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八百秦川,據有關中
第12章 公孫籌謀
但現在……
這個被提拔的情況不完全是壞事。
這便徹底激怒了他!
伏完氣了個夠嗆。
這最東面一條上的一州或者半州之主,怎麼還都有那麼點共同特徵?
她不只打算以「陽安長公主同款」這樣的噱頭,來從世家豪族女子手上賺錢,還需要一些貴族與上位者來替此物打出名聲。
在喬琰忙於和各州往來以及籌謀劉虞稱帝之事期間門,張牛角只是申請要增加一個前去學習術算的名額,都不需要由喬琰親自進行批複,按照州府公務的流程辦個出入證就行了。
畢竟在這一刻,因完全沒有草根經驗,田豐一向靈活的腦子都是發懵的。
倒不是說,這是因為張牛角在書院的考核向來低空飛過,所以大家對他所認可的人才不大在意,而是因為,他運氣好是出了名的。
這算是個什麼道理!
只說和離也只是一出權宜之計而已,是為了讓他們一家子的買賣別砸在一個籃子里。
在這種情形下,他哪裡還等得到袁紹的救援!所以他必須自救,不然只有死路一條!
然而這兩者都不行。
早在十月初,孫策送往并州的慶賀書信就已經送達。
也大概是因為并州出現的神奇人才實在是有點多,以至於張牛角說自己尋到了一個得力幹將這件事,竟完全沒引起什麼人的注意。
楊修彙報道:「我在鄴城的時候,除了留意他們的駐防情況之外,還聽到了一個消息,鄴城朝廷似乎有拉攏孫策的意圖,只是先前袁術與孫策相爭的時候,袁紹還並未和袁術翻臉。彼時孫策率先對袁術出手,自然是鄴城朝廷的敵人。現在倒是有拉攏的機會了。」
想到他或許可以將此物視為一項收穫,田豐稍覺心中平順。
有這麼一個上司,田豐真是要開始頭疼了。
所以陽安長公主所開的服飾店還得針對這三人,設計合適的衣衫。
這鮮明的對比,竟不知和這塞北的長風相比,到底哪一個更讓人覺得齒冷。
劉虞因為東海恭王後裔的出身,可以一路升遷到幽州牧的位置,為先帝託孤之臣,加大司馬,可以在劉協失蹤后成為天子候選,還玩上個三請三讓的戲碼。
喬琰聞言只頷了頷首,示意她知道了。
但或許,在那鄴城中,要覺得日子更難熬的還是伏完。
他要說的,不是「難怪張牛角敢說有本事將他引薦給喬琰」,而是……
田豐不得不承認,這一片的環境比起他先前做足了心理建設才接受的地方,好了不止一星半點。
她抬眸間門閃過了一抹銳利之色,「我們不可能時時處處對孫策予取予求。當他在揚州徹底站穩腳跟之後,有長江天險所阻,他就可以不必再依靠我們來得到什麼名號了。」
「可他們都在外有個好相貌美姿容的傳聞,而我們君侯,」楊修對著馬超就露出了個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甚至被你以為是呂布那廝的形象。」
他其實早應該明白這個道理的。
正是在這一刻,他下定了決心。
一個不小心,他就要折在這裏,再也回不去冀州了。
比起袁紹頂多就是看得到棉花吃不到的情況,伏完受到的打擊要直截了當得多了。
比如說——
若真這麼做了,孫策還得擔負上一個不孝的罪名。
喬琰無語地看著被她召喚到面前的楊修和馬超。
這種合作關係太不穩定了!
只因他對袁紹來說也是個附骨之疽。
於是,就像此時身在豫州的劉備和袁術是以渦水為界對峙一樣,公孫瓚在隨後收攏了隊伍,反擊推進到了鮑丘水一帶。
「君侯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看向的是十三州地圖偏右的部分,」楊修比劃道,「這部分有什麼特別的?」
天南海北之隔,令人極容易脫hetubook.com•com離掌控。
明天就把鬍子給剃了!
「但河內太守王匡先一步對君侯提出了斥責,司馬防又不得不先表明立場,以防引起誤會。他見河東世家奉行君侯旨意行事,個中多有相處融洽之態,便令長子司馬朗領族人自河內遷移入河東。」
「說起來你這名字還真是挺怪的,元封的寓意哪裡有元豐好,總不能是指望被封侯拜相吧,還是豐收實在點。」
所幸,在他自己膈應得不輕的同時,也對袁紹造成了重磅傷害。
若說在江東地界上,能在孫策的勢力內部拱火的,也就只有江東四姓等世家,以及以祖郎等人為代表的山越。
只是在聽到他說的表兄弟和表舅的時候,喬琰還是沒忍住笑了出來。「我這邊可收不起他袁本初的兒子。」
但偏偏劉虞在此故作姿態,為顯其對天子之位別無他念的樣子,竟聲稱要先平定幽州之亂。
田豐聽說過這東西。
誰能承擔起這個責任呢?
「君侯以河東郡世家提供優渥的遷移待遇,來吸引想脫離河內郡的居民,確實是個正確的選擇。」
他在中原沒有那麼多耳目,無從得知喬琰麾下蹶張弩的厲害。
伏完還得到了一個對他來說有若晴天霹靂的消息。
但還沒等此物推廣開來,廣泛應用了此物的太史令天文台,就被喬琰從人手到卷宗到儀器,一口氣打包帶去了并州。
他彼時已因劉虞親自督戰後的一敗,退居到了漁陽郡的平谷,憑藉著此地的長城,與張遼所統帥的追擊勢力交戰,以防自己還得繼續往東敗退。
聽著楊修彙報,他是如何憑藉著自己的口才,把袁紹的下屬駁倒的,喬琰忽然覺得,她先前在楊修剛出發的時候,還擔心他辯不過陳琳等人,實在是一個沒太大必要的事情。
「這位司馬建公出身河內名門,對董卓多為陽奉陰違。如今君侯已克關中,他本有意前來拜訪,只因君侯提出以劉幽州為天子,才讓他暫時停下了動作,從禮法上遵循先拜謁天子的規矩。」
喬琰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管這一句無關緊要的唏噓,直接退下休息便是。
閱讀理解答案可能都沒他能擴散發揮。
再往上的青州,名義上的州牧乃是如今身在鄴城的袁紹袁本初,這位曾經還被喬琰罵過「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便知是個什麼情況。他年輕的時候就因為模樣生得英武,而頗得長輩的喜愛。
「做并州的賬房先生,就得學會珠算。」張牛角一邊說著,一邊把算盤塞到了田豐的手裡。
他話說到此,敏銳地意識到喬琰臉上有一瞬閃過了一縷微妙的神情,「君侯?」
可他現在必須面對一個格外難熬的問題。
聽楊修跟她解釋緣由,她怎麼想都覺得,這兩個傢伙指定是吃得太飽了才有空在這裏瞎折騰。
管事沒發覺,田豐在聽到這裡有圖文書籍的時候目光一亮,只是接著絮絮叨叨地說道:「走吧,我先帶你去把衣物和識字本給領了。」
在這種情形下,袁紹這邊如若不能多給出孫策多少支持,他何必想不開,去站鄴城朝廷這邊的立場。
難怪張牛角這麼一派「跟著他干就可以吃香喝辣」的土匪做派!
何況那科學院毗鄰樂平書院,隨著鄭玄來到并州,自河北方向慕名而來的士人也不在少數,天知道會不會有能將他的身份給認出來的,到時候可就有些麻煩了。
若是按照他在進來前登記時候所說的那樣,他是因為在冀州過不下去日子,才會選擇跑到并州來的。
信中以迂迴的語氣說到,孫策所想要得到的名號,在年底前便能到手。
陽安長公主親口告訴他,當年的和離就是和離,就當m.hetubook.com•com是假戲真做好了。
回返并州之後,劉華也根本沒將伏完的情況放在心上,而是直接和依然留在此地的麋竺,商討起了棉布的銷售之事。
只有一河之隔的漁陽與狐奴二縣,便是劉虞的屯兵之處。
擁有「天子」之名,不代表著劉虞真就成了為上天垂憐偏愛之人。
有這種烏龍事件作為黑歷史,他也不想的。
偏偏他都走到這一步了,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改換立場,從鄴城跳槽到并州去。
「你的意思是,我們要替君侯做個形象的澄清?」
也不知道是不是該說,田豐的運氣還算不錯。
袁紹也當然不會將什麼袁譚袁尚給送到此處來。
楊修拊掌回道:「不錯,就是這個意思。」
他也不知道,他應該因為自己的蠢蛋鄰床居然是此地的管理者,表達一下對喬并州眼光的質疑,還是應該對自己糟糕的運氣發表感慨。
直到終於得到了獨處空間門,他才終於長出了一口氣。
她忍不住嘀咕道:「這可真是個看臉的世界。」
當走到最末端的時候,他推門而出,朝著後頭的一片平房指去,說道:「到了!這裏就是你接下來住的地方,作為我未來的得力幹將,你就不用跟其他人一起擠著一個地方了。」
若是再加上陣斬董卓的呂布呢?加上她攻破葵園峽的重甲步兵呢?還有她剛收復的涼州馬家軍呢?
豫州牧袁術,徐州牧陶謙,以及身在揚州的孫策。
蔡昭姬怎麼想都覺得,這麼無聊的事情不像是喬琰會做的,直接告知了當事人。
所以這二者都不可取。
她先前猜測的司馬懿可能會進樂平書院就讀,還真成了現實。
而司馬仲達,就是司馬懿!
也正好讓麋竺在回返徐州的這一路上按照順序走一遭。
那君侯說這話是個什麼意思呢?
公孫瓚望著這樣的一幕,唇角緊繃成了一線。
這也未嘗不是一種有得必有失。
為了達成給袁紹刺探并州內情的目的,田豐也算是做出大犧牲了。
田豐霎時間門的沉默被張牛角理解成了緊張,他連忙說道:「你別擔心,你到了那裡就報我張牛角的名字,就說——」
這可真是個傷腦筋的問題。
最北面的幽州,公孫瓚因相貌英俊、聲音洪亮得到涿郡太守的賞識,被收為女婿,方有了後來的出頭。
可楊修是什麼人?
但在他必然會收到大量關注的情況下,他到底應該如何將消息悄無聲息地傳遞出去呢?
孫策倘恩將仇報,在大漢情理上說不通。
「你是我選出來的未來心腹,是來參加珠算培訓課程的。」
也不知道在蜀魏對峙中針尖對麥芒的諸葛亮和司馬懿,在學院中會不會出現打擂台的情況。
日暮的暖色調光影投入河流,卻掩蓋不住其中流動的一抹冷光,也一如此刻公孫瓚眼中的厲光。
誰讓這稱呼真是怎麼聽怎麼奇怪。
昭姬主持著樂平月報的輿論工作,但凡有點風吹草動,她都能知道個清楚。
田豐朝著張牛角的背影又看了一眼,小心地朝著這位管事打聽起了張牛角的底細。
喬琰也不打算讓這種幕後推動的情況有損她的形象,進而破壞到計劃。
公孫瓚不敢去賭這個可能性。
但他是來偵查情報的!
但光是如此還不夠。
但怎麼說呢……小孩子的事情讓小孩子自己解決去!
非要說的話,就是在他腳下的這片漁陽郡土地上,幾年前還有個叫做張舉的傢伙揭竿而起,自號天子呢!
因關中已經有了趙雲,所以在喬琰回返并州后不久,就將呂布調了回來,讓他負責在并州朔方郡與涼州武威郡之間門鋪設道路,形成兩州在北面的聯繫。
田豐回了句「難怪……」。
在這裏務工就是為和*圖*書了掙取一個安身立命的資本,以便到時候把他的家人也給接到并州來。
而她如今在并州過得好得很,一點都不後悔自己的決定。
畢竟孫堅是死於董卓和劉表的聯手,而喬琰除掉了董卓,還得算替孫策報了一半的仇。
她打著獎勵陸苑的旗號,朝著揚州方向送出了那十幾件棉衣的同時,也給孫策送出了一封回信。
這世上從來沒有那麼多既要又要的好事!
問題來了,這種情緒應該怎麼表現?
不過若換個人頂替張牛角的位置,可能也想不出這種方法,通過在新人中進行卧底式的人才遴選,居然把田豐給抓了出來。
可現在好了,能不能將劉虞逐出幽州不好說,怎麼眼看著他都要去當天子了!
不過說到孫策……
那素來以荒涼動亂出名的并州更會讓她憔悴不少。
也就是說,他和劉虞以東西對峙之勢,各自佔據了漁陽郡的一半。
往北看去,便是若隱若現的陰山山脈,在黃昏暮色中剩了一抹勾勒在天邊的剪影。
喬琰問道:「沒進并州?」
若不是運氣好,他怎麼會從曾經的黑山賊混成了喬琰的第一批手下,又隨著效力年份的增加,拿到了這麼一個鐵飯碗。
喬琰意圖奉迎劉虞為天子的消息傳到幽州,別說劉虞本人嚇了一跳,公孫瓚也當即拍了桌子。
可他從不甘心因為所謂的高貴低賤之說認命!
畢竟,楊修也算是在并州見過世面的,或許還可以算是得了她的真傳。
再加上喬琰向來在行事之中別有深意,楊修怎麼想都覺得,喬琰應該不會只是發出了這樣一句單純的感慨。
以當今漢室可以鄴城有一天子,長安有一天子的情況,從漢靈帝的血脈即位,發展到漢室宗親上位,早就是一件可以預料得到的事情。
但他和馬超還沒來得及將他們所想出來的澄清手段落實,就被蔡昭姬給告狀到了喬琰的面前。
陽安長公主最開始和伏完和離的時候,為了防止伏完不讓她帶走伏雅,她說的並不是全部的真相。
但她話剛說完,就看到還未退下的楊修用一種疑惑的目光看向了她,似乎完全想不通她為何會發出這樣的感慨。
若換個人在張牛角這個位置上,可能就要看出田豐這個卡殼表情之中的異常了。
呂布此時並不在長安。
往上的徐州陶謙在還未發跡的時候,曾經遇上他曾任蒼梧太守的同鄉甘公,因見他相貌不凡,便將自己的女兒嫁給了他。
但這些人不是她能遠程駕馭的。
時近十一月,在這等天寒地凍的氣候下,在他此刻屯紮的平谷,城外已是一片衰草連天的景象。
現在只是發現個把人才而已,不算什麼。
能儘快接觸到并州的核心機密,確實是一件好事。
跟他因為同往鄴城之行而有了幾分交情的馬超看著他的舉動,露出了個迷茫的表情,「能有什麼特別?反正勢力沒君侯大。」
比起張牛角喜得人才,當然還是對棉布的後續處理更加要緊。
這麼看起來他也只有一個辦法了——
他只能硬著頭皮聽完了劉華對他當年選擇鄴城一方,罔顧大漢臉面的指責,也煎熬地等到了陽安長公主回返并州的這一日。
因想到對孫策的安排,她的目光便下意識地落在書房中那副大漢十三州的地圖上。
他非要讓劉虞知道——
公孫瓚握緊腰間門長劍的手猛地攥緊,也當即朝前邁出了一步。
戲志才回道:「還並不只是一條大魚。不過這也不全然是因為河東世家的緣故,應該說,這是君侯全取關中所形成的連鎖反應。」
他公孫瓚雖出身貴族,卻因為生母地位低下,只能從小吏做起,除卻岳父推動的那一把之外,所有的升遷都是在他和北方胡人之間和-圖-書門真刀真槍的拼殺中爭取出來的。
就憑他是漢室宗親嗎?
若只是劉虞要去當天子了也就罷了。
袁紹這傢伙短期內怕是會對棉衣有點心理陰影了,不太適合,但有幾個人可以。
不過,對方顯然沒有識別出他身份的可能,也就是在此時閑扯了兩句喬琰這位君侯喜歡給人改名,所以叫豐還是封根本不打緊。
但他久經戰場,完全猜得出來,這到底是一支有多強盛的隊伍。
最南面的江東孫策美姿顏,好笑語,不需多說。
見喬琰示意他接著往下說,戲志才道:「兩年前在董卓撤離洛陽前往長安后,他以治書御史司馬防擔任了河南尹。」
所以換句話說,楊修和馬超暫時被發配到最北方去了。
按照喬琰給出的建議是,讓長公主提供設計圖樣,由麋竺來抬價出售。
公孫瓚神情鬱郁。
若忽略掉張牛角這個意外,雖然他得算是并州新入籍的人口,可誰也看不出他有什麼特殊之處。
不過反正如今還不著急此事,喬琰暫時將其擱置在了一邊,打算等將手底下的謀士都問詢一圈后再做決斷。
公孫瓚不由發出了一聲冷笑。
「你不知道嗎?」那管事回道,「張校尉早先是黑山賊出身。當然了,都跟著君侯七年多了,也沒什麼黑山賊白波賊的說法,你只需要知道,他跟著君侯的時間門夠久就行。」
這對公孫瓚來說絕不是個好消息。
「對了,」那管事忽然又開口道,「住宿區中間門那棟屋子是書房,這邊生產的農具種類和對應的入庫檢查標準都在那裡,認得三兩個字就能看懂,你如果有空就學起來。」
上來就混到了未來骨幹的位置上,他到底還要怎麼離開!
也就比司馬懿大五歲的喬琰如是說。
這一片的城牆與南面的無終山幾乎連成一體,確實形成了一道有效的攔截屏障,也讓公孫瓚站穩了腳跟。
而在他咬著牙做出決斷的時候,張牛角也已經將他交到了負責住宿區域的管事這裏,自己則哼著不知名的小調離開了。
現在嘛,還是成年人給她惹出來的麻煩多一些。
他領著田豐從庫房之間門的走道走過,頗有一種帶人在巡視領地的豪邁,「雖然我們這一處地方,物品進出的數量不太多,但偶爾要去隔壁那一片協助軍糧的生產,那時候還是要確保數目精準的,你學好了珠算總有用武之地。」
她又問道:「不過說起來,你對你表舅說話這麼促狹,也不怕影響你父母之間門的關係?」
喬琰道:「袁紹沒有這個機會聯盟孫策,反倒是那荊州牧劉表,其從荊州刺史轉為荊州牧的委任出自董卓之手,難保會因為天子更迭而被撤換,袁紹便可以嘗試著拉攏一二,讓他作為對關中方向的一路掣肘。」
若是伏完在鄴城混得也就這樣,倒不如將伏德也交給她培養。
但這一回,他何止是看到,劉華風風光光地帶著俊俏武將打鄴城街頭策馬而過,模樣比起當年更顯氣派年輕。
這便是自上而下的品牌效應了。
話是這樣說不錯,生怕自己的身份被暴露,田豐一刻都不敢放鬆戒備。
戲志才搖了搖頭,「大約是想等劉幽州入主漢廷,他得以與君侯會面后再說吧。不過他的次子先被送到了樂平書院就讀,伯喈先生來信說此子聰慧,便先將其收入學院中了。」
田豐沉默了。
他還深知一點,除非他真被打退到了遼西郡,或者是更東面的地方,否則在南面的袁紹絕不會因為支持劉辯的立場而出兵相助。
這樣說來,他去當他的天子好了,還能暫時退出和幽州之間門的爭鬥,讓他公孫瓚成為這片土地的主人。
聽聞張牛角甚至為此尋了管亥和梁仲寧吃酒炫耀,喬琰也只當聽個閑www.hetubook.com.com趣罷了。
於是她毫不猶豫地把兩人甩給了呂布當傳令官。
在十月的尾聲,楊修和陽安長公主從鄴城回返了并州。
光是被喬琰先前派出的張遼和麴演,就已是實打實的悍將。
田豐差點被這管事突如其來的一個「豐」字嚇一跳。
得知這消息的戲志才笑了好半晌,這才收起了看笑話的表情,跟喬琰說起了個好消息。
他平日里就看不慣劉虞這種溫和做派,在強者為尊的邏輯下,滿心只覺該當將劉虞逐出幽州。
她眸光微動,「釣到大魚了?」
公孫瓚。
從他這語氣里,喬琰不難聽出個話外之音來。
這條橫亘在他和劉虞之間門的鮑丘水,自燕山山脈以北的地方發源而來,一路向著南方流來,直到在他視線所看不到的地方流入渤海之中。
他明明是本著能多低調有多低調,能不惹事就不惹事的作風混進來的,怎麼會變成了眼下這個情況?
那麼面對張牛角這個頂頭上司的賞識,他好像應該表現出欣喜若狂的狀態才對。
「……所以在給他揚州牧名號的同時,還是得給他增添一點麻煩啊。」
同時,讓他將這條路上吉蘭泰鹽池的鹽滷經由黃河而下,送到綏遠城中囤積,用在塞上畜牧的豬羊風乾製作肉脯之中,也算是繼續籌措軍糧。
就說那北面的烏桓人以及鮮卑支部,都慣來是些欺軟怕硬的存在,隨時有可能趁機將他吞併。
在目前的情況下,她其實不太擔心此事。
說到這裏,他差點就沒能維持住自己從容的神情。
「無事,我只是在想,我好像聽過他這個次子的名字。若我沒記錯的話,司馬建公的長子表字伯達,次子表字仲達,三子表字叔達,和董卓那一家子的取字方式一個規律,只是司馬家是達,董家是穎。」
她所穿著的棉衣引領起了上流貴族中的潮流,不乏被人恭維打探。
馬超抓了抓頭髮。
劉虞不肯就任,那麼那位才從長安戰事中抽身的并州牧,為達成將劉虞捧上天子之位的目的,勢必要將并州的人力源源不斷地投入到幽州的戰況中。
這也得算是一件并州有而冀州沒有的東西。
「此外,這邊的文職人員會有定期的識字課程,開課時間門我會另行通知你的,如果還有什麼問題,就到最後一間門來尋我。」
她雖然要讓孫策作為斬向江東世家的一把利劍,卻也沒打算讓他能處在這等恣意發展的處境下。
她的指尖在桌案上輕叩,「不過你提醒我了,我們現在是因為袁紹拿不出更高的籌碼,才能維繫和揚州那邊的關聯,但他拿到揚州牧的名號之後呢?」
伏完本以為,長公主去了并州,離開了對她來說熟悉的洛陽,未必再能保持住身為公主的體面。
可他若是真敗退到了這個地步,且不說在戰場上刀劍無眼,他到底還有沒有活命的機會。
楊修又好巧不巧地雇傭人手,雇傭到了她的幫工頭上。
然而他緊接著又聽到張牛角說道:「可惜我不會這個東西,你可能要往科學院那邊走一趟。」
傳聞中曹操寫個一合酥,他要解釋成「一人一口酥」,傳軍令報個雞肋,他要理解成退兵,簡直是個喜歡揣測上司意圖的典型。
楊修回她:「汝南袁氏又不是人人都站在同一邊的,何況我外祖父與袁本初的父親乃是堂兄弟而已,這中間門還間門隔了一層關係,就連表舅這種稱呼我還是第一次喊。」
也正是這一撇,讓她忽而意識到了一件事。
先後得到會稽太守和揚州牧的名號間門隔太短,也難免讓他對喬琰少了幾分尊敬之心。
在田豐將那個名為「元封」的假名告知于張牛角后,張牛角不疑有他,直接給他委派了個入庫登記的活計,以讓他的計算能力派上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