立刻染上了一層金橘色的光輝。
「別睡，不要睡，煙花還沒放完呢，我們看煙花好不好？」
又一次，高陽的眼淚奪眶而出。
「倏——」
金色的光線跳躍在初雪蒼白的臉上和破碎的眸光中，「煙花……真美啊……」
「你喜歡初雪這個名字么？」高陽強打起精神，笑著問道。
「我剛才……做了一個夢……」
他當時的想法很簡單：一年才能使用一次的「時空旅行」就這麼浪費了，至少要變成兩個高陽，看看能分別前往什麼時空點，然後盡量做點努力，看能否影響到未來的世界線，哪怕只是一丁點影響也好。
「一言為定。」
「好。」
高陽分身去了哪，此刻的高陽還不知道。
「嗯，一言為定……」
深夜，離城，南冀區。
深深的悲傷的無力感掐住他的喉嚨，他什麼都說不出來，只能機械性地往左手心輸送能量，不斷製造「煙m.heｔｕbｏｏk.ｃoｍ.com花」。
「倏——」
「磅——」
「……」
不覺間，他耳邊又回想起白露的話。
初雪認真想了想，用力點點頭：她在冬天見過雪，她喜歡雪。
高陽剛要追問，忽然感受到某種超越時空的能量共振，輕輕撥動自己的靈魂之弦，接著，他的左手臂一陣鈍痛，一圈暗紅色的牙印浮現出來。
「呵呵……不告訴你，秘密……」初雪孩子氣地笑了。
「磅——」
「好！我們看煙花，馬上看！」
他自己來到了哪，卻一目了然。
高陽急切又慌張地帶上門，拿開收納箱，一把將初雪攬進懷中。
初雪伸出手，然而，她沒能拉到高陽的手指頭，便垂落下來。
初雪。
不一會，她便開始「氣化」，帶著淡淡奶香的白霧飄散在了房間內。
她穿著白裙，銀髮柔軟地散開，穿著一雙紅色瑪麗珍鞋。
「初雪？」
「磅——」
「高……陽……」
「這裏，我的下巴在這裏。」
還活著。
初雪想留高陽陪自己玩過家家，童年的初雪，真的好孤單啊。
……
高陽迅速拉開窗戶，探出左手，手心和-圖-書匯聚能量，一個接一個的火球陸續成型，以間隔十秒左右的頻率不斷飛向夜空。
他彷彿使用了畢生的力氣才讓自己抬起手，抓住冰涼的把手，拉開銹跡斑斑的轎廂門。
「磅——」
屋頂洞口外的夜空，繁星璀璨，寂寥深邃。
她身旁還放著一個白色的小型收納箱，蓋子打開過，虛掩著。
「我答應你！我一定會幸福！我會幸福地過完這一生！沒有遺憾！沒有悲傷！無怨無悔！我會很幸福很幸福很幸福！」
「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磅——」
「高陽，我想……睡一會……」
大雪紛飛，天地之間蒼茫寂靜，此刻，廢棄的遊樂園像是被白魔法給靜靜封存的童話世界。
「磅——」
「來之前淋過雨，弄濕了。」
「高陽……下巴……」
高陽只覺得不可思議，卻來不及深究。
「不，別走，初雪不要走。」
「磅——」
「高陽，我……想……看煙花……」
「啊？」
「……」
「初雪！」
「笨死了……」初雪虛弱地笑了，「沒用的，詛咒要消失了，我也，要消失了……」
她的雙手自然垂落，右手攥成拳和-圖-書頭，裏面是一顆捨不得吃的薄荷糖。
「不是夢！是真的！」高陽立刻將手臂伸到初雪的嘴邊：「初雪別怕！我馬上救你！快吃我，這樣你就有能量了！」
「高陽，答應……我……」
高陽心一抽，開始隱隱作痛。
高陽心臟驀地被攥緊！
「小初雪，再見了。」
「可是，可是，我跟小紅，還沒請你做客呢，我給你做飯，你當爸爸，我當媽媽，小紅當寶寶……」
初雪很吃驚，甚至沒意識到自己心中的失落。
「幫我……告訴姐姐……我，很幸福……不要，替我難過……」
「不！不會！」高陽渾身止不住顫抖，血液幾乎逆流：「我不會讓你消失！我絕不會！」
「初雪？」
「什麼夢？」高陽趕忙問。
「磅——」
「好，一定要記住這個名字，以後，我們還會再見面。高陽跟初雪一定會成為好朋友，到時候，我們再一起玩。」
「高陽，我好像……要去初雪星了……」
「磅——」
「嗯，初雪快看，煙花真美……」
「磅——」
高陽直接瞬移到摩天輪腳下，接著一個跳躍加瞬移，出現在十二點鐘方向的藍白色轎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