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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暢然手忙腳亂地點擊第二張照片，照片打開依然很慢，真是讓人心急，打開的時候看到身體的一角，似乎是個小孩，心情更著急，好不容易照片完全顯現，他才發現，照片中有兩個小女孩。

在飛機上放好行李，又打開電腦，看著兩個小女孩的照片，他發現右邊的小女孩有點奇怪，頭髮微卷，眼睛似乎是藍色的，但又和歐美的白人小女孩有所不同，難道是混血兒？

這是最好的時代，如果你努力，就能夠擁抱最先進的文明，過獨立、真實的人生，體驗生而為人的幸福。在進入夢鄉的最後一刻，徐暢然這樣想到。

旁邊的男人是一張華裔的面孔，戴副眼鏡，看樣子比曾潔大，臉上帶著謙和的笑容，也看著鏡頭，徐暢然仔細打量著這個男人，判斷著他的身世和經歷——家庭出身不會太差，一路名校，進入大機構或大企業工作，但無法判斷他從何而來，是大陸過去的，還是台灣過去的，甚至出生在美國？

徐暢然給曾潔回了一張自己的照片，還寫了一行字：【照片已看，甚https://ｗwｗ.ｈetｕｂoｏｋ.ｃｏm.cｏm好】。

雖然整體形象發生了很大變化，徐暢然還是從眉眼之間認出來，是曾潔。

他又想到青青出國的事，現在他感覺自己看得更清楚了，也更理解青青的爸爸老楊為什麼要送她出國讀書，如果現在和蓉談論這個話題，他會取笑她「頭髮長見識短」，因為她沒有出國的經歷，所以她有點看不清。

曾潔既然沒有使用中文，說明她只想把照片給他看，一切盡在不言中，當然，他也不會向她詢問什麼，即便有疑惑之處，他也會隱忍不發，讓時間給出答案。

他把腦袋湊近電腦，仔細觀察著小女孩的眉眼，沒錯，是曾潔的孩子，兩個人的五官都很標緻，鼻子特別乖巧，如果這兩張照片不是同時出現，他不敢斷定這是曾潔的孩子，因為五官標緻的人很多，但兩張照片同時看過，他相信這是曾潔的女兒。

「女士們先生們，飛機已經降落首都國際機場，外面溫度18攝氏度，飛機正在滑行，為了您和他人的安全，請先不要和*圖*書站起或打開行李架。」隨著空姐的廣播，徐暢然回到現實中。下飛機后，背著包走在機場大廳，周圍人來人往，他卻有行走空曠大地的感覺，剛才經歷的一切像是一個夢，現在他確認，這是個甜美的夢。

時隔多年，曾潔給他發來照片，是要告訴他一個結果，她是守信用的，雖然當初分別時並沒有承諾什麼。曾潔當時的說法是要回來，徐暢然也相信這一點，畢竟訪問學者只有一年時間，讀書，旅遊，時間很快過去。

想來想去，作出決定，這個郵件必須回，這是他和曾潔唯一的聯繫方式，當年他用這個郵箱給曾潔傳過照片，回信等於告訴她，他還在這個郵箱里，已經看過照片。

終於有消息了，而且是這樣一個結局，徐暢然胸膛起伏，眼睛始終盯著照片中的曾潔，髮型從披肩發變成短髮，不再像一個女學生，而是一個成熟的女人。

後半程徐暢然一直閉眼似睡非睡，坐在飛機上，有一種穿越時空的感覺，往事一幕幕打開，又迅速消失，像一本快速翻動的書。事如和-圖-書春夢了無痕，人生就是這樣，到最後什麼也不會剩下，就是一些回憶和感慨。

她微笑地看著鏡頭，眼神似乎蘊含深意，有一種經歷世事的淡定，從她的表情以及周圍的環境看，應該生活得不錯。

現在怎麼辦，要不要回信，回信的話寫什麼呢？

找了半天，只有鍾妮給他拍的幾張照片比較滿意，當時他在鍾妮家給她拍照，鍾妮拿過相機給他拍了幾張，是半身像和大半身像，拍得很清晰，他對著鏡頭微笑，表情很自然，富有感染力，鍾妮拍完后很高興，自誇說她對攝影也有感覺，現在想來此話不虛。

徐暢然坐在電腦前發怔，照片的信息量真是遠勝文字啊，這三張照片解釋起來，恐怕需要幾千字，但他通過照片，看得八九不離十。他明白曾潔這幾張照片的含意，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

徐暢然立即在文件夾里翻閱，希望找到一張自己的照片，遺憾的是，總是他給別人拍照，自己卻很少留下照片，有生日時自己在屋裡用三腳架自|拍的照片，他不願拿出去，因為自|拍的照片表情總hetubook.com.com有點不自然，照片是一種對話，在對話中才存在生動的表情和生活的氣息。

又有些猶豫，因為這是在鍾妮家拍的，雖然房間和陳設都氣派，但並不「真實」，而且涉及到鍾妮的房子，他並不願意把照片放出去，想來想去，用光影魔術手對照片進行了裁剪，把房間其他一些地方去掉，這樣就看不出來背景。

飛機快要起飛，空姐提醒大家關閉電子產品，徐暢然只好收起電腦，閉上眼睛休息。此時應了那句網路常用語：信息量很大，需要好好捋捋。

曾潔對這個玩笑沒有在意，或許她也不相信會留在美國，總之，當時的感覺是她一定會回來，但現在，故事翻開到嶄新的一頁！

兩個小女孩身體依偎在一起，兩個腦袋挨著，面對鏡頭，很快，徐暢然的目光轉向左邊的小女孩，她還很小，可能只有兩三歲，整齊的劉海，大大的眼睛，左手抱著一個芭比娃娃。

飛機在跑道上滑行，隨後昂首起飛，要在往時，徐暢然這時多少有些忐忑，會關注飛機的爬升，還會看著窗外的山川風景，但此時，命運和圖書撞擊心靈引發巨大的震蕩，他根本不在乎飛機是什麼狀態，讓自己完全沉浸在情緒的翻滾中。

夜裡躺在床上，感覺很疲倦，很想立即睡過去，但又睡不著，大腦皮層處於興奮狀態，各種場景在腦子裡過電影。

當時徐暢然開玩笑說你也可以不回來，圖書館專業在美國很好找工作，那邊高學歷男人多，比燕京更容易找對象，特別是像她這樣的美人。

徐暢然臉色潮|紅，貼近顯示器，一直盯著小女孩，彷彿時間停止，萬物停止運轉，小女孩的表情自在隨意，一臉萌態地看著鏡頭。徐暢然感覺自己盯著屏幕的時間太長，想移開目光，但沒法辦到，照片上的小女孩像是有魔力，吸引著他的目光，恍惚中，他聽見登機的廣播在叫……

回到家裡已是晚上10點，來不及打開行李和洗浴，立即打開家裡的台式機，把郵件找出來，下載照片，有線寬頻打開圖片的速度快多了，兩張照片保存好，還有第三張照片，是屋子的一角，可以看出是寬大的房子，裏面有一些傢具，遠處的桌子上還擺著相框，但看不清相框里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