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嗯，前個，知道什麼意思嗎？」魏顯東寫道。

周五中午，徐暢然接到魏顯東發來的文件，是《天寶小地主》的前五章，讓徐暢然提意見。

看之前，徐暢然心情有些緊張，魏顯東在這條路上能否走下去，今天初見分曉，要是認為他不合適的話，對魏顯東打擊肯定挺大，他自己或許想堅持下去，但徐暢然就沒那麼大熱情了。

魏顯東回道：「開始是想加點方言，擔心讀者看不懂，書面語的成分是多了些。」

這6名同學，剛好每年級兩名，一年級的兩位都來自貴州山區，定向生。曹同學在電話中給徐暢然講過其中一位同學的故事，這位同學家在半山腰上，獨門獨戶，生活很艱苦，讀高一時，她在門外聽到父母和打工回來過年的哥哥議論，哥哥說妹妹高中讀兩年，大學讀四年，還要花6年時間，關鍵現在大學生畢業也找不到工作，還不如跟他一起到南方打工，多賺6年的錢。

「就是壞人的意思。」魏顯東解釋道。

「徐老師，我以水代酒，敬你一杯，表示我的感謝！」一位受資助的大二女生舉起一杯豆奶，紅著臉和-圖-書對徐暢然說道。

「等一下，我們先干正事，好不好？」徐暢然張開手臂彈壓，隨即從包里取出6個信封，讓受資助同學傳下去，每人一個信封，徐暢然讓她們把信封收好，說道：

這次甄選，曹同學她們花了不少精力，以劉同學所在的西部開發協會的名義，徵集6名受資助對象，在女生宿舍各樓層貼出啟事，列出徵集條件，報名的有20多人，通過填寫表格、對話交流方式，最後與徐暢然商量，確定了6名女生。

第二章有一部分描述主角在工棚睡覺時的性幻想，對包工頭老婆的描寫很誘人，反映出魏顯東描寫人物的功底。

房間里一片靜謐，突然，一個女生舉起手：「我願意。」

這6名同學都來自偏遠山區，家境都不好，需要資助，比如她們選出的兩個三年級的同學，自從兩年前離開家鄉來到燕京，一次假期也沒回去過，一到寒暑假就到處尋找打工機會，希望能把下學期的生活費賺到，她們選這樣的同學，是希望她們在餘下的兩年時間，能夠像其他大學生那樣過正常的生活，寒暑假也和_圖_書能回家。

看完發過來的5章，徐暢然放心了，敘事不急不慢，節奏把握得不錯，有戲，可以繼續寫下去。不過，他總覺得文字有點問題，閉眼想了想，找到了癥結。

菜已備齊，開動前，大家每人舉著一杯豆奶，為這次聚餐，為大家的緣分而乾杯。幾個女生還不知道怎麼做五花肉包菜，曹同學和劉同學教她們，大家吃得香噴噴的，氛圍很溫馨，徐暢然突然想到魏顯東小說里的「一妻九妾」，眼前的女生正好是9個，他一搖頭，把這個聯想甩掉了，一男九女，純屬巧合。

深吸一口氣，逐行逐句看下去，眉頭漸漸舒展開來，魏顯東沒有辜負他的期望，前兩章看完，他對著顯示器默默點頭。

「這樣吧，我們一起向徐老師敬一杯，他就不好拒絕了，好不好？」曹同學舉起豆奶，大聲說道，座中諸位齊聲說好。

「前天？」

「我會經常離開燕京，所以我不會每次都和大家見面，我採取的辦法是選一個聯絡員，由她來負責和各位聯繫，發放款項，所以，這個聯絡員必須熱心，有奉獻精神，工作認真負責，不能出差和_圖_書錯，更不能——」徐暢然朝大家掃了一眼，提高嗓門說道：「貪污」。

後來這位女生趁父親一個人時對他說，她不想去南方打工，希望爸爸再支持她兩年，考上大學后她申請學校補助，不花家裡一分錢，以後工作了把父母接到鎮上去住，父親抹著眼淚答應了她的請求。曹同學說，當時寢室里人聽了，全都紅了眼圈。

徐暢然講述了他此次資助的目的，即機緣巧合，得到曹同學等的熱心相助，才有了這次機會，對他來說，不是做慈善或做好事，而是一種緣分，希望6位同學在校期間能多學專業知識，不為生活費困擾，順利讀完大學，回報父母，回報社會。

魏顯東第一章描寫了主角王二坨在工地搬磚的生活，細節真實、生動，不論有無同樣經歷，讀者很容易被吸引進去，夜裡工友們在工棚講的葷笑話，則是徐暢然聞所未聞，應該是魏顯東的親身經歷。

大家轟地一下笑起來，徐暢然掃視全場，繼續說道：「誰願意當這個聯絡員，可以毛遂自薦，沒有的話，我就點兵點將了……」

徐暢然建議魏顯東以本地方言為底子和_圖_書，選取一些通俗易懂的方言詞語用在小說中，以改變書面語過重的問題，讓小說文字更加口語化。魏顯東決定採納這個建議，說這樣他會寫得更接地氣，寫得更順手。

「這個……感覺像蜀州話的膿包、卵蛋之類。」徐暢然不知其意，只能猜測。

「這個詞也可以用，有勁道。」得知日常生活中還在用這詞，徐暢然說道。

魏顯東還在電腦那端等著迴音，徐暢然表達了自己的看法，鼓勵他照這個水平寫下去，同時也提出了自己的疑問：「感覺文筆有些書面化，應該再活潑一些。」

「不用不用，我們不搞敬酒那一套，你們也不要喊我徐老師，行嗎？」徐暢然急忙揮手制止。

「關中方言？可以用。有些方言大家都能聽懂，就可以用，比如東北的那旮沓兒，現在全國人民都在說，干哈，這個也好懂，這樣的方言沒問題。」徐暢然說道。

第三章主角被勸到樓頂討薪，失足跌下時，想到生命即將結束，內心充滿不甘，而且，再也見不到包工頭老婆碩大的屁股，這是他心裏最遺憾的地方，在主角無限懷念那兩瓣大屁股時，他的原生生命和*圖*書消隕了。

前後兩章的呼應，這種處理可以看出魏顯東用了心思，也吸引讀者跟隨主角在穿越世界里絕地翻身，了償夙願。

6點20分，9名女生走進包間，除了曹同學、劉同學等三名女生外，還有她們選出的6名受資助對象。落座后，徐暢然首先向曹同學等三名「評委」表示感謝。

「是的。哈慫？」

下午四點和曹同學通電話，五點二十分從家裡出發，到達林大校外一家吃韓國燒烤的店，要了個包間，兩張桌子拼在一起，可以坐10個人，由於是榻榻米房間，大家圍在一起，席地而坐，動作更隨意，氛圍更融洽。

文字準確，值得信賴，這是他認可魏顯東的地方，很多寫作者堆砌詞藻，善於煽動情緒，但文字浮夸、矯飾，這樣的文字，徐暢然一點也看不下去。

她們還向這6名同學提出，同意接受資助后，就要放棄其他同類型的資助，把機會留給其他同學，當然，獎學金不在其列，她們都同意了。學校對貧困生的補助是每學年2千元，而且競爭激烈，徐暢然的資助金額則遠遠高於此，能滿足最低生活標準，甚至還能擠出假期的路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