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一石擊起千層浪,天下合圍李盜聖
第一章 下雨天總是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你們六扇門的人捉人,定要這麼聲勢浩大嗎,叫我想裝作不知道都難。」
說著,就從手邊抽出了一柄寶劍。
雨點模糊了眼界,使這街上的景物,都似是半虛半實,半真半假。
是一隻白鞋,不輕不重地踩在了積著水的路面。
這剩下來的,只有三家。
這一天的長陽城雨下得很大,雨聲過分的亂耳,噼里啪啦得,吵個不停。
在他暈過去之前,只聽見了那李駟淡淡的聲音。
傘檐擋著他的臉面,叫人看不清他長得是什麼模樣。
茶客的臉色難看,但他追這李駟已然追了四年,期間也交手過數次,對於這李駟腳下抹油的功夫早已見怪不怪。
一瞬人影如實,近在眼前。
水中的倒影里,一個撐著紙傘的人緩緩走過。
「你們還不出手!?」
「哎,不解風情。」李駟撐著傘搖頭輕噓,不知是在說誰,也不知是說給誰聽的。
刀光擦著他的衣角落下,卻沒有劈到他一點半點。
麵攤里的人也不再吃面了,各自擦了一把嘴角m.hetubook.com.com的湯水。
終於,麵攤里有人坐不住了,一個大漢大喝了一聲。
再細分辨,那其中寫著的,卻是一個盜字。
茶客放下了茶水,拍了拍身子站了起來。
他動的一刻,衣袍翻卷,翩若輕鴻。
雨落紛紛,化開了一幅水墨江南圖,真是一片好景緻。
雨珠大得如豆,落進城裡,敲得地面水花不歇,淋得屋檐垂簾不斷。
他的面容倒是一派正氣,從自己的腰間取下了佩刀,緊緊地握在掌間,一雙銳利的鷹目緩緩抬起。
「你們若是再不動手,我就走了。」
接著,便是這吼聲散開,暴喝響起。
這三家的人各干各的事,本互不相干,直到一個人,出現在了街里。
那是一把怎麼樣的劍?
「捉人!」
「六扇門。」這聲低沉悶悶,似一聲虎吼,盤在喉嚨之間陣陣作響。
帶頭的茶客是第一個衝到了李駟面前人,而此時李駟的身邊早已是人影重重,如同一張天羅地網,封死了他的所有退路。
他是被人踢飛的,當他摔在地面的時候,他才察覺到了這一點,手中的劍刃早已脫手,不知道落到了哪裡。
他穿著一件白布長袍,素得不行,只有那腰間掛著枚玉佩,看上去價值不菲。
他停在了路上,停在了路的中央,舉著傘,搖了搖頭,笑得輕聲。
剎那間,雨,亂了。
路上的人更少,是因雨來得太快,行道的都躲雨去了,連沿街小販,都不剩得幾家。
若不是他這一身叫人驚為天人的輕功,他又何至於這麼難抓。
茶客拔出了自己腰間的刀,刀光清冷,是把好刀。
胭脂鋪的老闆娘不再照鏡子了,面容肅穆地看著那撐傘的李青。
好久,坐在茶館里的一人有了動靜,他拿著杯茶,轉過了身來。
細看那玉佩,上面刻著一個字。
「一共才二十和-圖-書一個人,哪裡來的什麼聲勢浩大?」
一家是道兒邊的茶館,這下雨天,堂里實在是沒有多少人,就一個老闆,一個小二,一套桌椅,一個茶客,還只叫了一壺清茶,一杯一杯得喝著。
不過想那面是真香,叫人吃得大口大口,時不時還要擦上一把冒出額頭的汗。
甚至還有兩人從身後拿出了兩段粗長的鐵鏈,向著那李駟圍了上去。
茶館里的老闆還在打算盤,打得噼里啪啦,倒是和雨聲很配。
一瞬人影虛晃,若在天邊。
雨聲沒有停,路上靜得可怕。
青石板上,水波微微一亂。
可惜,那叫做李駟的撐傘人比他更快。
撐著傘的人也不作聲了,淡淡地笑著等待著什麼。
「好了,現在,是二十個,捉一個了。」
只見得他嘴角帶著一點笑,笑得不深不淺,有幾分溫和,幾分坦蕩,幾分淡然,幾分儒雅。
這一劍也很毒,刺得是人章門穴,直入天樞,一劍便可叫人此生作廢。
天是灰的,雲低壓的很,城是灰的,就連路m•hetubook•com•com邊都沒幾株野草。
「李駟,今日你必要授首!」
一家是街頭的麵攤,有十幾個人正跨坐在那吃面,許是江湖上的人,才都帶著刀劍。一兩個大馬金刀,一兩個凶神惡煞,一兩個賊眉鼠眼,一兩個氣度斐然,總得就是四個字,魚龍混雜。
雨聲聽得清晰,是因為沒有旁雜的聲音。
手裡拿著或刀或劍,或是奇門兵刃,皆是寒光閃閃。
握劍的人只覺得自己的眼前一花,接著,雨珠飛散,他的眼睛只看到了三瞬。
可惜,那刀上的殺氣太重,卻是壞了這難得美景。
茶館里的人不作聲了,屏氣凝神,靜靜地盯著路中央的人影。
嘴角溢著血,頭暈目眩,是再沒有站起來的力氣。
這一劍很快,快到瞬息之間,就已經刺到了撐傘人的腰間。
但這店裡一天就那麼一個客人,也不知道他在算什麼賬。
撐著傘的人一笑:「二十一個人捉一個,還不叫聲勢浩大?」
等了不知道多久,路上,傘下的李駟像是無奈地扯嘴一笑,溫聲說道。
他是個叫m•hetubook.com•com人看不透的人,因為這世上,很少有人能將一個笑,笑出這麼多的意味。
李駟還撐著傘,看著自己眼前的雨,好似這雨有多迷人一般,哪怕眾人撲來,也是一動未動。
「滴答滴答滴答。」
劍鋒森寒,劍刃出鞘的一瞬,白光一閃,劍光剛劃過兩邊人的眼睛,拿著劍的人就已經將劍刺了出去。
當這人微微抬起傘檐,看向到了街兩邊的人時,雨下得更大了。
刀刃出鞘的過程中,刀身上甚至清晰地映過了這雨中街道的景緻。
刀光一回,茶客已經將刀收回了身前,同時對著身邊的人高喊了一聲。
筆鋒舒張,瀟洒縱意,卻又與玉佩渾然一體。
他也是一個奇怪的人,因為他走路沒有聲音。
十余個人影躥上半空。
最後一家是街角的胭脂鋪,老闆娘半靠在鋪子前,穿著花紅裙裝,露著半抹酥胸。身上的粉味兒是要多重有多重,隔著數米都能聞個清楚。生的不美,卻是濃妝重抹,手裡拿著一隻鏡子,騷姿弄首,照個不停。
只是當刀劈到他的面前時,他終於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