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傳奇人生多夢幻
第一千三百九十一章 命運
聞局長又開會解釋了買車的事,特彆強調兩輛車是「中檔進口車」,徐暢然看到這裏覺得好笑,這正是官僚常用的話術。
80年代末幾十萬的車絕對是豪車,但這車在國際上只能算中檔,他說成是「中檔進口車」也沒錯,抓不著把柄,總之,他可以在多個話語系統里挑選詞語,哪個對他有利就用哪個,轉換自如,反正話語權在他手裡。
「那時讀大學不看分數,是推薦,要有關係才行,我應該進不了大學。我小的時候,我媽老擔心我當知青,我也挺愁這個,我看到的那些知青,都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陳總說道。
尹飛揚剛畢業那陣,經常說要給徐暢然安排一下,但徐暢然堅決不同意,後來就沒提了,這次任老師出現,會不會是一種巧妙的安排?
夜裡躺在床上,又想起晚飯時的事,任老師是不是尹飛揚特意安排的呢?以前沒這麼想過,但現在有這種懷疑了。
徐暢然低頭沉思,感覺陳總這番話很深刻。
越來越覺得生活在這個時代的幸運,有互聯網,有股票期貨,有網路文和*圖*書學,還趕上房地產大漲價,等等,不用在升官發財道路上擠破頭。
關鍵兩人還睡了,人家也不找他算賬,當什麼事沒有,難道尹飛揚和她有交易?比如以她在幼兒園工作為條件?這個思路說得通,今天尹飛揚幫他倆互留電話,正中徐暢然下懷,他還打算找任老師要電話,方便給她買禮物。
「30年前,你帶兵解放了深圳,把那兒的私有制變成公有制,30年後,你又到那兒搞特區,把公有制變成私有制,你這輩子在幹什麼呢?」
回到家裡,陪著徐達國看了一會電視,還是那部《歲月》,80年代的氛圍令人懷念,看著挺有味道。
下次回來,跟任老師聯繫一下,看看到底怎麼回事。買什麼禮物呢?這個還真沒譜。
會議室里掛著的橫幅標語顯示出時代背景,「為建設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而奮鬥」,那還是改革開放的第一個十年,一個衛生局買兩輛高檔車,還要遮遮掩掩,羞羞答答,在大會上解釋一下。
「為什麼?」
衛生局買了兩輛單價幾十萬元的高和*圖*書檔車,梁致遠在開會時一時衝動,說買這麼高檔的車沒必要,是追求享受。
在辦公室,徐暢然對陳總講起《命運》。陳總說沒有看過,徐暢然提到原著《滄浪之水》,陳總說這個當然知道,但沒想到拍成電視劇了,原著那麼有名氣,怎麼取這麼個平淡的名字呢?
星期二下午,徐暢然接到朱越電話,說奶奶感冒了,發燒,沒有力氣,奶奶說在屋裡躺兩天就行了,不要把在游抱到她房間就行,怕傳染。
徐暢然問陳總,有沒有被耽擱的感覺,因為文革結束后,大家都說是十年浩劫,被耽擱了十年,要努力補回來。陳總說還好,他那時還小,和成年人比起來,還談不上耽擱,只是貧瘠,能接觸的書和資訊都很少。
「可能是這個原因,現在反映現實的作品越來越難了,大家只有風花雪月和插科打諢。」陳總感慨。
「我們這一代出生在文革的人,主要特徵就是貧瘠,物質和精神上的營養都很少,生活在一種沉悶、暗啞的狀態中,長大后也比較沉默,長時間處於失
和圖書
語狀態,你看我們這一代,沒什麼寫出大部頭的作家,因為他們小時候營養不良。」陳總說道。到今天,買車這種事只是毛毛雨,比這厲害十倍百倍的事,大家也見慣不驚了,也因為這個,徐暢然覺得那時的戲好看一點,至少人的心樸實一點、真實一點。
「你對比前後兩個30年,是不是差別大?暢然,你剛好生活在後30年啊。」陳總笑著說道。
梁致遠被貶到單位的養老部門中醫學會,和准女朋友有一番對話,他不願像吳過那樣巴結領導向上爬,說自己比吳過高貴,女朋友說了一段話:「說到高貴,這世上只有一種高貴,上去了不高貴也高貴,下來了高貴也不高貴。」
不得不說尹飛揚看得准,徐暢然對任老師還挺有感覺,估計第一次見面時,他往人家身上多瞄了幾眼,被尹飛揚捕捉到了。
「不行,有可能是流感,這個病要小心,要到醫院去住著,擔心出意外。你等著,我馬上回來送她到醫院。」徐暢然說道。
陳總盯著徐暢然,徐暢然思考起來,說道:「出版社、報社
和圖書
編輯?如果擠不進去,中小學教師吧。」1979年,一位部隊出身的老革命被派到深圳改革,要打破公有制的平均主義,進行分配製度改革,包括住房商品化,承認私有財產,以刺|激經濟發展。
「的確是趕上了好時代,這樣的時代,我要活兩遍,才能活出味道來。」徐暢然笑眯眯說道。
這段話挺有哲理,反映了兩千年來中國的歷史,總結下來就是上去和下來。只要成為統治階級,管你流氓無賴都變得高貴,只要成為被剝削階級,管你內心如何都是狗屎。
「不過,《命運》這個名字,倒也讓人思考,比如我看電視的時候就想,如果我生活在那個年代,我怎麼選擇,是溜須拍馬屁往上爬,還是到資料室當一個天天下棋的邊緣人?」徐暢然說道。
回到燕京,徐暢然繼續看《命運》,在游醒著就抱起一起看,反正是優秀電視劇,讓他感受下無妨,朱越偶爾也看兩眼,徐暢然向她介紹劇情,她表示以後有機會看全集。
但這種猜疑沒有確實的證據,尹飛揚也不像刻意促成這事,畢竟今天是和_圖_書自己找上門請客的,而且任老師也不像做這種交易的人,這件事還真是個謎。
「顯然,如果用原名,這部劇可能不能通過審查。因為原著反映官場現實,把真相揭開了,他們會不高興的。據說電視劇拍出來,還被擱了兩年才放出來。」徐暢然說道。
陳總搖搖頭,「知青,這個是大概率。」
老革命怔住了,好一陣才回道:「總不能讓中國老這麼窮吧。」
交談后兩人得出結論,雖然《命運》這個名字可能是為了避開審查,但它反映齣劇中人物的特徵,即國人深受時代洪流裹挾,往往有很濃重的命運感,這個名字倒也名副其實。
「好故事。那30年的彎,繞得太大了。」徐暢然說道。
「你剛才說耽擱了十年,我想起讀研究生時聽過的一個故事。」陳總笑著說道,隨後他講起來。
陳總點點頭,說人的命運往往不由自己主宰,他就想過一個問題,偉大領袖過世時,也就80歲出頭,當時醫療條件比不上現在,假設把今天的醫療條件拿到那時,老人家多活十年,他的命運又如何?
上任前,他兒子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