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三叔交易
接著微弱的月色,他勉強能夠看清楚眼前之人,瘦弱的個子,深色的衣物,但他可不敢大意,畢竟剛才那迅猛的攻勢可不是這身材能夠比擬的。
走到門邊,他並沒有選擇推開門,而是站在門梁框的上方,他伸出手在上面摸了許久。突然,指尖傳來一陣涼意,那是金屬的質地,表面還有幾個凹凸不平的摁紐。
野獸對於危險本能的嗅覺總是讓他能夠第一時間反應。
西裝男似乎被李淼威懾住了,竟然站在原地說不出話。
老者坐下之後,李淼稍稍往上抬頭,視線經過了他尖銳的下巴、唇鼻、最後落在他的雙眸之上。
「李警官,你終於醒了!」
看著他們如此戰戰兢兢,他心裏不由得嘲諷的笑了一聲,許是他們還在擔心,聽見他近乎嘲笑的聲音,扣著的雙手又加足了力氣。
「你想要我怎麼做?」
這正是他想要找的東西。
他忍不住的懊悔,只得沿著黑影逃跑的方向追過去了。可是它逃走已經數分鐘了,這縱橫交錯的巷子里,無論他有何本事也抓不到它。
不過,他對於這些並不感興趣,直接拐過櫃檯,通到它發側門後方,那裡是一扇門,酒吧的後門,通往一條隔街的走廊。
他儘力撐開雙眼,等待他的卻是一根柱子。
老者再次哈哈一笑,「你幫我除去了一個警方的卧底,我感謝你還來不及,又怎麼會殺你呢?」
他打開手電筒,僅憑這唯一的一束光踩在木製的地板階梯上。
李淼總算明白為什麼,他們一開始要將他半放著綁在柱子後面,原來這樣便可以降低李淼的高度,好讓老者坐著的時候也能夠平時甚至俯視李淼。
他似乎並不懷疑,「你還有選擇嗎?你殺人鐵證如山,現在全市都在通緝你,你認為沒有我們的幫助,你能逃到哪裡去?而且,相較於一個舉棋不定的卧底,一個走投無路的警察更容易讓人相信。」
他將這錄音筆藏在身
和-圖-書後,推開那扇後門。身後的小弟搬了一把椅子放在西裝男身後。
果然,他才穩定身形,那個黑影再次發動攻擊,這一次,它選擇出拳,上下勾對輪番上陣,它出拳的速度異常之快,竟然讓身經百戰的他有些難以抵擋。
「混蛋,竟然來陰的。」
老者佝僂著腰,站在李淼的身前,之前的西裝男立刻將椅子往近搬了一處,好讓老者穩穩噹噹得坐下來。
李淼的聲音變得十分寒冷,射出的兩道寒光令人不寒而慄。
他沿著長廊找了好幾遍,並沒有找到,唯一的解釋就是方才黑影跨上來的時候,順手將他身上的錄音筆拿走了。
他撣走身上的灰塵和腳印,有意的碰了一下身後的口袋。
他疼得有些咬牙,「輕點……輕點……」
說這話時,李淼的表情十分平淡,幾乎沒有任何波瀾。就算西裝男拿著一把槍架在他的額頭,他也不會有任何恐懼之色。
夜色深了一些,江家巷少了地下酒吧的喧鬧與霓虹燈的閃爍,變得更加安靜。
山裡的陽光有些足,透過窗戶上的間隙射進屋內,照在他的眼睛上,讓他一時有些適應不了。
這個老人,眼神當中射出的那種寒光,比之李淼,更加凌厲,似乎能夠一下子將所有的掩藏撕碎,看透所有人的內心。
下到地下一樓,兩邊的酒吧櫃檯上還殘留著調配好的新酒,偶有一兩杯顏色艷麗的雞尾,在手電筒光的折射之下,散發出一種奪人心魄的色彩。
正當他準備睡著的時候,他的棺木突然有了一些動靜。
老者的話讓李淼有些不解,為了除掉一個警方的卧底,不惜破壞一個交易點,甚至讓那麼多兄弟落網,這之間的利益關係,還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
「啪嚓」一聲,手電筒碎裂,長廊再歸於漆黑一片。
雖然腳步很輕微,但是卻走的十分沉穩。
人未現,聲先行。
他只有用困意來麻痹和_圖_書自己,雖然肚子總是不合時宜的抱怨,然而他卻無能為力。
「三叔嗎?」
「沒錯,那個匿名的舉報電話也是我們打的,為的就是這一場好戲。」
「這已經被抓到這裡是第三天了,那些人究竟想幹什麼,也該來了吧?」
「啪……啪……啪……」
「何必這麼冷漠呢?」
老者似乎並不在意這些,「你跟著他們叫我三叔就可以了。」
這鐵門在轉軸之處銹得厲害,他竟然得稍微用些力才能夠推開。
他在原地忍了好一陣,這才勉強能站起來。
不過,很大一部分原因還是他不適應這突然的光線轉換。
「不知該如何稱呼您?」
果然,他頗有意味著回道:「你不是已經知道答案了嗎?裝糊塗在我這可不管用。」
李淼壓根不想理會他。
隨後,西裝男給李淼鬆了綁。
李淼尚未有所見到這人,但面前的數十人立刻向後撤去,分排排成兩列,好似在恭迎他一般。
藉此機會,那黑影便快速爬牆溜走了。
他沒了體力,根本站不穩,幾乎是被他們兩個人架著在地上拖行。
「你是誰?」李淼定了定神,不再是之前那副戲謔的姿態,「你為什麼要抓我到這來?」
但他身體發偏側躲過了這攻擊,可是手裡唯一的光源卻不知道掉哪裡去了。
酒吧內空無一人,全然被漆黑所籠罩。
劇痛傳至大腦,他瞬間鬆開了雙手,捂住被踹中的地方,蹲了下來。
他迅速將這長條形東西取了出來,摁下了第一個開關。
「就為了殺周國強,你們還真是大費周章!」
「很簡單!」老者湊近李淼的耳朵,低聲說了些什麼。
發出「咚……咚……」的聲音。
錄音時長大約十分鐘左右,他竟從頭到尾一字不落的全聽完了。
他才想起來,眼前之人似乎一直不知道他的身份。
老者再次笑了笑,這笑聲聽起來十分爽朗,但李淼只覺得有些顫然。
這聲響許是會m.hetubook.com•com驚擾了這黑夜的寧靜,但他也不想管這麼多了。
尤其是聽到最後,他甚至攥緊了自己的拳頭,臉上懊悔的神情與憤怒的臉色交織在一起。
這樣一張臉,對於李淼而言,幾乎沒有任何威懾力,他甚至難以想象這樣的老者,真的是他以後要對付的人嗎?
李淼表現出鄙夷的神色,他知道以現場的痕迹,就算是他自己,恐怕也難以洗刷冤屈,他不喜歡和聰明人拐彎抹角,因為這樣除了浪費時間,別無益處,而他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
他還沒來得及睜開眼,棺蓋便被打開,伸進來四隻手各自扣住他的雙肩。
城市的繁弦急管總是充斥在大街小巷,卻唯獨有一隅獨善其中,它們丟棄了這座城市的繁華,選擇歸於寧靜,他們再讓心回歸最初。
他站在門口四處張望了一會,確定沒有人,他才輕聲推開門走了進去。
那兩人看見他「求饒」,似乎有些得意,反而再次加力。
巷子里傳出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它一點點靠近酒吧的正門。
但是,黑影似乎並沒有興趣,兩人雙雙轉作攻勢。這一次,他反而主動出擊,右拳隨著身體的行進加快了攻速,眼見就要擊中那個黑影之時,只見黑影突然雙手叉開夾住了他的右拳,與此同時身體旋轉半側,接著剛才的力量翻身扣在他的身上,一下子控制住了他的上半身,但他的力量自然是比黑影要強,沒過多久他便掙脫了控制,可是黑影一個轉身踩在他曲弓的大腿上竟然騰空躍起。
他們將他重新綁在一根柱子上,這才有了最初陽光刺眼的第一幕。
李淼的眼神閃過一絲不安,「原來你們早就知道他是卧底!難道說你們……」
西裝男湊近,嬉笑的口吻問候了一句。
不過,他根本沒有把這些黑暗放在心上,因為無論黑暗當中藏著什麼,他都無所懼怕。
那隻錄音筆竟然不見了。
隨機李淼又說道:和圖書「趕緊叫這裡能做主的出來。」
「雖然你從進門起,就一直站在我面前喋喋不休,但是你從未敢直視我的眼神,眼角的餘光也一直瞥在後方。不僅如此,你說話之間,也頗為顧忌,問話之間的停頓也並非隨心所言,更像是在聽從某人的命令,更明顯的是,你身後的椅子從你進來之後,就一直擺在身後,但你卻從來都沒有坐下的意味。哦,或許說你想坐下但你不敢坐。我說的對嗎?躲在門外的人?」
因為樓梯比較窄,木板發出的斷裂的聲音在此刻顯得格外刺耳,彷彿他下一步就能夠將它踩穿。
「是嗎?這一切難道不是你們的傑作嗎?」
李淼看著那個佝僂的背影消失在陽光當中,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
「我殺了你們的人,所以你們打算替他報仇嗎?」
他刻意壓低了聲音,說給對方聽。
面對李淼的質疑,老者卻淡然處之,「只是殺一個卧底,自然用不著費這麼大的勁,但是如果能夠把你這個刑警大隊隊長拖下馬,那與我們而言,意義可就大不一樣了。你能帶給我們的利益遠比損失的多的多。」
李淼嗤之以笑,「就你還不配和我說話。」他刻意將眼神往下瞟了一眼,便可看見一個細微的影子在門外飄忽,於是他更加肯定心中的猜測。
「可是,你怎麼能夠確定我一定會為你們做事?」
十分鐘的錄音,他竟然重複聽了數十遍,櫃檯下的椅子本就冰冷,但此刻他的心,只怕有過之而無不及。
走廊筆直到頭,一望即是盡處,他將手電筒照起,準備往裡走之際,一陣凌厲的風從他的身側刮過。
李淼一說完,面前的人竟然忍俊不禁,尤其是西裝男,笑得更為大聲。
他心裏想著,果然柱子正對著的門外有了些動靜。
「糟了!」
下一刻,門突然打開,浩浩蕩蕩的走進來數十個人,為首之人穿著黑色西裝帶著墨鏡,儼然影視劇中黑社會的打扮。
一會兒和*圖*書過後,偷襲他的黑影便再難沾到什麼便宜。
西裝男臉色微變,轉而又恢復正常,「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就是這裏的老大。」
之後兩人會心一笑,算是合作協議達成。
裏面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出,原來這是一個錄音筆。
「該死!大意了!」
這些天一直受夠了黑暗,他只感覺自己的雙眼幾近退化。沒有了黑與白的變化,他對弈時間的敏感性也喪失了。再加上,那些將他綁起來的人,並未給他食物和水,恐怕是擔心他尚且還有力氣逃跑,所以存心餓他一餓,不過現如今,他早已經虛弱到僅剩一口呼吸還證實他活著。
「警察?呵呵……」又是不屑的笑聲,李淼不由得攥緊了手,「我稱呼你一句李警官,只是客套一下,你還真當自己現在還是南新市刑警大隊隊長李淼嗎?現在外面到處都是你的新聞,你現在不過就是一個殺人逃犯,全市通緝。」
他慌亂之中抓住了黑影的一隻腳,但它並未停止攻擊,單腳撐地的瞬間旋轉身體借力用另一隻腳踹中他的下體。
走出來的人,並未像李淼設想的一般,威嚴十足,霸氣凌冽,反而是一位慈祥的老者。他身著一件淺綠色的中山裝,下身則是一件洗的有些發白的寬褲,腳下穿著一雙老布鞋,十足一位老學究。待他走近了一些,兩鬢的白髮,已經逐漸向頭頂侵襲,因為上了年紀,臉上脫水的緣故,褶皺幾乎遍布,有的深溝甚至能夠夾住一兩顆豆子,這褶皺之間滿是大小的斑點。
李淼活動了一下筋骨,補充了一些體力。
「你既然知道我是誰,還敢綁我,誰借給你的膽子?你可知道綁架警察是何重罪?」
兩人的視線忽然對接,李淼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在那雙被皺起的眼皮迷成一條細縫的眼眸當中,李淼看到的是一種深不可測。
「哼,這是第一次被人打的這麼狼狽!」
可是,即使它如何努力,它拚命維持的現狀還是被打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