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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模式和我們一模一樣，也是派人去和老人混熟，然後做家政、順帶送報紙、盒飯、快遞代收、回收廢品。」小弟忿忿不平地說著，「我們的地盤都在東京，那些人回去后雇傭的都是當地人，我們插不進去手。」

「能挖過來當然是最好的，我們人手又不富裕……不過我倒是沒有想到居然還有這條生財之路，你們是怎麼想到的？」

「你們又是怎麼應對的呢？」秀則問。

想到剛才岡崎說的那家電力公司，秀則便想要順便開車過去看看，以親自確認一下那個公司的情況。

秀則都這麼說了，幾名萬事屋員工也只好將東西丟到了後備箱里，然後上了車。

原來頂著烈日走在陽光下的正是萬事屋的幾個員工，而且每個人懷裡都抱著一個大紙箱，領頭的人秀則還認識。

船前組過來的小弟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沒關係，從事這行的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傢伙，就算那幫窮鬼鬧事，我們兄弟也不是吃素的！不過後來大姐頭還是讓我們把那些人都挖過來了……」

不過他剛離開那裡就後悔了——雖然沒有去年夏天那麼熱，但在這個時節走在馬路上依然不能說是一種享受。

權力架構之所以能穩定，就是因為下級的權威來源於上級的冊封，所以在獲得好處多於受壓迫的情況下，下級才會自動去維護上級的權威，小到班委會，中到公司結構，大到政權都是如此。

這回依然是葵和-圖-書在回話：「也不是我們想到的……有些老人身體行動不便，家裡面堆滿了垃圾，我們就幫他們處理了一下，但隨後就有員工告訴我們，那些東西能賣錢，我們就賣掉了，又節約了一筆經費！」

經過了剛才的「封官」后，小弟們一個個眉開眼笑，士氣大振，說話的聲音也都大了很多，一副副好像在說這日子越來越有盼頭了一般。

在幾人意外的神情中，秀則搖下了車窗。

「哎？那怎麼好意思？」葵連忙推脫道。

「怎麼了？葵，你們幾個為什麼不留在本館？」他問。

小弟說到一半后便突然說不下去了，因為葵從車前座回過頭來，用如同刀刃一般銳利的目光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只是他躲到咖啡館里本來就是為了蹭空調，現在既然停了電，那他也就沒有必要繼續待下去了。

雖然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情，但葵提到這個時依然露出了笑容。

「怎麼會呢？不過你剛才說的『工資太低』確實是一個問題，接下來我們要做的就是不斷提高技術附加值了……船前小姐，有沒有興趣把光伏設備維護指導的活也接過去？」

「這不是做得很好嗎？」秀則讚許，「有了這個成績，相信全社會都會將我們看成一個公益性很強的企業了，這對我們有利。」

「這個其實無所謂。」秀則淡淡地說，「我們的商業模式其實沒有什麼技術門檻，也沒有什麼不可替代的優勢和*圖*書，被人學去並不意外。而且……事實上，我甚至還希望別人來學。」

葵悄悄鬆了一口氣：「我還以為您會責怪我們呢。」

秀則聞言后眉頭一皺。

久世秀則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因為千子不在，秀則也不知道現在到底該去哪裡消磨時光為好，便溜進了路邊一家咖啡館，想要休息一陣子。

311大地震並非一場獨立的地震，事實上從那以後若干年，日本依然能「享受」到那場地震所帶來的餘震。甚至就連2021年2月發生的那場7.3級地震，從地質學角度來說依然只能算是311的餘震。

秀則無話可說了——自己為了享受吹空調的時候，有人卻為了省兩條胎錢頂著烈日幹活。雖然說自己這麼做也沒什麼錯，但不知為什麼卻總有一種負罪感。

秀則瞟了一眼坐在後面的那個傢伙，心裏不由得一陣膩味——這才剛吃幾天飽飯，就已經對同樣下層的人產生優越感了。

他決定等會去汽車清洗店好好把車後座也洗一下。

「他們當然願意了。這種事由我們來干后，他們便裁撤了不少負責廢品收集的員工，自己專心做倒買倒賣的生意，連員工工資都不用發，有什麼不高興的？」

看來還是有人和他一樣，擁有起碼的「心」。

「天太熱，車胎會爆掉。」

不過，就在他順著旅鳥地圖給出的路線，沿著街駛向目的地時，他卻意外地遇到了幾個人。

只https://www.hetubook.com.com是看到方才被自己扔到地上的箱子，她又連忙將之撿了起來，並且心疼地檢查了一下裏面的東西。

「去跳蚤市場是嗎？上車吧，我帶你們去。」秀則說。

既然這裏停了電，那估計自己公寓估計這陣子也沒有來電。所以儘管奢侈了點，但如果秀則不想弄出一身汗的話，他也只能到停車場去把自己的車開出來才能吹到空調。

「所以你們才會淪落到那個地步，要你們家主求情才能併入和心會啊！」秀則不耐煩了。

「還能怎麼樣？當然是叫起兄弟們去教訓一下這幫傢伙！」小弟嚷嚷得很大聲，「逃到神戶、大阪、九州去的也就罷了，但在東京千葉縣的，我們總得讓他……」

「裁撤了員工？那些被辭退的人恐怕對我們意見很大吧？」

他印象中這幾人剛才明明是有去參加會議的，可現在居然出現在這裏，肯定是在他出來后不久便也跟了出來，而且在他耗在咖啡館時這幾人就來幹活了。

葵方才被嚇了一跳，還本能地將箱子一丟，並且拔下了頭上的墜子，看到是秀則后才鬆了口氣。

只聽「哧」的一聲，秀則的車便停到了幾個人的身旁。

「船前小姐，最近萬事屋向外流出的員工有很多吧？」他轉而對副駕駛座上的人交談起來。

「如果有人要來學的話，你們儘管傾囊相授好了。」秀則囑咐道，「我們萬事屋雖然說是『萬事』，但事實上根基依然是家政ｈｔｔps://ｗｗw.hｅｔuｂoｏｋ•ｃom.com。每一處地域情況都有所不同，甚至連方言差別都很大，所以我們註定很難用一套模式擴張到全國。」

當著葵的面，他不好越過中層直接對下面發火，只得轉移話題。

「為什麼不騎三輪車呢？我記得應該有配備的才對。」秀則納悶。

小弟表示無法理解：「但那也不能主動將地盤讓出去啊！如果是在以前，我們一定……」

他只得買了單后，又溜了出去。

「你們難道不是我的員工嗎？」秀則反問。

「哦？」這次秀則是真的有些驚訝了，「他們回老家也開了萬事屋？」

葵連忙應道：「是，主要就是因為18萬円的工資實在是太低，很多人從一開始就是將萬事屋當成了跳板……但很多流浪漢都是從我們這裏重新振作起來的，想要進入社會，我也不好拒絕。」

「呃……對不起大姐頭，忘了你不讓我們說的了。」小弟連忙道歉。

在日本生活了那麼久，秀則現在對這種不時發生的地震早已看作再平常不過的事，所以地震停止后，他非常淡定地從桌子底下爬了出來，順便撣了撣身上的灰。

再次加強了上下級的歸屬后，秀則繼續留在那裡也就沒有了意義，他的存在也只能讓下面放不開而已，所以便順理成章地以有事為由，離開了會場。

「我不太適應那種場合，會長。剛好有街區那邊說整理了一堆可能有用的東西，我們便想要拿到跳蚤市場上去賣掉。」葵答道。

「這個……」葵有heｔｕｂoｏｋ•com.ｃｏｍ些不太好意思的樣子，「因為扔垃圾要花錢，所以很多還算有用的東西，我們都會整理一遍，一部分廉價賣給廢品回收站，一部分不好分類的東西我們便會拿到跳蚤市場去……說起來，安田基金會捐助的那個跳蚤市場APP很有用，很多奇怪的東西都賣出去了。」

聽了這話，葵欲言又止。

「原來如此。」秀則懂了：「雖然沒多少錢，但好在和我們其它業務重疊，無需多花成本……但廢品回收站居然願意讓你們來做？」

後面同樣從船前組跟過來的人順口便將話接了過去。

「啊？」幾人齊齊發出了詫異的聲音。

既然註定無法在這種地域性很強的行業中壟斷全國，那為什麼不換一種方法，比如利用先發優勢去壟斷這一行業的標準呢？

「說起來，為什麼連附近的居民丟垃圾也要我們管了？我們沒有開設這種業務吧？」秀則一邊開車，一邊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多喝了幾杯后，秀則趁著會中人開始胡鬧的間隙，溜出了門外。

只可惜他運氣不好，剛坐進去不久就迎來了一場接近5級的餘震。結果咖啡館緊急斷電，空調也停了。

但後面的小弟卻再次不適時地發了聲：「但是會長，自從發現做廢品和家政能賺錢后，有很多二五仔便退了會。兄弟們打聽了一下才知道，他們回老家后也在當地建起了萬事屋，只是品牌和咱們的不一樣……」

如果是對能講理的人，秀則一定會講理，但遇到這種人他真是連講理的心情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