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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三國打工人

作者:蒿里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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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後日談 第十一章 魯肅

第六卷 後日談

第十一章 魯肅

「公念舊恩否?」
「大將軍以周郎為何人?」
「吳侯不當上雒。」
「那為何這樣看著在下?」
「不錯!豬狗一樣的出身,我家的部曲也比他們高貴!」
「咱們想怎麼對他們,就怎麼對他們!哪能被他們所裹挾?」
【那個人,】他有點危險地問,【叫什麼名啊?】
順帶一提,第一眼見到魯肅時,這人穿得非常端肅名士,但看到她和諸葛亮坐在田埂上光腳摳泥巴的形象后,魯肅也立刻脫了木屐,一起摳泥巴。
他噙著熱淚喝下了那爵酒,他的族親們也跟著喝了下去。
這句話似乎震懾住了孫權,讓他的眼睛微微睜大。
魯肅將手從古琴上收回來,也有點迷惑不解地看著她。
她想了想,【像個奧利奧。】
就在三個人排排坐,愉快地把水田裡各種農民伯伯知道不知道的事都聊了一遍,腳也擦乾淨了準備起身時,黑刃終於又吱聲了。
「……辭玉將軍?」他小聲提醒了她一句。
他站在陽光下的田埂間,像是很端莊地微笑,眼睛里又閃著有點狹促的光。
……有點奇怪。
這一天對於兩位使者來說很平靜。
這個魯肅就很陌生。
他們對他的態度也很放鬆自然,「哎呀,仲謀,這幾日又清減了!」
但這個魯肅是個身高比諸葛亮只高不低,身形也比諸葛亮還要壯碩的,二十七八歲的壯碩青年,走起路來虎虎生風,腳下木屐被他踩得咯咯亂響,一站定了,就是山一樣的氣勢,和-圖-書和典韋比一比胸肌,可能也不會落於下風啊!
「君有何計?」
「阿兄,我有個想法,」他推心置腹地說道,「那些武夫哪有咱們自家人可靠?」
她趕緊搖搖頭。
陸懸魚和諸葛亮還在由魯肅陪著玩。
有婢女上了一輪酒。
用「客人」來形容其實是不妥當的,因為來的人不是客,而是他的自己人。
他們罵袁紹死的早,罵劉備死的晚,罵這倆人要是能多打個幾年,江東厲兵秣馬,又是一番新氣象不說,他們還能騰出手來去打廬江,打黃祖,他們要荊州,他們還要沿江而上,把劉璋也痛打一頓!
當他們走進來時,孫權並沒有矜持地坐在上首處,而是已經等在門口,恭謙又親熱地以家禮見他們每一個人。
「話雖如此,」孫賁阻住了幾個年輕兒郎繼續說下去,「而今江東兵馬大半在他們手中,仲謀不可不防啊。」
魯肅的臉色很微妙。
這位好脾氣大漢好像根本沒什麼正事,他使出全身解數都在招待他們上。
孫賁、孫輔、孫靜、孫瑜,他們都是孫權的叔伯兄弟,按照這個時代的禮法而論,是真正的一家人。
她實話實說:「怕你抄起琴來砸我,這琴看著挺貴。」
第二輪酒也喝完了,有人面頰漸漸變得紅潤,說話也不那麼謹慎了。
【你看,他這個人明明有著武將的身體素質,但他在努力將自己打造成一個溫柔無害的文士形象。】
「就是!就是!」
和_圖_書自然。」
「樂陵侯如此說,」魯肅指了指諸葛亮,「孔明先生之身量,也頗有英霸之氣啊!」
黑刃終於明白她在說什麼了,甚至表達了一點讚許。
一爵美酒喝下去,他們可聊的事情就多了。
這個問題有點過於活潑,當然按照魯肅帶著他們這麼玩了兩天的親近關係來說,開開小玩笑也非常正常。
「江東武夫,皆由破虜討逆兩代提拔于草莽寒門,他們不服主公,也不稀奇。」
諸葛亮看著她,有點發愣。
「我有兵符,」孫權很乖巧地說道,「可節制他們。」
「不錯,他現下有陸廉,」有人這樣重複了一句,「但十年之後,亦未可知。」
「他不一樣,」她搖搖頭,「他那是下田躬耕練出來的,先生這臂膀,是揮劍開弓練出來的。」
他的臉色也有些蒼白,但在這樣的境遇下沒有什麼不自然的。
既然提起父親,孫權連忙舉起酒爵,「父親雖不在了,咱們齊心協力,亦能保江東不失!」
「在下有一計,或可保吳侯基業,」那人的聲音里透著一股陰森與決然,「只是你我須得背上罵名。」
……她就覺得很妙。
「劉備久戰疲敝,若袁氏子能盡棄前嫌,兄弟同心,老革十年內能攻下河北,卻未必敢進犯江東。」
【你確實有長進了。】
……黑刃陷入了長長久久的沉默。
魯肅也有點發愣,「怕什麼?」
【嗯。】
「樂陵侯好眼力。」他這麼讚歎了一句。
有人沉m.hetubook.com.com默很久,才終於發聲:「君豈不聞陸府設宴之日,門前多少車馬乎?」
恰在此時,第三輪酒送了上來,孫權離席徐趨至孫賁面前,親手為他斟了一爵酒。
孫權的手心有些汗,但他告訴自己,手心裏的汗是不存在的。
【有多妙?】
孫賁親切地拍拍他的肩膀,「仲謀,你一個人怎麼擔負得起這樣的重擔?不要緊,還有我們在啊!」
【但在這個文士的人設下,他還有一顆敲起來叮噹亂響的堅硬心臟。】
「他有陸廉。」
他穿著一件淺青色的曲裾,上面綉了一些竹子的紋理,配上頭冠和腰間的玉飾,還有腳下的木屐,服飾的整體搭配就很清爽,如果說這一套穿在陳群身上,田豫身上,或者是那個缺了德的荀諶身上,那她都會覺得各有各的風味,很賞心悅目的。
「外有強敵,內有驕兵,」孫權嘆了一口氣,「小子又如此年幼,自然憂慮而不能成眠啊。」
【我麾下新來了一個年輕人,和你很像,比你還更恭敬,更能幹些,】她想想,又加了一句,【他的脖子還特別能轉。】
他甚至還語氣十分輕柔舒緩地說:「如果周郎在此,我是不敢在他面前獻醜的,真希望二位有機會聽一聽他的琴音啊。」
她印象里那個魯肅是個文士,清瘦,很和氣,溫溫柔柔的,頭上戴著個頭冠或者是帽子的東西她也沒記住,就總覺得一走快了,臉頰旁就有兩隻長長的耳朵飛起來。雖然m•hetubook•com.com是個很精明的人,但看著是很讓人覺得親切的。
孫權握著酒爵,眼淚汪汪地看著他的族親們,「父兄棄世,小子才疏學淺,不能擔起這幅重任,累及從父與兄長,小子於心何安哪!」
這樣一個大漢穿著文雅的服飾,行文雅的禮,說文雅的話,還笑吟吟地從樂人手裡拿來琴,自己彈了一段,這就很古怪啊!
她很堅定,根本沒有搭理它,而是轉過頭問魯肅,「我來江東這麼久,一直沒見到周郎啊。」
「見過他一面!」她很爽快地應道。
那人的聲音帶上了一絲不悅。
這句話聲音並不高,但聽在這些孫家人耳朵里,像是冬夜裡的一聲春雷,震得他們兩隻眼睛立刻亮了起來。
「他是個很重要的人,」她想了一下說道,「如果沒有他,吳侯的計劃就不能完成了。」
他抓來了一群山越俘虜和他們交談,找來了一些演雜耍的人為他們表演,請來了一些吳郡名士與他們談天說地,他知道諸葛亮在收集江東水田的數據之後,還帶著他們在水田裡又走了一圈。
魯肅臉上輕柔的微笑被收斂起來了。
但她在他眼中那輕鬆又狹促的光芒深處看到了一些更加堅硬的東西。
「她那般年輕。」
諸葛亮看看她,又看看魯肅,臉上就露出很迷惑的神色。
「仲謀,你聽我說,」孫輔推心置腹道,「那些武夫算什麼東西!你可不要怕了他們!他們都是一群寒門草芥,比陸廉那個殺豬的黔首也差不多!」
「子敬先和*圖*書生生得不像文士,倒像武夫,你那胳膊粗細,快能跑馬了,我見了便有些怕。」
「樂陵侯,在下可有何失禮之處?」
她緊緊盯著他的手,一動不動,也不說話。
「我弟何須如此畏怯?」孫瑜也嚷了起來,「咱們齊心協力,難道會讓那群武夫欺了你去!」
「若我兄尚在——」孫賁也嘆了一口氣,「安能受陸廉小兒脅迫!」
「為何?」
黑刃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消化她這不羈放縱愛自由的語言風格,【你能不能說得詳細一點?】
亭台里又一次靜下來,有人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琉璃酒杯放在石桌上,發出了一聲清鳴。
……說起來這個魯肅,她也是有點耳聞的,但她總覺得自己的記憶出了錯。
湖光映照進亭台之中,只聞碧波輕輕拍打湖邊石頭之聲,亭中人卻不發一言。
就在陸廉和諸葛亮被魯肅帶走款待時,他也需要備起一場酒宴,用料精良,烹飪考究,酒也是吳地最好的瓊漿。
孫賁臉上露出了諷刺的微笑,「別說你那兵符,當年大漢天子親封的郡守,也節制不動你父呢!」
她和諸葛亮晚上吃了一頓太湖的河鮮,這次是一個叫魯肅的年輕人陪著的。
「大將軍與周郎相識嗎?」
一切都準備停當,不差分毫時,他等待的客人來了。
「她太年輕了。」
魯肅在那一瞬間愣住了。
「我等士人在江東為官是官,去天子身邊為官亦是官,哪怕朝廷今日給的名爵低微,來日仍不失州郡之位,吳侯又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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