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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直接拿袖口擦拭乾凈的同時，終於翻開了第二頁。

——

剩下的人，全都盯在石浩楠在最後留下的一個地址：【漁港街六道巷口125號】。

他需要通過文字的方式記錄下來，那段記憶十分深刻。

【他給了我一個檔案袋，說是下一個目標。】

【我這個向來習慣了常態。】

關於這一點，慕容芸和陳威海都猜的出，「這大概就是被撕掉的那幾頁日記里的內容吧。」

高言章，從陳威海知道他真實身份的那天起，他就與他暗地裡打了將近五年的交道。

2018年3月20日 小雨

【我打開家門，高言章不請自來，他就坐在客廳當中，他的身後又換了一個人，這一次是一個年輕人，與我的年紀相仿。不過與他對視的第一眼，我便有些抵觸，他身上帶著一絲過強的剛硬，】

【如今想想，這麼文藝的名字和他混混的身份還真是不搭啊！】

【周青青，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十分淡雅，就好似她畫的淡妝，清新素雅，賞心悅目。】

【直到那一天，電視里出現在他的照片，我不敢相信他竟然會是連環殺人案的兇手。】

【距離春節的腳步越來越近，但醫院這些天卻是格外的忙碌，我從上班的第一秒開始就沒有停歇過。】

【其實，他根本不老，看病歷上填寫的年齡才不到四十歲，正值壯年。】

【我衝出門的那一刻，打給了高言章。】

——

他們做事竟然如此決絕，滴水不漏，他們開始有些恐慌，這背後牽扯的究竟是怎樣一幫人？

他們只能從後面的文字當中查找線索。

【他將一張紙條放在我的沙發上，「這是你需要結識的目標，他會告訴你下一步該做什麼。你以後需要的東西，直接找他要就可以了。」】

但這時，周末卻有不一樣的看法，「如果尚文博是主動吸毒，那他應該是向家裡要錢，又怎麼會給家裡寄錢呢？」

2017年8月5日

【南新市這幾天一直都是陰雨不斷，接連敗了我好幾天的心情。】

【她給我打電話，到醫院找我，甚至在我家堵我，我總是躲著她。她傷心痛苦的表情讓我心疼不已，然而我不能心軟。】

【果然，他們還是找上了我，他們發現了我的一切，儘管我拚命想要隱瞞。】

【從她的身上，我看到了自己那種自以為是，也總算明白了為什麼他們會向青青下手，這是給我的一個警告。】

但是，他封存的的確是一個人那一段時間的記憶。

【我不明白老人這話是什麼意思，也不知道禁錮著他們的究竟是什麼。】

【我點頭，那一刻，我是感覺自己十分無能，倍加屈辱，我根本無法與之對抗，只剩下妥協與順從。】

慕容芸補充道：「在遇見高言章之前，石浩楠正處於人生低谷時期，各種壓力煩惱填充了他。在這樣的狀態之下，人的意志力是很薄弱的，所以高言章就趁機拉他下水。」

【我的雙眼發出凌和圖書厲的光，好似看見獵物一般。】

【我衝進病房想要找老人問個清楚，為什麼華哥會變成殺人兇手。】

【我問他後悔嗎？】

【言歸正傳，今天下午在診室見到一個17級的師妹，長的很是好看，標準的瓜子臉蛋，略微帶著一點嬰兒肥，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看著我笑時，十分有神，尤其是她那兩個淺淺的酒窩，配在她均勻的臉龐，由顯風姿。】

【我很後悔我現在的狀態，我的雙手不由得顫抖，它們略顯得粗糙不堪，骨頭上面鋪展的一層皮膚，開始有些皺縮。】

【我感冒了。】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好不容易適應習慣了過去，卻又不斷在尋找新的刺|激點，他們總說這才是未來該有的樣子。】

【還是那般粉|嫩，不知何時我都開始懷念我青春的模樣。現在卻更像是一個被時間摧殘的男人。】

日記的內容停在昨日，他在警局做完筆錄之後寫下這段話：

2018年2月28日 天氣 晴

「可是為什麼？」小周頗為不解，「他為什麼要受制於高言章？他為什麼要幫他們做事？」

【第一次打招呼時，她還顯得有些羞澀，兩頰紅彤彤的，煞是好看，自從兩年前和女友分手之後，這是第一次有怦然心動的感覺。】

【我卻在她的笑容之餘，提出分手。】

【她站在我的面前，同樣低著頭。我比她高出一個多個腦袋，恰好可以看見她低下的臉龐。】

【可是，我剛想踏出第一步，我卻猶豫了。】

【可偏偏人體無論是生理機制還是心理機制，總是存在一種耐受性，時間久了，那些痛苦的記憶變得淡了，自己反而習慣了。】

慕容芸嘆了一口氣，她始終相信文字是有情感力量的，她好像在做足心理準備一般，因為翻開這個記憶的載體，就如同在侵犯一個人的內心。如果你真的用心去窺探，你會感受到這本日記本中所蘊含的情感的力量。

【我打開衣櫃門，手不由自主得伸向柜子最裡面的那個透明袋。】

【對不起，青青，我愛你，真的很愛你！】

2018年4月1日 陰

【那種苦澀的笑容我至今還記得。】

【那個時候屈服與矛盾和困境的我，聽從他的意見，沾染了不該沾染的邪惡，如今我已經徹底落入地獄之內，幾乎每天都生不如死。】

【可就在我們兩個聊天之際，宋富強突然聯繫了我。】

【見到我回來，他笑著道：「終於回來了？玩夠了嗎？」】

【帶教老師那張嘴好像磨破皮了，今天竟然破天荒沒有罵我。】

【他只是靜靜得看著窗外的天空，然後緩緩說道：「華哥，你終於自由了！」】

【病歷上，他的名字清晰的寫著，但是我總是主觀上將他記成老頭，所以全然忽視了這個名字。】

【也許這「傑作」正是他所為，不過男人卻只是輕拍了他的肩膀，示意「老人」不要多想。】

【她所有的表情僵硬m.hetubook.com.com在臉上，愣在原地。】

幾人看見「高言章」這三個字，瞬間倒吸了一口冷氣。而那個出現在高言章身邊的西裝男，那個被兩人共同稱為「華哥」的人，正是何三華，南新市密室殺人案的真兇。

【我心中的蟲子似乎被勾出來了，心上有些發癢，我的毛孔開始擴張往外處滲汗。我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有些燙，但我沒有生病感冒，我只是十分興奮罷了。】

【身體開始不聽使喚的顫抖，這一刻並沒有想像當中的暢快，我反而十分痛苦，我的理智沒有被快|感吞噬，我在懊悔，我在內耗自己的精力，我甚至在責備自己為什麼管不住這隻手。】

——

【換好衣服出去的時候，她就等在門外，她的眼神十分平靜，對於我這個師兄莫名耽誤了十幾分鐘，也只是淡淡的笑了一聲。】

2017年8月8日

【我急忙換了一副表情，微微笑道：「沒問題，我先去休息室換衣服。」】

【今天，我碰見了一個十分尤有趣的老頭。】

【今天天氣十分陰沉，烏雲一直纏繞在一起，好似有下雨，最後卻又什麼也沒有。】

【我有意疏遠青青，這已經是我們不聯繫的第四天了。】

【他看見我驚恐的樣子，頓時笑了，反而安慰我道：「小夥子，第一次見到這麼恐怖的傷疤吧？其實也沒什麼的，不過是換了一層皮罷了。」】

【後來聊天之中，我才知道，原來他年輕時候是個混混，被人陷害了，才落得這個下場。】

【瘢痕的皺縮已經嚴重影響到他的行動，身後的男人幫他褪下衣服的那一刻，我嚇到了。】

【我問他為什麼出現在這裏。他卻告訴我，屬於我的任務出現了。】

【不過，青青似乎挺喜歡雨，偶爾陪她走在街上，她總是調皮的跑到傘外。她說她喜歡淋雨，聞著清新的泥土香，總能給人一種難以言表的平靜。】

【她告訴我她的名字。】

她必須全然承受，才能夠切身實際的分析他的性格。

「我想尚文博也是如此！」

【不僅是他，站在他身後的保鏢也經常開導我，或許是因為他年紀大的關係，他說出的某些話我竟然能夠聽得進去。】

【「你如果不配合，到時候死的就是你們兩個人。」】

——

【我告訴他我要救她，他卻嘲笑我不自量力。】

2018年2月3日 天氣 雨

【我真的沒有辦法了！】

【對不起，青青。】

慕容雖然很早就懷疑過，何三華的死與他背後的勢力有關，卻不曾想他們的力量延伸竟然如此之大。何三華之死，如今於她，也算有了一個結果，背後勢力為了滅口，殺害了何三華，而爆炸案最後定案之際，前刑警大隊隊長於河野的死，恐怕也是如出一轍。

2018年4月10日 晴

「除非，他們之間有什麼交易！」慕容芸將日記翻到前面一頁，「你們看這裏，石浩楠在日記里提到蘇茜符合他們所有的要和-圖-書求。這裏的『他們』顯然指的是高言章等人，那他們抓人的要求是什麼呢？

【她笑了，這一個月來，第一次笑得那麼燦爛。】

【空氣當中十分濕潤，明明已經十分寒冷，隨意突出一口氣都可以結冰了，可是這些濕冷的寒氣還總是往骨子裡鑽，真是讓人很不爽。】

2018年3月15日 天氣 陰

在場的人誰也沒有想到，這兩個人竟然會有聯繫，而且從石浩楠的日記當中，他們的關係竟十分密切。不過，他們的臉色全沒有陳威海難看，他頂著近乎煞白的臉，往後退了一步，這才沒有被其他人發現。

【以他這副殘缺病體，又能夠做些什麼呢？】

【她似乎察覺到我對她的排斥，但是她並不介意。】

雖然最後的結局看似是他贏了，可是他培養出來的「清掃人」第三代，幾近將他逼至了絕境。

【不過，接下來帶來的後果便是噴嚏不斷。】

【我別無選擇。】

【更不爽的是，今天是我上臨床的第一天，我被分到的科室是心胸肺外科，帶教老師特別凶，他總是和我作對一般，到處挑我的刺，然後逮著機會就大罵我一頓。】

【我遲遲沒有行動，他好像有些生氣，宋富強已經催了我好幾次，就差沒親自動手。】

【那種感覺的確很微妙，少了避雨時急切的心，沒了淋雨時的焦躁，感覺心中多了一絲坦然。】

【我只能留下一句哂笑。】

日記本硬殼裝，泛黃的封面上多出了一些不知名的痕迹，不過最淺表的地方還是被擦拭得鋥光瓦亮。其主人對它的重視程度可見一斑。

【他卻絲毫沒有在意，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上面的吩咐。】

【十二日，今天的日子有些特殊，是我的生日，卻也是最忙的日子。】

【說完，他朝後看了一眼，似乎在看那個男人。】

因為日記之間的頁數相隔過於密切，所以採用鉛筆顯影的方式，將撕掉的那幾頁還原已經是不可能。

【不過，萬幸的是，過完今天，帶教老師就要換成范老師，聽師兄說他雖然對實習生很嚴格，但同樣很溫柔。】

【我深知這一層皮必須得經歷多大的痛苦，才能換至這個程度。】

【「老頭」已經住院一個多月了，這段時間我和他聊了很多，我才發現他是一個很特別的人，想法很獨特，和他聊聊，總能夠獲益良多，生活中很多的困難，都不再是煩惱。】

【我站在長亭的另一邊，今天的她格外漂亮，微風扶在她的臉頰，吹過她的發梢，我竟然差點忍不住挪動了腳步。】

【直到「老人」出院的前一刻，我才知道他叫「高言章」。】

【我真想當場給他一拳。】

陳威海說出的結論讓在場的幾人驚詫不已。

【「師兄！」】

【她就站在那裡，對著導師笑，那種靦腆當中帶著一絲陽光的溫暖，真的讓我覺得很舒適。】

【「對不起，我沒辦法再愛你了！」】

【他告訴我只要我挑選到合適和_圖_書的人替換青青，她們就可以放過她。】

【她點了點頭，站在原地回之以微笑。】

【就在我準備帶著她逃離南新市的時候，高言章卻改變了主意。】

【可是，他卻笑了。】

【經過十天的思想掙扎，我終於向她提出分手。】

【重新收拾了一下心情，我把所有關於我們之間的回憶藏的很好。】

直到日記的最後，慕容芸才發現石浩楠始終愛著的人，是周青青。

【不知她從何處聽說昨天是我的生日，竟然冒著雨給我送了一個十分漂亮的運動背包。】

【他穿著高領毛衣，所以看不到身體部分的瘢痕。】

【大晴天暖意十足，一掃以往的陰霾濕氣，縱然所有人的心情都隨之好轉，我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她留下的那句生日快樂，還有轉身時微笑的身影，恐怕是我今年收到的最好的禮物。】

【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華哥再也沒有出現在醫院里。】

【我打開它的瞬間，雙腿突然發軟，有些沒站穩癱倒在地上。】

【他那張醜陋的嘴臉，即使是現在，我仍然忘不掉。一想到以後還要和他合作，我是感覺比死還不如。】

高其，我要你對尚文博，秦茹慧和那一具不明身份的女屍還有蘇茜之間進行重檢，找出他們的共同點，或許可以找出那幫人背後的陰謀！」

【如果沒有了利用價值，他會毫不猶豫的拋棄。】

【我向來不容易記得其他人的名字，尤其是第一次見面，但此刻我相信這個名字我將念無數次。】

【我隨著「老人」稱呼他華哥，他的確很照顧我。】

【她說話的聲音有些小，尤其是在面對我的時候，幾乎都縮在喉嚨里了。我懷疑是不是我自己嚴肅的表情讓她嚇著了，亦或是冷漠的聲音讓她感到恐懼。】

或悲或喜，或郁或怒……

【他的半側身體竟然全都因為瘢痕攣縮，一直從臉部眼延伸至脖頸處，最後落在大腿內側。】

【然而，我並不喜歡她。】

【我今天也試了一次，如若無人地站在雨中。】

【他卻說，他不會後悔，因為這些疤痕是他存在於世的印證，雖然是恥辱的印證，但是卻一直警醒著他，一定要向那些給他帶來傷害的人復讎。】

【如果要騙蘇茜，我只能和青青分手，她該如何接受？】

【青青總是站在我旁邊笑我，我無可奈何。】

【我半撐著腦袋，狠下心轉身準備離開，可是她卻突然喊住了我。】

【聽他說完這些，我的內心竟然覺得十分可笑。】

——

【就在這個時候，她的室友蘇茜闖入我的視野。】

【可這時的他，卻坐在輪椅上，他的半張臉滿是瘢痕，皺皺巴巴的，比之老人的皺紋更甚恐怖。他的身邊始終跟著一個男人，年紀看上去比他還要老一些，穿著一身黑色西裝，站在身後就好像是他的保鏢一般。】

2017年9月12日

【我問她明知道我是她室友的男朋友，她怎麼還願意出來。她卻笑道，「因為m.hetubook.com.com我知道你並非真心喜歡周青青，既然如此，那何不如和我交往試試看。」】

【可是，我越是興奮，內心卻越是害怕。因為我擔心我自己會控制不住掉入深淵，我不害怕其他人的目光，我只在乎她。我不想看見她後悔的眼神，那種失望的神色。】

日記中間一段隔了許久，時間從十二月一直跳躍至二月份，寫滿文字的兩張紙之間有幾處撕裂的斷痕，慕容芸數了數，一共有三頁原本記錄了一些東西的紙張被撕掉了。

【她的性格很開朗大方，和青青截然不同，她的光芒很閃亮，青青站在她旁邊幾乎都被她的光芒蓋住了。】

【那一刻，我真的再也挪不開步子。】

【「范老師……他說要我跟著你……去病房巡查。」】

翻開它的第一頁，空白，沒有寫任何語句，甚至連名字也沒有出現。

【她幾乎符合他們所有的要求，可是她是青青的室友啊，我怎麼下得去手？】

【終於，我的指尖碰觸到它，我將它拿出來，輕輕吸了一點。】

2018年3月22日 晴

【今天，我癱倒在椅子上，矛盾和痛苦佔據了整個頭腦。】

——

2018年4月21日

【許久，我才反應過來，有些倉促得回了一句，「怎麼了？你找我有什麼事？」】

2018年2月2日。

【他的聲音和幾個月前一模一樣，只可惜現在的我對於他的出現只感覺仇恨與懊悔。】

2017年8月12日

【我相信他的話，因為他那雙寒徹骨的眼眸當中，早已經不會把任何人的性命當作性命，只不過是他利用的工具而已。】

【他要站在最高點，俯視那些曾魁嘲笑過他的人。】

【我想要靠近她，重新擁抱她。】

【拖延了一個禮拜，我終於和蘇茜私底下見了一面。】

「用毒品！」

【我的心如死灰一般……】

「拉他下水？」小周還是不解，「用錢？」

——

【趁著二月最後一天尾巴，我想他表白了，她沒有拒絕我。從此以後，我可以光明正大的擁有她了。】

【我這個人本不喜寫日記，感覺像是把自己的生活全都重新刻畫了一遍，歡喜的記憶倒也罷了，那些痛苦的難堪的記憶也得寫下來，以至於之後每一次翻過，都會回憶起那個痛苦的時候。這又何嘗不是一種折磨呢？】

【「為什麼是她？」我近乎瘋狂地吼道。】

【我要走進另一個人的生活。】

——

2018年4月20日 晴

她的手心不知何時竟然滲出了汗漬，冷暖之間的溫度差，在硬殼封面上形成了一小塊氣霧。

【他任務失敗了，一場爆炸將他變成這副模樣，之後被大哥打殘了一雙腿，最終落得這個可悲的下場。】

【我轉身離開，我害怕看見她傷心欲絕的神情，我會收回自己的決心。】

【我知道，我再也沒有回頭的機會，就算我死了，罪惡的靈魂將永遠得到不救贖，但是我還是希望能夠用我自己最後的力量與這一切做個了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