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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這個機會，自己恐怕就再也見不到佐佐木早夜了。

「我倒不認為這有什麼關係。」他說：「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這個道理是父親從小就教給我的，所以只要能夠和早夜在一起，並且能夠償還新井家的恩惠，我倒是不介意被誰利用。

田中榮治本以為那次選擇已經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但現在看來並不是，久世秀則對他的招攬似乎也不遑多讓，當秀則對自己說出那話以後，那久違的戰慄又重新降臨到了田中榮治的身上。

身為一個石川縣鄉下的孩子，田中榮治一直以為自己世界的邊際，也就是父親牛車所能抵達的最遠距離；而石川縣首富新井家的豪宅，就是小時候奶奶給自己講的故事中那神明所居住的宮殿。

當秀則向田中榮治講完自己的計劃后，田中榮治著實懵了一陣子。

「果然……這才是你的真面目嗎？」田中咋舌了：「吉原和早夜和我說起你以hetubook.cｏｍ.ｃｏｍ前的事時，我還有些不太相信，畢竟一個小學生就趕走了校長確實有些匪夷所思。但現在我信了，你還真是夠膽大包天的。」

當然，現在田中榮治知道自己簽的那個協議到底有多坑爹了，但那又怎麼樣？如果重新再來一次的話，當那個機會擺在自己面前時，只怕田中榮治依然還是會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

當新井家的人問校長「誰是這個學校里最優秀的學生」時，懵懵懂懂的田中就這樣被老師提了出去。而當對方問願不願意到東京去讀書的時候，田中更是按捺住了差點要跳出去的心臟，當即滿口答應，甚至唯恐對方會後悔。

至於結婚……哈，能和大小姐結婚，難道這不是田中家八輩子都修不來的福分嗎？爸爸一定不會反對的。

自此以後，「想要去東京看一看」的想法便在他的心中牢牢地紮下了根，而母親親手捏的飯糰和父親ｈtｔps://wｗｗ•ｈetuboｏk.ｃoｍ.ｃｏm弄來的麥芽糖，和電影中的法式料理一比，似乎也沒有再如以前一樣香甜。

「所以田中，加入我們吧？」久世秀則再次壓低了嗓音：「你是想要庸庸碌碌地就這麼過一輩子，成為連史書都不會提上兩筆的無名之輩，還是想要和我一起做點大事？」

「這個你計劃多久了？」田中榮治忍不住問道。

秀則邊笑便搖頭：「別多心，現在就算有人搶著給我當『舍弟』，我還未必願意接納呢。如果說我利用你現在急於擺脫新井家的心理，讓你變成了我的依附品的話，那我和新井家又有什麼區別？」

「那還真是……不得了啊。」田中榮治嘆了口氣：「很不錯的計劃，至少我沒有看出哪裡有問題，那幾個人的性格也確實如你所說，就是那個樣子的，只不過我可不敢保證他們也會那麼想。不過你花了那麼大的力氣，就為了做那點小買賣，似乎有些……得ｈｅｔｕｂoｏｋ•cｏｍ.ｃｏm不償失？」

「嘛，那就是我的問題了。」

但是，幸福往往就來得如此突然。

田中榮治深吸一口氣，然後心一橫：

可能是因為秀則的全盤計劃過於龐大了一點，所以田中一開始還以為秀則只是為了幫自己一個忙，可當他聽完后他才明白，原來就連他自己的「婚姻」也只是秀則龐大計劃的一部分，所以難免有些唏噓。

田中榮治感覺自己渾身上下的雞皮疙瘩都豎了起來，一種令他感到顫慄衝動從他的血管和骨骼中油然而生，而這種感覺是他在人生過去的18年中所從未體會過的。

東京……應該是在很遠的地方吧？他有時忍不住會這樣想。

「那算什麼問題，反正那本來就是我家的老本行。不過話說回來，干這個真的能賺錢嗎？東京灣那麼大，他們憑什麼會按照我們的計劃走？」

田中榮治上下打量著秀則，彷彿今天才第一次認識他似的。

「這麼一來，我也就和_圖_書是你的『舍弟』了吧？」田中榮治突兀地問道：「我只不過是一個平平無奇的鄉下孩子，如果說能對你有什麼用的話，那也只有清白的家世了。」

「如果只是為了賺錢的話，確實得不償失。」秀則肯定了他的判斷：「但我不是說了嗎？我對錢不感興趣。我要的是接管日本政府實行『小政府主義』后，從民間收縮而留下的權力真空，另外就是在日漸衰落的農協身上先鑽出一個小小的螞蟻洞出來，順便站好一個位置，準備在分屍時吃到最肥美的那幾塊肉。」

更何況，受困於這種情誼之下，我倒是覺得受困於薪金和年功序列制的人更加可悲一些。所以不用思考了，我願意加入。」

「如果你有這種覺悟的話，那感情好啊，只是這麼一來，你大三時的志願，恐怕就要修正為東京大學農學部了吧？」

直到他作為跟班「庚號」來到大小姐家替她過生日時，他才從電影中得知了世界上還有一個叫「東京」的地方hｔtps://ｗww•ｈeｔｕｂook.ｃｏｍ.ｃoｍ。

「你的意思是？」

秀則盯著紛紛飄落的櫻花，思緒不知道飛到了哪裡去。

「也沒有很久。」久世秀則毫不諱言：「畢竟……我決定繼承我家的家業也就是兩三個月內的事，要說計劃的話也是考完試后才做的，為此我還專門去考察了很久。」

那裡的警察出行不是騎自行車，而是開著豪華的豐田皇冠，甚至還有GTR；那裡的人生病了不用坐牛車走兩小時才能找到一個蹩腳的醫生，而是可以去設施完備的大醫院；鱗次櫛比的商鋪、五光十色的娛樂場所，還有花樣繁多的工作種類……這些都給當時還年幼的田中榮治以非常大的震撼。

「我們可是朋友啊！朋友間相互幫忙不是應該的事嗎？這件事本身不附帶任何條件，哪怕結束后你想要疏遠我這個雅酷扎也沒有關係。等到大家都沒有什麼負擔的時候，我會再來問你一次，問你願不願意加入到我們的事業中來。你只需要做出最有利於你自己的判斷即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