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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斯多心突的一跳，立刻就不再言語了。

福爾德立刻站起，說道：「反對！辯方律師提供的數據與本案無關。」

首席法官點了點頭，說：「允准控方律師的請求。」

福爾德緩緩說道：「被告奧托·斯科爾茲內，1908年6月12日出生於奧地利維也納，1931年加入奧地利納粹組織，並成為衝鋒隊員。1940年2月加入黨衛軍第1『阿道夫·希特勒』師。1943年4月，成為德國『弗雷登塔爾部隊』指揮官。1944年12月，在突出部戰役中，被告率德軍第150裝甲旅偽裝成美軍混入盟軍戰線，給盟軍造成極大混亂，並企圖綁架或謀殺盟軍總司令艾森豪威爾將軍。有鑒於此，控方指控被告犯有以下兩項罪行：1.被告及其率領的第150裝甲旅在突出部戰役中，使用美軍制服、武器，違反了國際法中關於『在實際交戰中，交戰雙方必須明確身份』的原則；2.被告及其指揮的突擊隊企圖暗殺或劫持盟軍總司令艾森豪威爾將軍。」

周衛國說著，將自己的食指輕輕滑過頸前。

達斯多沒有說話，周衛國卻介面道：「福爾德先生，控方有四名律師，為什麼辯方不能有四名律師？」

周衛國立刻站起，大聲說道：「反對！控方律師所說的派佩爾戰鬥群與本案無關。」

說完，也不用法官提醒，回到了控方律師席。

又過了一會兒，七名主審法官魚貫入場。

史密斯想了想，說：「2名。」

周衛國微微一笑，對身旁的一名律師低聲說了幾句話，那律師立刻從資料夾中拿出幾份文書，隨後將那幾份文書送到首席法官面前。

周衛國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放心，羅伯特，我們這裏還有人曾親手將至少100名日本戰犯送去見上帝呢！」

由於斯科爾茲內的名氣，他成為十一人中第一個接受審判的戰俘。

福爾德說：「請法官大人允許控方傳召第1號證人。」

福爾德深深地看了周衛國一眼，向他伸出了手，緩緩說道：「周先生，很榮幸見到你。」

首席法官微一皺眉，說：「請控方律師具體指出。」

首席法官看向達斯多說：「辯方律師，你對引用的數據有何解釋？」

首席法官說：「請控方律師歸席。」

上午八時三十分，以羅伯特·達斯多為首的四名辯方律師入場，周衛國自然在這四名律師之中，他的入場還引起了不少人的猜測和關注。

福爾德皺了皺眉，他顯然不明白周衛國問這個hetubook.com.com問題是什麼意思，卻又不便多問，只好帶著疑問轉身回到了控方律師席就坐。

達斯多微微一笑，繼續問道：「弗蘭克先生，根據您剛剛的陳述，您在1944年12月17日那天是因為沒有回答對憲兵的問題才被扣押，那麼，請問您當時沒有回答對的問題是什麼呢？」

周衛國等人坐定后不久，四名控方律師也入場了。

周衛國說：「羅森·福爾德？他是什麼人？很有名嗎？」

史密斯說：「1944年12月16日下午3點，長官命令我們，在各路口設置檢查點，檢查每一個路過的人員和每一輛路過的車輛。因為在戰線後方已經發現有穿著美軍軍服的德軍製造混亂，所以長官命令我們重點檢查所有穿著美軍制服的人員。」

上午九時，首席法官宣布審判正式開始，並宣布首先由控方陳述對第一名被告的指控。

福爾德說：「能說說您在1944年12月17日的遭遇嗎？」

達斯多咳嗽一聲，說：「這位周衛國先生是我的助理。」

達斯多笑笑，說：「簡單說，在整個突出部戰役中，你所在的檢查點共抓了多少名真正的美軍？」

周衛國坐下后，掃視了一遍法庭，卻發現魯特正坐在觀眾席，看見他后，還微笑著向他點頭示意，周衛國也報以微笑，不過心裏卻想著，自己已經作為辯方律師出場了，卻不知道他還會不會以控方證人的身份出場？

這回自然還是福爾德先提問，他的第一個問題和問1號證人史密斯的一樣：「弗蘭克先生，請問您在1944年12月時的身份是什麼？」

福爾德轉向法官席，說：「法官大人，我的問題問完了。根據美國陸軍戰史記載，當時被包圍在西尼·艾弗爾地區的美軍包括陸軍第106師422團和423團兩個團，『至少7000人被損失在這裏，實際數字可能接近8000或9000，損失的武器和裝備的總數也非常慘重，因此西尼·艾弗爾之役代表的是美國在1944至1945年間歐洲戰區損失最嚴重的挫敗。』而我們注意到這樣一個事實，由於『穿著美軍軍服的德軍』在盟軍戰線後方不停襲擊軍火庫、剪斷電話線、製造假路牌、散布謠言……導致盟軍加強了對人員流動的嚴格控制，因此，這位422團派往求援的傳令兵才被扣押，從而導致422團被包圍這樣一個重要的情報整整延誤了4天才送達第8軍軍部！我還和圖書要提到一個事實，那就是包圍第106師422團和423團的德軍，是由Joachim Peiper（約阿希姆·派佩爾）率領的臭名昭著的派佩爾戰鬥群，正是這個派佩爾戰鬥群製造了駭人聽聞的『Malmedy massacre（馬爾梅迪大屠殺）』……」

福爾德深深地看了眼周衛國和達斯多后，說：「請法官大人允許控方傳召2號證人。」

福爾德微一躬身，說：「沒有了，法官大人。」

福爾德說完，向坐在邊上的一名控方律師微一示意，那律師立刻起身，將一份資料遞交至法官席。

這名證人是名美軍士兵，從他的臂章上看，還是一名憲兵。

福爾德看了一眼周衛國，淡淡地說道：「法官大人，對於2號證人，我沒有陳述需要補充。」

達斯多笑笑，說：「弗蘭克先生，您是否覺得這樣的問題很荒誕可笑？」

很快，1號證人退場，法庭憲兵帶上了控方的第2號證人。

七名法官傳看了那份資料后，首席法官問道：「控方律師，對於1號證人，你還有什麼問題要問，或者還有什麼陳述需要補充嗎？」

達斯多說完，就在福爾德有些錯愕的眼神中回到辯護律師席，和周衛國相視一笑，隨後好整以暇地坐下。

弗蘭克大有同感，說：「當然了，這樣的問題只有白痴才會關心它的答案！」

弗蘭克說道：「我當時是美國陸軍第1集團軍第8軍第106師422團團部傳令兵。」

福爾德又和其他兩名辯方律師客套了幾句，正要轉身離開，就聽周衛國說道：「福爾德先生，請問您相信『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這句話嗎？」

首席法官說道：「請控方提供證人或證物。」

達斯多一呆，說：「誰？我怎麼不知道？」

首席法官看向辯方律師席，說：「辯方律師，現在你們可以向控方2號證人提問。」

達斯多苦笑道：「他有沒有名我不敢說，不過他成為盟軍軍事審判的控方律師以來，就從來沒有敗訴過！據我所知，由他親手送上絞刑架的納粹戰犯就至少有100名！」

達斯多微笑著轉向法官席，說：「法官大人，我的問題問完了。」

接著，是被告入席。

福爾德說：「反對，辯方提供的數據正說明了被告及其部下偽裝成美軍的行為對盟軍造成的極大困擾。」

史密斯想了想，說：「應該不會少於50名。」

看到身著合體西服面貌煥然一新的斯科爾茲內在兩名美軍憲兵的押和-圖-書送下走進被告席，周衛國滿意地笑了。看來他還是聽從了自己的建議，在出庭之前洗了澡，理了發，颳了鬍子還換上了自己為他定做的西服。穿著西服的斯科爾茲內雖然還是難掩一絲軍人的彪悍，但配合著他獨特的氣質，卻大大淡化了他納粹戰犯的形象。這正是周衛國想要達到的效果。

首席法官接過那幾份文書，仔細看過後，微笑著對福爾德說道：「控方律師，這位周衛國先生已經在中國獲得了律師執照，而且他畢業於中國東吳大學法學院，學習的正是英美法系，曾與我共過事的梅汝璈大法官也是畢業於中國的東吳大學法學院，所以我相信，這位周衛國先生的律師資格毋庸置疑。」

觀眾席又是一陣鬨笑，福爾德卻已是滿臉鐵青。

達斯多介面道：「同意！感謝控方與我方意見一致——雙方都同意辯方引用的數據與本案有關。法官大人，對於1號證人，辯方已經沒有陳述需要補充。」

弗蘭克想了想，說：「據長官說，德國人在馬爾梅迪屠殺了大批美軍戰俘，所以我本應該恨他們的。但我又知道，我們422團和423團被俘的人員都得到了戰俘的待遇，沒有人受到德國人的虐待，所以，我並不恨他們。」

弗蘭克的話剛說完，觀眾席就響起了一片議論聲，福爾德也滿臉尷尬地坐了回去。

達斯多話音剛落，觀眾席就響起了一片哄堂大笑。

首席法官說：「允准控方律師的請求。」

首席法官說：「辯方律師資格無疑問，請辯方律師向控方1號證人提問。」

觀眾席立刻傳來一陣鬨笑聲。

周衛國指了指自己，說：「這個人就是我，不過我沒有那麼麻煩還送他們上絞刑架，而是親自動的手。」

福爾德說：「請問從1944年12月16日至1945年1月28日，您所在的檢查點共抓住了多少名『穿著美軍軍服的德軍』？」

此次審判雖然說不上萬眾矚目，但由於斯科爾茲內的存在，卻著實吸引了不少目光，其中不乏各大通訊社的文字或攝影記者。

達斯多轉向法官席，說：「法官大人，我的問題問完了。另外，我這裏也有那份控方提供的盟軍統計資料，不過我想補充說明一下，根據那份統計資料，從1944年12月16日至1945年1月28日，也就是在整個突出部戰役中，盟軍各部隊憲兵設立的檢查點共抓獲真正的美軍官兵共計2953名，對這些被俘美軍進行審訊后，他們承認自己分別屬於美國陸www•hetubｏｏｋ•com•ｃｏm軍第1集團軍第5軍第9師、第2師、第99師和第8軍第106師、第28師。」

福爾德微笑著轉向法官席，說：「法官大人，我的問題問完了。另外，我這裡有一份盟軍的統計資料，根據這份統計資料，從1944年12月16日至1945年1月28日，也就是在整個突出部戰役中，盟軍各部隊憲兵設立的檢查點抓獲偽裝成美軍的德軍共計116名，對這些被俘德軍進行審訊后，他們都承認，他們的指揮官正是我們的一號被告奧托·斯科爾茲內先生。」

達斯多說：「法官大人，我提供的數據是為了說明，控方所謂的我的當事人所造成的混亂，實際上大多數是美軍自身造成的，與我的當事人無關。」

看見控方律師進門，達斯多突然臉色一變。

首席法官說：「反對有效。控方律師，請將陳述限定在與本案有關的內容上。」

控方首席律師福爾德上校站起身，向法官席鞠了一躬后，說道：「尊敬的法官大人，首先請允許我簡單介紹一下我們的一號被告。」

誰知，那位控方首席律師羅森·福爾德卻直接走了過來，一直走到達斯多面前，才微笑著說道：「達斯多先生，你好，很久不見，最近可好？」

福爾德臉色微變，不由看了眼坐在觀眾席中的魯特，他的這個動作幾乎微不可察，卻被周衛國看在眼裡。

福爾德立刻站起，大聲說道：「反對！辯方律師詢問與本案無關的問題。」

首席法官說：「請發誓。」

福爾德說：「請問在1944年12月16日下午3點，您得到了什麼命令？」

周衛國笑了，說：「謝謝您的回答！」

此時，觀眾席早已是座無虛席。

福爾德微一皺眉，對達斯多說道：「達斯多先生，這位是……？」

首席法官說：「允准控方律師的請求。」

達斯多說：「法官大人，證人的好惡取向有可能影響到他提供的證詞的可靠性！」

弗蘭克恨恨地說道：「當時我已經回答對了口令，可是那個渾蛋憲兵竟然還問我，Mickey Mouse（米老鼠）的女朋友是誰？見鬼，我怎麼知道米老鼠的女朋友是誰？」

首席法官和邊上的法官交換了一下意見后說道：「反對無效！證人必須回答這個問題。」

周衛國低聲問道：「怎麼了？」

證人點了點頭，說：「法官大人，我是基督教徒。」

達斯多看了眼周衛國，周衛國點了點頭，正要起身，就見福爾德突然站起，大聲說道：「法官大人，www.hetubook.com.com我對辯方律師中某人的律師資格表示懷疑。」

福爾德看了眼周衛國等人，說：「我記得法庭只給斯科爾茲內先生指定了你一個律師，怎麼現在突然變成了四個人？」

達斯多盯著控方律師為首的一人，低聲說道：「控方的首席律師是羅森·福爾德上校！」

周衛國又對達斯多耳語了幾句，達斯多才站起走到弗蘭克面前，問道：「弗蘭克先生，請問您恨德軍嗎？」

史密斯說道：「我當時是美國陸軍第1集團軍第9師師部憲兵上士。」

很快，法庭憲兵就帶上了控方的第1號證人。

史密斯呆了呆，說：「先生，我沒有聽懂您的問題。」

周衛國站了起來，和福爾德輕輕握了握手，說：「我也很榮幸見到你，福爾德先生。」

周衛國微笑著看了一眼魯特，又轉向達斯多，和他低語了幾句。

五天以後，已經在盟軍達姆施塔特戰俘營關押了整整三年的斯科爾茲內和其他十名德國戰俘一起被押送至達豪，接受美軍軍事法庭的正式審判。

這名證人同樣是美軍裝束，在他宣誓過後，大家都知道了他名叫Bill Frank（比爾·弗蘭克）。

證人進入證人席后，首席法官問道：「控方1號證人，請問你有宗教信仰嗎？」

證人手按《聖經》，說：「本人David Smith（戴維·史密斯），謹以真誠起誓，以下所言，絕無虛假。」

達斯多趕緊站了起來，說：「謝謝您的關心，我很好。」

弗蘭克說：「1944年12月17日，我所屬的422團在Schnee Eifel（西尼·艾弗爾）地區被德軍包圍，團長派我突圍前往友軍處求援，但在經過一個檢查口時，我因為沒有回答對憲兵的提問而被扣押，在關押了4天之後才被釋放，而這時，我聽說我所屬的部隊已經向德國人投降了。」

發誓完畢后，福爾德走到那位叫戴維·史密斯的證人面前，溫和地問道：「史密斯先生，請問您在1944年12月時的身份是什麼？」

福爾德一指周衛國，說：「就是這個亞洲人。」

達斯多輕輕點了點頭，隨後起身，走到史密斯面前，問道：「史密斯先生，請問從1944年12月16日至1945年1月28日，您所在的檢查點共抓住了多少名『穿著美軍軍服的美軍』？」

福爾德一愣，隨即用力一點頭，說：「我相信！」

等福爾德回到控方律師席后，首席法官又看向辯方律師席，說：「辯方律師，現在你們可以向控方1號證人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