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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暢然吃了一驚，以為成吉思汗顯靈了，朝牆壁上的畫像看了一眼，畫像還在。他留了個心眼，過一會，中年男人端著炒羊雜的盤子過來。

張峰停下筷子，等著徐暢然給出答案，徐暢然也不賣關子，說道：「一個字，窮。」

價格已經突破32000元，損失得多大啊，徐暢然不敢算這個賬，只是盯著顯示器發愣，他擔心的是棉花會如某些人預言，衝到35000，那樣他就尷尬了。

遠遠地看過去，發現中年男人和牆上的畫像簡直一個模子倒出來的，中年男人帶著謙和的表情，把盤子放桌上后，從容離開，感覺氣質上和蜀菜館常見的滿臉堆笑的老闆不一樣。

期間接到劉雅菁簡訊，說她正在哈爾濱，問徐暢然在哪裡，回信說在燕京，劉雅菁又發信說她星期三到燕京，到時能不能見一面，徐暢然回信說沒問題，隨時奉陪，劉雅菁回信說到時再打電話。

如果成吉思汗帝國能維持下去，那麼這個中年男人就不會在這裏賣羊雜湯，而可能是個王爺了。不過，世界總是在變化，沒和圖書有什麼是真正永恆的。

瞄了一眼行情，還在嗖嗖往上漲，唉，心裏隱隱作痛，算了，跟自己沒關係了，轉賬吧。

沒有心情划賬了，身子一動不動，腦子裡各種念頭閃過，如果上周五不把錢划走，今天一開盤就買入，現在也能賺不少，但這種操作不符合他的理念，他意識到，自己陷入賭徒狀態了。

嘴唇微張，眼神獃滯，像是早上在地鐵被人摸走一萬元，到現在還沒緩過神來一樣。

星期一上午十點過，徐暢然癱坐在椅子上，看著顯示器發獃。

9點鐘期貨開盤，棉花大幅跳空高開，並迅速上漲，說明市場已經到達白熱化，資金還在瘋狂進入。

「暢然，名字取好了？」辦公室大門被推開，陳總風風火火地走進來。

牆壁上貼著一張成吉思汗畫像，就是最常見的，中學歷史課本上都有的那張畫像，不一會，一個中年男人端來熱氣騰騰的羊雜湯，朝他兩淡淡一笑，轉身走了。

徐暢然心裏淡淡一笑，和張峰吃起來。

因為新公司註冊，名字要確定下來，徐暢和*圖*書然只好拿出了自己想的一個名字，土蜂小說。靈感是從陳學義那裡來的，陳學義講過他父親養的蜜蜂品種，叫中華蜂，也叫土蜂。

填好數字，食指摁在滑鼠上，心情又有些凝重，遲遲摁不下去。今天的行情才是高潮，而他在高潮前退出去了，無論如何都覺得遺憾。

「土蜂小說針對的龐大目標群體，最缺的就是錢，對錢的焦慮和渴望植根在基因中，控制著他們的感情和行為，當然，他們中很多人還沉浸在幻想中，沒有看到自己的結局，社會上充斥著的財富故事，讓他們覺得自己也有機會賺大錢，其實是沒有任何機會的，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

他關掉行情軟體，沒有按原計劃划賬。

「是的，叫土蜂小說。」徐暢然說道。

說到這裏，徐暢然朝前方的桌子看了看，店裡又進來兩撥人，端菜的已經換成老闆娘，而長得像成吉思汗的男人在爐灶旁掌勺，剛才之所以是他端菜，是因為老闆娘臨時有事出去了。

小區門口有一家夫妻店，是內蒙來的，最近開和*圖*書始賣羊肉，說是從內蒙老家弄來的，徐暢然一來看看張峰的住宿條件，二來嘗嘗正宗內蒙羊雜湯。

中午和張峰一起吃飯，兩人趁這個機會聊工作，是很好的機會，這次選擇的是羊雜湯。

兩人聊了一會人員招聘的事，又聊起土蜂小說的爆款設計，徐暢然問道：「你知道什麼是國情嗎？」

「其實，我覺得真有一個答案，只是不會在公開場合表達出來。」徐暢然說道。

突然，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徐暢然坐正身子，抿住嘴唇，認真思考起來，扭頭看了一眼陳總，陳總正埋頭寫著什麼，沒有注意到他的變化。

張峰抬起頭思考著，估計在組織語言，徐暢然笑著朝他擺擺手，「你不用想了，這個問題不好回答，解釋權不在我們手裡，答案沒有標準，有時按國情辦事，有時跟國際接軌，根據需要變幻。」

有些人說期貨是做生意，需要生意人那樣的思維，只是沒有實物交割而已，眼下徐暢然可以說，那是放屁，做期貨的別美化自己了，這玩意就是賭博，一會大贏，一會大輸，而有些人和圖書習慣了這種刺|激，忘記了自己的初心——賺錢。

徐暢然吃了一塊炒羊肚，又脆又香，真好吃，他把頭湊近張峰，小聲說道：「……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這一輩子都只能通過網路小說的代入感，體會金錢帶來的快樂。」

「如果我們把這個字拿到公開場合，收穫的一定是海量的謾罵，甚至還有有關部門的行動，現在大國崛起了，人們生活這樣好，你還說什麼國情就是窮？但細想一下，從秦制建立到今天，如果有什麼一直追隨我們、不離不棄的國情，只有這個字。」

和陳總聊了一會，心情稍有平息，準備把錢劃出來一千萬，關掉行情軟體，期貨賬戶里還剩四百多萬，過幾天再劃出三百萬，留一百多萬，偶爾小玩玩。

實際上，他的損失遠遠超過一萬元，當然，這是事後諸葛亮的角度，待會他得調整自己心態，但現在沒有那個心情。

通信結束，徐暢然尋思，如果他不在燕京，劉雅菁會不會直接從哈爾濱飛回去？——也不一定，從交通角度講，燕京要方便得多。

徐暢然今天本不想打開行m.ｈｅｔｕｂｏｏｋ.cｏｍ•cｏm情軟體，給自己找沒趣，但是沒有忍住，要再從期貨賬戶里劃一千萬到銀行卡，以這個理由打開軟體，一看行情傻眼了。

陳學義說，土蜂不像意蜂那樣總是大部隊行動，它能小部隊行動甚至單獨行動，飛到幾十甚至上百公里遠的地方把蜜採回來，意蜂需要為它們準備大面積的花海，比如油菜花田等，而土蜂不用，它們為了幾朵花能飛幾十公里。

進店后要了個羊雜湯，36元，又點了個炒羊雜，28元，還點了個素菜，熗炒包菜，店面不大，由於時間還早，店裡只有他和張峰兩位食客。

「經常看到這個詞，但還真搞不懂是什麼意思。」張峰笑著說道。

從字面上，土蜂和百象相比，要低幾個層級，而文學也變成了小說，兩者的差異是明顯的。陳總品味了一下，說這個名字不錯。

張峰已經從集體宿舍搬出，住進新租的套間，徐暢然告訴他，現在他乾的是「大事」，不要在租房問題上算小賬，於是他在新公司旁邊的小區租了一套一室一廳，價格5500元，徐暢然也沒想到三環邊上的房租漲這麼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