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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國家大劇院聽過現場演奏沒有？」徐暢然問道。

徐暢然是想用金錢來表達友誼的，如果李朝陽不事先打招呼，他會在信封里塞個5千、8千，畢竟李朝陽現在經濟狀態一般，結婚估計也受到父母資助，但是和張明爵一起送，兩人的數目必須一樣。

「漂亮，還是你能幹啊。」徐暢然由衷地奉承道。

「今年春節后換的，jbl 306p，6.5寸的監聽音箱。」李朝陽說道。

席間，徐暢然離開座位，為大家拍了些照片，作為紀念。拍完合影，走到李朝陽跟前，再次聊起古典音樂和碟片。

「開始他也是不收，我毛了，抓住他手臂，指著他鼻子說，其他人你不收可以，我和暢然的你必須得收，然後塞到他兜里了。」張明爵說道。

過了一會，兩人回到包間，李朝陽先進屋，臉色微紅，像是經過一場鏖戰？臉上帶著招牌式的傻笑，看不出戰果如何。

時過境遷，5元一張的盜版碟片已經絕跡，校園裡再也沒有提著黑箱子在各寢室穿梭的「大姐」、「小妹」，正如李朝陽當年預料那樣，他曾和_圖_書建議徐暢然收集，徐暢然沒有那種想法，現在只能以網播作為音源。

錢總算給出去了，長出一口氣，說不定李朝陽會早點買解碼器，他應該知道解碼器對監聽音箱的重要性吧？當時應該多聊一會的。

「我是答應啦，但是張明爵說不行，沒有白吃飯的，你知道他這次回老家收了多少嗎？」徐暢然自知理虧，只好抬出張明爵，「行啦，這點小事你就別嘰嘰歪歪啦，我掛了啊。」

「不錯。解碼器呢？」這對音箱不到3千元，可謂價廉物美，但必須配解碼器，才能出效果。

不能小看張明爵，畢竟在學生會混過，現在又在見了些世面，這種場合對他來說小菜一碟。

最後李朝陽成功了，那位同學悻悻地收起紅包，說李朝陽還是老樣子，跟讀書時沒有任何變化。

李朝陽屬於在先天上有些吃虧的人，知道自己的人生道路很窄，但也有好處，即目標非常明確，不用東張西望，他選擇了非常冷門的專業，終於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他這樣的人，只能在文明程度較高的一線城市生活，如hetubook.com.com果在三、四線城市甚至省城，都會活得痛苦。

剛進包間時，兩人都看到了戲劇性的一幕，李朝陽寢室的一位同學要把一個紅包塞到他懷裡，李朝陽堅決拒絕，兩人推來搡去，其他人在一旁笑眯眯看戲。

兩人商量后決定，李朝陽經濟狀況並不好，還要請客吃飯，他們應該送份子錢，再說，承諾是一回事，實際情況又是一回事，萬一大家都送，而李朝陽又頂不住收下了，他倆豈不尷尬？

稍候片刻，張明爵也起身出門，徐暢然深吸一口氣，不知道他是否能成功。

飯局進行中，李朝陽起身出門，估計是上衛生間，徐暢然朝斜對面的張明爵望了一眼，張明爵輕微地點點頭，表示他知道了。

估計來參加飯局的同學都有點意外，李朝陽也結婚了。讀書的時候，他過著標準的三點一線生活，一年到頭和女生說不上幾句話，研究生讀的是一個古文方面的專業，畢業後分到師大圖書館一個研究所，他這一輩子可以一眼望到頭。

飯局進行了一個多小時，在大家對新人的祝願聲中散和-圖-書去，上了計程車，徐暢然掏出手機，找到張明爵的名字撥出去：「怎麼樣，脫手沒有？」

「沒有，票價太高了，我還是在家裡聽唄。」李朝陽笑眯眯地說道，兩個厚厚的鏡片反射著明亮的光。

「不、不，不是。」李朝陽語氣有點焦急，「我說過只是請同學來吃飯，不要送……你不也答應啦嘛……」

下了計程車，剛進小區大門，電話響了，竟然是李朝陽打來的，小心翼翼問道：「暢然，你的……銀行賬號……是多少啊？」

說完掛斷電話，站在小區空地上發獃，說實話，兩千塊是少了，但多了也不行，李朝陽的心理壓力也大，看他剛才給急的樣子。

不過，在婚姻市場上，他還是有優勢的，工作單位確定后，在父母的幫助下，在學校附近按揭了一套兩室一廳，兩年過去，那房子的價格幾乎漲了一倍，加上他工作穩定，身份也不低——大學教師，這樣的硬體，只要他有意願，在燕京是不愁婚姻的。

「音響換了吧？」徐暢然問道。當年李朝陽桌子上擺的是從百腦匯買回來的一對國立音響，兩百多元。

和-圖-書張明爵進屋后，氣宇軒昂地走向他的座位，坐下來時眼神堅定地朝徐暢然望了一眼，但仍然拿不准他是否得手。

不過，又想起一件事，上周張明爵還在問他要不要國家大劇院的票，現在張明爵手裡的演出票越來越多，有些古典音樂票，其實可以給李朝陽啊。

「怎麼做到的？」徐暢然由衷地佩服張明爵。

他的新婚夫人戴副眼鏡，比他小4歲，模樣雖然比李朝陽強，但兩人在神情上有夫妻相，讓人預感到他倆生活的默契，在書籍和音樂中，在燕京各種豐富的文化活動中，度過平淡而幸福的一生。

想起畢業的時候，寢室里一片狼藉，李朝陽過來坐在床邊，問他搬行李需不需要幫忙，隨時可以叫他，心裏湧出一股暖流。

徐暢然寢室來了他和張明爵兩人，李朝陽寢室到了兩人，其他寢室也有，加上一個女同學，一共八個同學參加了今天的飯局，慶祝李朝陽新婚燕爾。

不過，還是有個問題，音樂會結束后需要打的回家，這個花費不知道他是否願意支出？估計還是樂於在家聽音響吧。

徐暢然心裏也有點火了，「李朝陽，ｈetuｂooｋ.ｃoｍ.ｃoｍ你是不是嫌錢少了？」話說出來他知道有點過。

「脫手啦。」

於是兩人各掏兩千元，放在兩個信封里，信封上分別寫著兩人的名字，由張明爵負責遞送，徐暢然對這種事不太在行。兩人事先在餐館外碰面，徐暢然把信封交到張明爵手裡，約定見機行事。

打電話時，李朝陽一再強調，只是請同學們吃飯，絕對不要送禮，他不會收，然後非要徐暢然答應，徐暢然當時出於無奈，只好答應了。後來同張明爵聯繫，他也接到了電話，也被迫作出了不送禮的承諾。

不過，進入包間后就看見了尷尬的一幕，張明爵自然沒有行動，飯局中李朝陽出門時，徐暢然意識到是個機會，朝張明爵望了一眼，張明爵自然是心知肚明。

回到座位，徐暢然尋思著，如果張明爵能把那4千元塞到他包里，解碼器不就出來了？李朝陽做人太實誠，其實今天收點份子錢，家裡能換好幾樣東西呢，但他偏不。

接到李朝陽電話時，徐暢然比較吃驚，也很高興，他以為李朝陽還得單幾年，沒想到解決得這麼快。

「還沒有買。可能下半年買吧。」李朝陽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