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老人還是不相信，卻又不得不信。

「如果他真的是凌帆帆的男朋友，或許根據她留下來的一些痕迹，我可以找到他！」

「別跑！」

就在他準備翻牆進去的時候，身後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被喚作「言章」的男人，看著天台邊緣，她跳下的位置，竟然露出了笑容，他的神情沒有之前那般緊皺，多了一絲坦然，就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般。

他此刻毫無頭緒，王培傑手裡的證據目前下落不明，意味著這條線所暫時斷了，從催眠這條路找到凌帆帆男朋友已經不可能了。他只能換一條路。

林曄正準備離開，那老人卻又醒了，拽住林曄，「別走，再陪我說說話。」

「對了，還有一條捷徑。」

可是，那黑影的速度很快，不一會兒就鑽進了屋子裡，林曄追到門口還是丟了他的蹤跡。

看著凌帆帆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想來陪她出遊給她拍照的人，應該就是她的秘密男朋友。

在林曄辨認照片之餘，凌帆帆抽出了盒子里的信箋，讀過之後，她的雙手顫抖巍巍，信紙一時間從她的手裡滑落，一直飄到門前。

再說，他殺人是為了給自己的女兒報仇，和心善心惡沒有太大的關係。」

許是凌帆帆打開抽屜那東西的時候，不小心觸發了抽屜里的機關，這才發現了牆上暗格的秘密。

終於有幾個膽大的青壯年，不信鬼神，準備夜闖凌家，抓住這個裝神弄鬼半夜饒命的人，可是就在他們進去沒多久，裏面的聲響果然消失了。

他努力想要說出什麼，可是聲音卡在喉嚨里根本發不出來。

陳威海的筆記本已經交給了李淼，木箱子里只剩下幾張照片和一些零散的雜物。

林曄盡量將自己的步子放輕，生怕驚擾了屋子裡的東西。

夜深了，涼風從四面八方颳了進來。

遊玩的地方正是那張照片里的花圃，林曄看不出他的表情，但感覺兩人在一起的時光確是十分快樂。但也正是如此，林曄想不明白，為什麼最後凌帆帆會跳樓自殺。

林曄和凌帆帆同時回頭，那個男人站在樓梯出口。

他隱約能夠聽見一個女孩的抽泣聲，在眼前的房間里。

這床硬邦邦的，膈著他的腰，不似他睡過的床。

林曄撿起它，照片里的凌帆帆清純可人，標準的瓜子臉，五官十分端正，一頭秀麗的長發隨意耷拉在肩頭，雖然隨意，但仍然掩蓋不住青春女性的魅力。

「帆帆！」

「莫非，他是在……等我？」

「這樣的場景，難怪那些人會瘋！」

他往前一步，她就往後退一步，兩個人之間始終隔著幾米的距離。

原來，在五年前的一天晚上，凌家院子里半夜突然發出hetubook.com.com一些奇怪的叫聲，有的像怨婦的悲鳴，有的又像小孩嬉笑，一連持續了半個多月，住在他旁邊的人家紛紛嚇怕了。

他突然想起出現在陳威海筆記本里的那個陌生名字。

林曄自顧自的說著，全然沒注意右邊院子里的一卷長席突然在風中靜止了。

老人沉默了片刻，眼睛微閉，似乎進入夢呷狀態。

「咚咚咚……」

也不知道在黑洞當中過了多久，待他醒來，竟發現自己安靜地躺在床上。

相比五年前，它變得更加破敗，牆體腐朽不堪，角落裡還有散堆的石磚。林曄走到正門，裏面被反鎖了，他進不去。

而他只能將所有的努力寄托在后牆旁邊的柿子樹上。

「小通，這孩子我是看著長大的，為人心善的很，他是不會殺人的。」

林曄穿行於其間，古怪的風發出悲鳴的聲音，尖銳刺耳，帶著一絲絲涼意，直鑽林曄的後勁。

林曄將手電筒放下，就在這時，他的腳邊又有個黑影一閃而過。

「這就是凌帆帆的卧室？」

裏面竟然還放有一本日記本。

林曄穿牆而過，只看見凌帆帆一個人站在桌子面前，早已經哭成了淚人。

她不知道自己這樣問還有什麼意義，她在心底明明已經有了答案。但她還是想聽一聽，哪怕只是死心也好。

林曄喊道，隨機把腿就往前追去。

他猛然坐起來，環顧四周，他睡在一個陌生的地方。

他手裡的相機發出一股奇怪的聲音，「嗞嗞……」

「好，你先等會，我先洗漱換個衣服。」

這一幕讓林曄有些猝不及防。

回到現實當中，林曄還是呆在凌帆帆的房間，他看了一下時間，才過去不到半個小時，可是他在異境當中感覺已經過去了好幾天。

還沒等他檢查一下，一張照片從相機里掉了出來，落在林曄的手上。

左右兩邊節拍聲忽然有了錯位，林曄的恍然往右看，果真見到一個黑影快速從帘子后間閃過。

林曄仔細得看著鏡中的男人，突然發現他有一絲眼熟，卻又想不起在哪裡看過。不過，林曄寄托在他的身體里，這在過去是絕無僅有的。

他走進衛生間，林曄驚詫得看著鏡子里的人，竟不是他自己。

可是，他的出現，並未讓她改變心意，她的情緒反而變得更加激動。

屋子年久失修漏風實屬正常，可是，這風向卻太過於異常，左側院子上掛著長席，秸稈已經腐化殆盡，參与的絲線還勾拉這一些，在這圍困的風向當中肆意搖擺，相互撞擊打出的詭異的節拍，就像是有人在你身後鼓掌。

他重新檢查了自己的手電筒，還有身後的匕首。

「你是誰？」林曄詫異的和*圖*書問道。但對方似乎並不知道林曄的存在。依然自顧自的在洗漱。

林曄閉上眼睛，集中注意力，將右手放在那張照片上。

「阿姨，我想找找這戶人家，請問你知道他家搬到哪去了嗎？」

暗格內一片漆黑，林曄將手電筒燈光照進去，裏面果然有東西。他將整個暗格掏出來，連同藏在裏面的物品。

這走廊一面是牆，另一面確是一個房間。

他不知道他在害怕什麼，明明最先開口的是他，最後害怕想要退縮的也是他。

他無言以對，一步步靠近凌帆帆，林曄上前想拉住男人，可是他還沒靠近，地面上那封躺著的信紙突然「站」了起來，絆住林曄的腳，他整個人瞬間摔倒在地。

最後，他終於找到了街頭一戶老人家願意告訴林曄實情。

門打開了，一個年輕女子站在門口，不等林曄反應過來，她直接抱住了他。

林曄走過去才發現，那書桌靠著的牆壁上突然開出了一個暗格，再仔細查看桌子，中間的抽屜已經被打開了。

「聽說，他是為了給女兒報仇，所以才殺人的？」

但是，僅憑這幾張照片，又能查出什麼？

待女子鬆開之後，他才發現原來這女人便是凌帆帆。

門外突然有人在敲門，林曄本想起身，可是他的身體忽然不受控制，準確的說他根本沒有站起來。

這個時間恰好也在林曄的考慮當中，白天出入太過於引人注目，但晚上的時間剛好，一則是因為鎮子夜黑的快，大家早早就睡了，而來一入夜，大多數人還是或對凌家的詭異現象稍有忌憚，所以自然不會靠近，如此一來，他恰好可以夜探凌家，看看屋子裡究竟有什麼東西在裝神弄鬼。

就在所有人以為他們抓住了，結果下一秒，那幾個青壯年瘋瘋癲癲的從裏面跑出來，他們全身上下被撕扯得只剩下片縷，肩頭、胸前、後背全都是抓痕。

舊恨頓時湧上心頭，林曄猛然甩出一拳想為自己和這個女孩報仇，可是他無能為力，拳頭穿過男人的腦袋，他毫髮無傷。林曄只能將他的樣貌深深的印在腦海里，只要男人還活著，他一定讓他伏法。

凌帆帆唯一的那點希望，終於破滅了。

她的雙眼緊緊盯著林曄，最後淌出兩行血淚。

這些老式封建迷信的說法，林曄自然不會在意，凌帆帆的父親凌通是南新大學化學材料系畢業的博士，高級知識分子，思想進化自然不會像這些老人，更不會有重男輕女的思想，所以生了一個女兒自然就好了。

林曄卻不以為然，「爺爺，一個人是會變得，就算他當初再怎麼善良，遇到一些邁不過去的坎，他就只能改變自己了。

林曄想要制止她，https://m.hetubook.com.com可是他的聲音凌帆帆根本聽不見。

林曄不知道這裏面記錄一些什麼內容，因為在陳威海的調查當中，也只是提及了一句。

林曄不忍拒絕，只好坐下來繼續這個話題。

柿子樹看起來有些年月，根植扎的比較深，足以承受林曄的重量，他雙手攀在最頭上的枝丫上，雙腳使力往上蹬，整個身體一下子脫離地面。

身上的傷不打緊，更令人恐懼的是他們一個個都變得神志不清，瘋瘋癲癲，別人喚他們的名字，他們也只是目瞪口呆。

距離林曄休假結束只剩下四天時間，四天一過，他必須放下眼前調查，專心工作。

林曄推開房間門，裏面的場景和陳威海描述的一模一樣。

林曄像是看電影一般，望著兩人在外遊玩，直到相機咔嚓一聲，他周圍的景色突然定住了。就連空中飛舞的蜻蜓和蝴蝶都停在半空中。

全身的毛孔瞬間張開，他的精神此刻處於最緊張的狀態。

林曄不懂他這是何意，「難道不是嗎？」

不等林曄思索，他突然就開口答應了。

林曄倍感驚悚，可是他卻無能為力，沒過多久，他發現自己可以動了，但儼然已經換了一個場景。

「看來，這是凌帆帆的日記本。」

不同，他看不見林曄，卻看得見凌帆帆。

林曄順著老人的話問道。

婦人一聽見他想找裏面的人，急忙擺擺手，稱自己什麼也不知道，之後不等林曄問什麼，就急忙離開。

林曄回過頭，一位婦人站在他身後，用一種十分警惕的眼神瞧著他。許是將他當成了遊手好閒之輩，或者是小偷。

按理說，這日記本也算是證物之一，用以調查她男朋友的身份，可是，自從陳威海被炸身亡之後，日記本也消失了，那又是誰將這些東西藏在這暗格當中？

林曄看著桌子上擺放著的資料，最讓他吃驚的莫過於那個紫紅色的盒子，盒蓋上雕刻的正是鮮紅的彼岸花。盒子里還放著好幾張照片，其中一張合照林曄尤為注意，因為那一群人裏面，他竟然認出了費志雲、李國勇和肖戰青。

林曄心裏殷切期盼傳遞到照片當中，下一刻，那張方塊之物突然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黑洞。林曄一時支撐不穩，整個人瞬間跌了進去。這黑洞深不見底，四周全然都是一些呼嘯而過的旋風，林曄只感覺自己在黑洞當中，被旋風撕扯，身體內的臟器蹂躪成碎片粉末。

可是，這四天當中，他根本沒有把握能夠調查出十五年前發生什麼，更無法查清父親的死因。再者，眼前的連環爆炸案，和過去明明千絲萬縷，可他依然毫無頭緒。

幾個小時過後，林曄在老人的盛情邀請之下，在他家吃了晚飯。ｈetｕｂｏok•coｍ•coｍ

自此時起，凌家幾乎成了鎮上的邪地，沒有人願意談及。

他又往後翻了幾頁，一張照片從日記本里掉了出來。

他仔細檢查周圍，沒有察覺到異樣，院子里的擺設和陳威海筆記本里記錄的一般無二，長廊分兩院，直通主門。

老人點頭，之後又搖了搖頭。

照片里的凌帆帆不再是歡笑的模樣，惆悵、痛苦、悔恨林曄能夠想到的所有悲傷的詞，都不足以描述她臉上的哀傷。

手電筒打照的方向是大廳，推開門就可看見兩張太師椅放在正門前，上面掛著一幅畫像，林曄不識得此人是誰，不過他臉大鼻子粗，雙眼直直瞪著前方，目眥盡裂，整張臉極其怒張，給人一種威嚴的感覺。

婦人的聲音有一些嘶啞，時而咳嗽兩聲，呼吸時鼻翼微微煽動，面容蒼白無氣色，看起來應該是有病在身。

白天林曄已經將院子四周都打探了一圈，正門的牆太高，沒有工具他一個人應該很難進入。

他沒有選擇把這些交出去，因為他有些不相信警方。

趁著夜色，他爬出了凌家，當他重新回頭看向這座幾十年的老房子，個中悲傷，又有誰能夠體味？

粉紅的封面，流星花園的背景，俊男美女的笑容……這都是那個時代的女生憧憬的記憶。

不過，更早讓林曄在意的是那個神秘的黑影，他究竟是誰？為什麼要躲在凌家？

也許，這是唯一一次機會，通過這張照片，抓到那個男人。

「小夥子，你站在這家門前做什麼？」

老人談及凌通，語氣當中多了一絲心痛和惋惜。

林曄小心地往上爬，身體盡量貼著樹榦，費了好大勁，他才爬上主桿，通過伸進院子的枝幹攀上了牆。

他越發有些想不明白，一個早已經沒人的空房子，為什麼人人談之色變，避之遠之？

林曄將暗格里的東西全都裝進隨身攜帶的背包當中。

「言章，你有愛過我嗎？還是，你接近我，只是為了完成你的任務？」

可是，她怎麼會抱自己呢？林曄心裏很是疑惑，更有一種莫名的不安感。

而且，老人後來說的話更加讓林曄在意。

男人站在原地，終於不再動了。

第二天，林曄買了去呂陽市的車票，根據筆記本上記載的地址，林曄找到了凌家。

林曄當即警覺，順著黑影跑過的方向追了過去。

凌帆帆似乎已經徹底放棄了，看見他的出現，她的原本十分黯淡的眼神突然閃亮了一刻。可是，他終究還是停住了他的腳步。

不過，緊接著，老人有繼續說道，「那個女娃娃，確實挺可愛的，我們這些老人家都挺喜歡她，只可惜年紀輕輕就沒了。人都說他們家的風水不好，他們一家連夜就搬走了，可是這才沒過幾年和*圖*書，小通……」

但隨即林曄反應過來，或許是天意，他附在這男人的身上，而這男人正是他和陳威海苦苦尋找了多時的，凌帆帆的神秘男朋友。

果然，緊接著，凌帆帆對著他喚道：「言章，今天天氣很不錯，我們去郊外逛逛吧，聽說那裡新開了一個花圃，很漂亮。」

這張照片拍攝於2001年，看照片的背景，應該是在一個風景極致的花園，她隨性地走在花叢當中，偶然回眸趁著身後溫暖的陽光，定格這一刻美好的記憶。

看著那個詭異的笑容，林曄終於想起來他在哪裡見過那個男人，就在興隆山山頂。他就是那個拿槍的男人！

「不要！」

等他站起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身處天台。凌帆帆就站在他的身後，慢慢靠近天台的邊緣。

可是，追到一側走廊的時候，又把它追丟了。

「我死了，就夠了吧？」她聲嘶力竭地喊著，悲傷的表情淡作兩行淚。

有一天，這幾人突然發了瘋一般跑進了後山，之後下落不明。警方多次進山搜尋他們的蹤跡，卻於事無補。

林曄本想去撿起那封信，看看裏面究竟有什麼內容，可是，當他抬頭一看，那個男人已經站在他的面前。

「會有嗎？」凌帆帆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如果我們兩個人之間只有一個人能活下去，我希望是你！言章，不要連累我的家人，否則我做鬼特不會放過你們！」

「告訴我，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凌帆帆拿著盒子里的照片質問男子，「你不是師父的助理嗎？為什麼要殺他？」

簡單的洗漱之後，他陪同凌帆帆出門。

林曄百思不得其解，他翻了翻日記本里的內容，無非就是一些女生暗解情愫時寫的東西，並沒有太多可供調查的線索。

林曄沒有耽擱時間，直接找到那幅自畫像，並將它搬開，露出裏面的暗格。

「可是，陳警官為什麼要把她的日記本藏在這裏面？」

老人說道：「聽說以前這凌家在外地也算是大戶，可是自從搬到咱們鎮子之後，就沒落了。世代單傳，傳到最後就只剩下一個女兒，傳不了宗，接不了代。」

不得不說，這段時間林曄的體力有所增強，攀樹爬牆這類事，他向來不擅長，卻也能夠接著外部力量進到院子里。

林曄最終還是眼睜睜地看著這個花季少女，徹底隕落了。

看著她這神色，似乎極為害怕這裏面，林曄又接著問了幾個路人，皆是如此。

就在他焦急萬分的時候，他的身後又響起了另一個男人的聲音。

林曄輕聲移動步子，慢慢往裡靠近，若說平白無故出入這院子，就算是再膽大的人，此刻心裏也會打著哆嗦。

「不，帆帆，或許我可以有其他的解決辦法，你或許不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