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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一段日子，秀則一直在安裝工地的一線，並且還主動承攬下了和當地居民、町會交涉的活，而且吃飯時也是和工程師們一起吃，表現得就像一個普通員工那樣。

稻盛和夫對日航做的改造從原理上說很簡單，即便是算上改造后的「內部訂單」組織模式也不能說是複雜，但能夠把事情干成，卻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這麼多年下來，吃了秀則那麼多好處的人都已經習慣了這種架構，而且未來也是眼見的在往好處發展，所以和心會現在平穩得很。

不用說，他們著實吃了一驚。

可即便是如此，他也依然要了解情況，拉一派打一派，威逼利誘兼用，這才有驚無險地排除掉了異己勢力，當上了老大。

在秀則接手家業的時候，不僅家裡有老的坐鎮，而且還有血緣上的「法統」，加上外面一干大佬坐鎮，優勢可謂是不可復加。

結束了這段談話后，久世秀則終於對「積重難返」和「船小好掉頭」這兩句話有了新的認識。

「你領悟得很快，大企業內和_圖_書部根深蒂固、可能多少會有些干礙，但這種四百多人的小公司完全可以這麼做，後遺症雖然有，但很小。」老安田說。

秀則收購的還算是個小企業，如果是大企業的話那就更麻煩，不管領導層想要做什麼大動作，從工會到媒體再到政府、議員，都會想辦法對他們進行施壓，總不能讓事情順順噹噹地得到通過。

石川縣當地人當然很高興有出手闊綽的客人來消費，再加上收過禮物，所以秀則這一行人很是受歡迎，而他們的熱情也進一步加深了公司員工和當地人之間的關係。

作為一個東大的理科生，而且大學時也沒有偷過懶的人，儘管這些電氣知識對秀則來說有些陌生，但還不至於不懂原理。所以當他在旁邊聽取工程師意見時，倒也沒有問出什麼太外行的話。

我等左派人士自然有左派的解決方法，為什麼要去學那種「高屋建瓴」的管理方式？

老安田搖搖頭：「那個你更學不來，他們都是從小就安排專門的接班『秘書』和老人去和圖書輔佐繼承人，然後丟進基層部門和要害部門去掌握大權，到最後繼承時就會很順滑。」

去安裝電池板、解決技術難題的工程師和工人們一開始並不知道這個「財務精算師」是誰，見到他到當地后挨家挨戶給駐地周圍鄰居送毛巾、肥皂時也沒有感到意外，畢竟這符合日本傳統習俗。

秀則覺得這樣做多少有些不妥：「那第二種呢？」

酒精永遠是聊天的最好助推器，喝了三五杯之後，大家的話匣子也就隨之打開，開始和秀則聊起了家人、兒子、生活，還有公司糟糕的種種政策以及對他們上級的吐槽。

不僅如此，他們所習慣的工作作風都還是日立的，面對秀則要求轉變工作思路時，老員工們也顯露出了大企業所一貫的保守——不認同秀則的結構調整，並且使用各種方法進行了軟抵抗，比如拖沓等。

「大概是小公司老闆都這樣吧？」他們私下裡是這麼議論的。

秀則一聽就懂：「難道說這是因為高層脫離基層太久，所以不會引起動蕩，而中層幹https://m.hetubook.com.com部受了提拔就會聽話？」

於是在自民黨準備競選總裁的這段時間前，秀則藉著在石川縣安裝電池板的這個項目，結結實實地混了一把基層。

「第二種就慢一些——你可以新招進來一批員工，然後慢慢再提拔出自己的嫡系，花個六、七年左右工夫就行了。」

這個從日立購買過來的業務，裏面的人從上到下心態還沒有轉過來，甚至在薪資相同的情況下，也不太喜歡從日立這個大公司跳到一家相對較小的公司。若不是正式工因為年功序列制而捨不得跳槽，沒準核心骨架就留不下來了。

不過秀則既無法接受簡單粗暴的人事調動，也無法接受用陰謀詭計對付自己人，更不能接受小火熬慢湯。

儘管眾人對秀則的做派一開始確實有些不習慣，但等到二十來天後他們便發現秀則確實是想要來做些事情的時候，他們在感覺驚訝之餘又有些親切感。

可惜的是，秀則在收購時是向日立以及工會保證了「必須保證公司結構完整、不裁員」的，所以也和_圖_書沒有辦法藉著裁剪高層來改變公司運營思路。

老安田給出的建議都是經驗之談，人家畢竟主持投資和企業破產重組很多年了，這方面的經驗比秀則多出的可能還不止一個數量級。

因為老闆都在和工人們住在一起，平時頗有些喜歡指手畫腳但卻不動手的工程師也只得放棄了自己的架子，到現場來和大家「打成一片」。

秀則心想這也太慢了點，雖說欲速則不達吧，但要他放棄光伏發展的黃金窗口期，浪費時間在一個小公司上又實在太划不來。

「將設備租賃給居民使用」的設想，不贊同！「出售氫燃料相關業務，專註光伏業務」，不贊同！至於秀則搞出的什麼「電力幣」，高層則是公開表示「都是花活，只會增加運營管理成本」。

歸根結底，秀則在這家新收購的公司中儘管有話語權，但卻沒有權威。估計這些老人們暗地裡都認為老闆只要出錢就好，事情由我們來做就行。

但當幾天後，秀則提出要和工人、工程師們一起住在工地時，項目負責人才知道他就是老闆。hetubook.com.com

於是接下來的事情也就順理成章了——當秀則提出要請大家喝酒時，沒有一個人拒絕或者推脫的，秀則也就藉機把這幫人拉到了和心會的產業裏面灌起了酒。

秀則則是把這些東西統統都記在了心中的小本本上——呵呵，你們這些傢伙一個都別想逃！

「也就是說，以20年為單位。」

「這種情況下通常有兩個辦法。」老安田指教秀則時說，「如果你確認自己是對的，那麼不妨安排一個閑職部門，將反對者升遷上去，工資也暫時多給一點。接著把原有的中層幹部升到高層，底下人員普升一級，你則直接對原本的中層幹部發號施令，這樣你很短時間內就能獲得權威。」

「對。」

「那麼，傳統的財閥世家是如何傳承企業的？」他忍不住詢問。

從平民的角度看，年紀一大把、還為公司做出了那麼多的貢獻老員工當然不應該被拋棄。但換高層的角度看，對束縛了自己手腳的「守舊之臣」，老闆通常都是欲除之而後快的。

不過當秀則入主這個新公司時，事情發生了一些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