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考工官署是什麼地方？

黃琬深知，自己本不該在此時說出這樣的話。

等到在對峙袁紹和曹操的戰事之中，她麾下的直系臣屬立下無可置喙的功勛，再將所有的位置盡數取代也不遲！

在這樣的情況下，喬琰竟還是說出了一句百廢待興！

所以秦俞的位置，他們至多隻能用性別來攻擊，偏偏這樣的一個理由，因為坐在天子位置上的乃是喬琰，便絕不可能說出口。

若是徹底推翻前朝，從廢墟之中建立新朝，反倒是件好事。

等等！什麼叫做他說得不錯？

只是讓鮮于輔有點意外的是，按說他的弟弟鮮于銀參与到了謀刺喬琰的行動之中，也是死在了她的手裡，她卻並未對他做出職權的調動，只是將中軍的最後一支隊伍交到了牙門將軍典韋的手中，徹底確立了這中軍路的歸屬權。

趙歧敏銳地意識到，這就是他在踏足大殿之前程昱所說那煙花出現的又一重意義。

等到最後一條官職委任的聲音落定，直到這早朝散會，他們從這紫宸殿中走出，才終於感覺到自己的思緒回攏了回來，而後和身邊之人小聲交談了起來。

朝代更迭，最容易引發問題的，正是這官職任免。

沒等下方的臣子做出何種應答，喬琰已接著說了下去，「此物出自樂平科學院，由馬德衡與黃月英所創設，德衡多於我軍中武器上有所開創發明，月英又于紡織棉布機及今次的煙花上貢獻良多，我有意單獨成立一處工部，負責此類開創設計以及隨後的生產之事，少府之中的考工官署大可直接歸併其中。」

但還沒等在場之人出列問詢，喬琰已當先一步朝著下方問道：「敢問諸位，是對哪一個職位有所建議？」

「他們不敢，或者在眼下不敢直接指責朕的舉動，」喬琰依然坐在這大殿的最高處，于闔目沉思之間開口，「但有了今日這一出，不是為了大漢的利益，而是為了他們本人的利益，也必定會有人試圖遏制住朕不斷委任女官的腳步。」

而這一份履歷，甚至從不需要仰仗於她的兒子徐庶，完完全全就是她抓緊了喬琰給她遞出的機會，從而有了今日的地位！

可惜眼見喬琰並沒有將她隨後的進軍打算告知於他們的意思，他們也只能強忍著心中的好奇，將這個疑惑給暫時壓在了心中。

聽到喬琰的這個問題，任鴻有一瞬間想到了當年喬琰給她取名時候的場景，卻還是按捺住了心中的激動，沉穩回道：「或許是激進了些，但有必要。」

樂平喬氏固然人丁稀薄，由宗族所掌控的宗正之位依然不可或缺，由喬嵐接管此事，日後諸侯宗親凡有罪責，皆向宗正報備。

就算這個大司農的位置稍微有些高了，可倘若讓他們平心而論，他們難道能找出一個比她更合適的人選嗎？

喬琰環顧了一圈四周，見下方諸人已知曉她所要表達之意了，便道：「先從官職委任說起吧。」

他說到這裏便停住了，顯然沒有提前于喬琰，對著趙歧做出解釋的意思。

九卿之中的四位！皆為女子！

可黃琬並不知道這是喬琰早就已經預備在今日做出的安排。

隸屬於太尉下屬的九卿之一，光祿勛又該當被稱為郎中令，與負責護衛宮城的衛尉有些不同，他的職權要更加明確的說，是護衛天子，執掌著中央軍隊之中的其中一支。

「是啊，當然有必要！htｔｐs://ｍ•hｅｔｕｂｏｏk•ｃｏｍ.com」喬琰忽然笑了一聲，在重新睜開眼睛的那一刻，裏面只有一抹堅定到近乎銳利的眸光，「若朕為天子尚不敢走出這一步的話，天下誰可為之！」

這個和賈詡的青州刺史格外相似的提前委任，讓眾人心中都不免做出了一番猜測。

今日朝會銜接著昨日的登基大典，正是要將這朝廷之中的官職委任和隨後對洛陽戰局的安排交代妥當，身在長安的官員沒有一個膽敢對此事有任何的一點鬆懈，甚至不乏提早起身的。

「不只是如此，」程昱搖了搖頭，「陛下希望藉此展現出的，是火藥這東西的可控。此前王允劉揚等逆賊偷盜并州礦脈之中的火藥到手，將長安宮門處一度惹出了這等風波，雖說人是死了，但給百姓留下的火藥不善的印象不是那麼容易消除的。」

若不是喬琰坐在了這天子的位置上，任鴻也絕不可能出現在此地。

不過，歷史上可以有曹操在官渡之戰後燒毀許昌臣子暗中聯繫袁紹的信件，以顯示他的寬宏大量，今日她也未嘗不能將這些人的官職保留現狀。

如此一來，她勢必要儘快提拔喬嵐和喬亭姐妹，讓她們在朝堂之上能夠站穩腳跟。

黃琬頂著後方臣子看向他的灼熱眼神，終於挪步出列，朝著喬琰說道：「少府職權乃是最為繁雜的存在，雖有前漢孝武皇帝對其做出過職權之變，將鹽官鐵官盡數付諸大司農所屬，少府中依然負責著一部分稅收來源的管轄，掌管宮中各項財政支出，下轄考工官署、太醫監、湯官、導官等部門。我並非對陛下所委任之少府在能力上有所懷疑，只是術業有專攻，加之書籍印製等事務本就勞心費力，或許並非最合適於她之處。」

那分明就是在往喬琰的逆鱗上頭踩踏！

蔡昭姬執掌樂平月報刊印職務多年，兼管印刷之事，又以大司馬府府掾之職操持中饋，而今就任少府。

原本應當作為尚書令備選的荀彧出任司隸校尉，全權負責洛陽戰事。

她問的不是旁人，正是今日打從上朝開始，便以史官身份記錄著天子第一次早朝情形的任鴻。

那的確是一封填補方今朝堂空缺的聖旨。

「大雍初建，正是百廢待興之時，還需我與諸位共努力。昨日我向長安民眾允諾擔有黎元之心，此言絕無作偽，年節時令不濟在上，兵禍對峙連綿在下，勿有懈怠之時。」趙歧不由眼皮一跳。

由趙雲接掌九卿之中的光祿勛位置。

「趙太常怎麼對這個感興趣？」程昱開口回道。

這遠比那日眼見長安民眾對喬琰做出浩大聲援，比喬琰今日將這大雍開端定為「百廢俱興」，還要不知可怕上多少倍。

他們此時所應當在意的早不再是喬琰到底為何能成為這長安天子，而是他們要如何適應這位天子的行事作風。

但若是讓趙歧看來，難的何止是在喬琰往前邁進的時候穩坐下屬之中領袖的位置，更要在此等突如其來的驚天富貴面前面不改色，穩住心情。

他們要怎麼反駁？反對皇室宗親和反對喬琰本人可沒有區別！

光祿勛的光祿二字與光祿大夫的光祿可不大一樣。

同為大司農屬官的田疇確實不錯，但他畢竟是劉虞的從屬，在此時能依然得到喬琰的委任，便已經算是她給那退位的天子以顏面，如何能將其升遷去大司農的位置和圖書。

想到趙雲此前動輒被喬琰調動去查漏補缺的定位，聽到這出委任的眾臣子毫不懷疑，一旦喬琰在能確保中央的情況安定下來后選擇御駕親征，趙雲必定是隨軍將領！

自喬琰即將登基的消息傳出開始，人人便說程昱此人的眼光獨到。

不過就算她不可能在每個人身上都裝有一個監聽裝置，聽清楚他們此刻到底在說些什麼，也大概能做出一些猜測。

「要說陛下所用的這一招倒也精妙。這煙花雖有些華而不實，但就像那條長安新路一般，有了令人口口相傳的神異之物，總能讓這稍顯急切的登基典禮在傳揚之間多一份談資。」

而那些曾經的大漢臣子，一面對她所掌控的民心聲威而感到恐懼，一面又有著一份特殊的倚仗。

簡直是荒唐！

公之中因王允身死而空缺出來的司徒位置，由程昱接任。

而此刻，受到了這等要求的便已不止是那些直屬於喬琰的下屬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先前的那九卿權柄交接最為震撼，以至於在聽到最後的那些零散空缺填補，眾人都頗有幾分精神恍惚之意。

蔡昭姬就更不必說了。

程昱接著說道：「此外便是，將其在昨日呈現於登基典禮上，與今日要在朝會上宣布的一件事有關。」

「臣……臣無異議。」

若說這是為了打擊劉氏所統轄的大漢在這長安朝廷之中的聲望，其實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黃琬愕然抬頭，便對上了喬琰意味深長的目光，「你說少府職權複雜，這話著實沒錯。」

在即將行入大殿之中的時候，趙歧眼見程昱又將這發放下來的新官服衣領打理了兩下，確保在這細枝末節處也沒有任何一點紕漏，這才以趨步進入了大殿之中。

他們之中的一部分，此前並不是不能響應王允的起事，而是他們還沒來得及被那位王司徒列入遊說的範疇。

將其以煙花的方式呈現出來，讓百姓只記得那煙花，而忘記長安宮門被轟炸到垮塌的狀態，同樣是喬琰在此時將其拿出來的意義。

「聽說昨夜的天燈和煙花讓陛下花了不少人力來監管，就是為了預防出現火災，書畫院里的紙張大多易燃，要是真出了什麼岔子靠著我這個身板可沒法救火。」

已有不少人身在此地了。

還真別說，在昨日眼見喬琰拔劍起誓的那一刻，身在台下的皇甫嵩都以為喬琰要今日登基明日出兵了。

黃琬只覺，當他的最後一個字落下的那一刻，在他的頭頂有一道絕算不上友善的視線朝著他投了過來，然而他旋即聽到的，卻是喬琰開口說道：「你說的不錯。」

果然當喬琰開口的第一句時，在場眾人便感覺到了一種說不出的壓力。

可當身著天子朝服的喬琰坐于上首的那一刻，這種熟悉而微妙的感覺在頃刻間便已徹底消失殆盡。

喬琰與梁國喬氏之間劃定的界限，也絕不可能在她剛剛掌權之時便因為「人少」這樣的理由而收回，否則難免顯得她有露怯之相。

這些已從喬琰的視線中模糊的身影陸續消失在了宮牆內，也徹底讓他們的交談被隔絕在了喬琰的視線之外。

像是程昱這樣連寒門都算不上的，可以站到公的位置上。

此刻正在虎牢關與徐晃配合的郭嘉則出任兗州刺史。

可他又不得不做出這樣的舉動。

這裏就相當於是大漢為天子生產各種用具的作坊。

她將www.hetubook.com.com聖旨朝著一邊的侍從遞了過去，說道：「念吧。」

「安邑公為漢皇之時恪行節儉，如今天災未過，朕也該當沿襲此傳統才是。少府屬官之中執掌宮廷膳食釀酒和果品的太官令及其從屬一切從簡，湯官令暫可不設，導官令多以女囚徒擇米故而有監管犯人之責，將其歸併入廷尉司即可，至於考工官署……」

她們的命運，都隨著她登臨天子寶座的那一刻，開始了前路的變動。

喬琰頓了頓，接著說道：「這也從少府之中分出去吧。昨日的煙花你們都應當看到了？」

而喬琰所改變的，又何止是昔年身在漢宮之中那些宮女的命運，還有這天下無數女子的命運。

「所以諸位大可放心，我是頗想直接提劍上馬，揮兵東進，便如前兩年間所做的那樣親自征討四方，但起碼短時間內不會。」

權柄可以削弱，但絕不能被一步削弱到地里。

隨後的兩道委任，則是因洛陽戰局所設。

因避諱與天子同名的緣故，她在數日前已被喬琰賜名，從蔡琰改名為蔡文，意為主掌文書之事。

黃琬：「……？」

喬琰的指尖在手邊的聖旨上摩挲了一瞬，目光中卻沒有任何一點特殊的波瀾，只是旋即開口說道：「數日前我已經告知于各位，現任在位官職我暫時不會做出調動，對於原隸屬於大司馬府官員，也不會進行破格升遷，此話並不打算更改。但正如我方才所說，今時百廢待興，各地缺漏官職，務必儘快做出調配，以應不時之需，在今日便與諸位做出一番交代。」

就連在理論上來說該當回家頤養天年的趙歧也不例外。

那氣勢洶洶的一統天下之態，當真是一點都不像有緩步慢行的意味。

按說相比于鄴城朝廷治下，劉虞所統轄的長安朝廷已能算是治理有方的了。

這一條不算讓人意外，可當程昱接下了那代表公的印綬退回到隊列之中的下一刻，負責宣讀聖旨的侍從便直接丟下了接連的四道炸雷。

黃琬垂首退了下來，不敢再發出任何一句質疑。

這副大半繼承自劉虞在位時期的班底，在今日的朝會之上，總讓人還有幾分說不出的微妙。

喬琰對這些人的想法心知肚明，更知道——

可當喬琰是以這等方式改朝換日的時候，官職的劃定便有些微妙了。

不知道為什麼，她這句說自己不會這麼著急御駕親征，讓方才那句話里的嚴肅之氣又被打破了不少。

這是這位陛下出於宗族考慮的必然，也好在這兩姐妹並未辜負喬琰對她們的期許，讓她有了這個成功做出委任的理由。

這一句「百廢待興」，可真是有夠嚇人的。

而無論是樂平月報還是典籍印刷，因其職權的特殊性，好像都不宜放在尚書台所屬，而應當與四方敬獻之物、銅官、考工一道歸屬於天子直轄，那讓蔡昭姬擔任這一職務一點都沒錯。

「太醫監的存在在已有池陽醫學院的情況下早該廢置了，不過是因為早年間的職權劃分還存在著這樣的機構而已，實際上其中也並無人員。這可以從少府職權下拿走了。」

好在，喬琰固然沒有當皇帝的經驗，卻有著四年間處在天子之下第一人位置上的經驗。

恰恰相反，她從身在并州牧任上的時候便得算是出了名的實用主義者！

若在大漢最為鼎盛的時節，這裡能包括負責紡織的東西織令，負責陵內器和圖書物的東園令，負責生產珍寶器物的尚方令等等。

他只覺得，喬琰對於少府職權的簡化，乃是這位陛下為了讓蔡昭姬成功得到這職權敕封，所做出的不遺餘力刪改之舉！

秦俞從樂平當年還在用黑山賊種植薯蕷的時候便已開始累積著行事經驗，到喬琰執掌并州后她便干起了那簿曹從事的工作，再到後來的調入關中，于統領關中民眾務農種田間所立功勞，比之只能高居朝堂之中動動嘴皮子的人物，不知要履歷卓著上多少倍。

在他此前一度阻止於劉協朝著喬琰獻出玉璽的情況下，他做出這等舉動何止是能用吃力不討好來形容的。

在這樣的不容轉圜面前，他若再說出什麼話來，便該當叫做不知好歹了！

她是當真一點也不怕將步子給邁得太大了！

昨日的煙花華而不實，登基典禮上的種種儀式，也要遠比當年劉虞登基之時所拿出來的不知大上多少倍，連帶著民眾參与到這登基典禮中所能拿到的禮物也著實該算價值不菲，可這絕不意味著喬琰是什麼好大喜功之人。

「這話說得倒是也對。」趙歧若有所思，「還是陛下對其考慮得周到。」

喬琰若是在沒有一個合理緣由的情況下對他們做出了過重的打壓，無疑將會是她在接任之中心中有鬼的證明。

「黃司空，你還有何種建議？」

跟隨她數年的官員，以及此前完全挂名在大司馬府之下的官員，連帶著此刻必然要得到委任的樂平喬氏宗室，都該當被歸屬在有從龍之功的隊列之中。

以她早就以大司馬之職在此地達成一言堂地位的情況來看，她也確實沒有必要做這等無聊的事情，只因她有著絕對的自信，自己在做天子這份新職業上絕不會輸給劉虞！

這出特殊的插曲，像是分毫也沒有影響到喬琰的心情，此刻她已抬了抬手，示意那侍從接著宣讀其餘的調令。

「這炸藥看起來還真有幾分門道，昨日的那個……是被稱為煙花是吧？」趙歧趕著這大雍朝廷頭一次早朝的時候，在半道上正好遇上了程昱，便同他交談了起來。

誰讓九卿之中的少府恰恰就是他負責管轄的。

喬琰已接著說了下去：「以當前的情形來看，朝堂官職調任擢拔和增設，九州地界上的春耕春作之事，洛陽戰局介入等等諸事中，需要多加費心的不在少數。拓印典籍和輿論刊物的校對發行，各處學院的招生就學，因朝代更迭的各方隱患，以及鄴城朝廷那頭可能發出的聲討反撲等等，需要投入的人手也不少。」

「既要坐鎮中央，諸事也不必急於一時，一項項來做便是。」

當然有必要！

即便誰都知道，程昱能有這等緊隨喬琰的陞官和他的確能替喬琰鎮守後方，操持州郡內務，手腕過人，怎麼說都是分不開的，絕不只是因為他跟隨陛下辦事的時間最久，總還是有人要酸上兩句的。

趙歧便也並未多加打聽，他只是在踏足於桂宮之時又朝著程昱看了一眼，深覺對方果真是個人物。

趙歧笑了笑，「還不是那些書畫院的學生，昨天連夜就給我這個名義上的院長申請，希望能再弄到兩支煙花，讓他們參考繪畫，不過先被我駁回去了。」

無論他此時是否要做出這樣的一出回應，這個問題遲早都要拋到他的頭上來。

「可你說，朕做得過於激進了嗎？」

他們何止是換上了一身與此前不同的朝服，也和*圖*書該當將自己從表皮到內芯，都給盡數完成一番置換。

哪怕在場之人絕大多數都已猜到，喬琰以女子之身登臨天子位，勢必會將女子也可為官列入明文條令之中，卻怎麼也未曾想到，她會悍然搶佔了九卿之中的半壁江山，將其分別交託到了秦俞、喬氏姐妹和蔡昭姬的手中。

他身處兗州東郡的縣城之中數年，並未在縣府之中擔任一官半職，卻偏偏因為化解黃巾之亂而與喬琰達成了協作，又跟隨喬琰從樂平縣的縣治長官升任并州別駕，直到當朝大司農，而今更是即將躋身公的位置。

喬琰語帶冷然地又追問了一句，「此刻的少府，以你看來可是昭姬能掌握得住的地方？」

樂平喬氏人丁稀薄，加上此刻身在洛陽負責醫療行當的喬真，也不過只有四個人。喬真走的是繼任醫學院院長的路線，便短時間內不能踏足官場。

秦俞因數年間在都內令的位置上勤勉盡職，操持農事，在程昱協助於益州軍事決斷期間代為履行大司農職務，從未有過錯漏。關中連年大旱卻未有收成貧瘠之事，流民田畝劃分之中她又不辭辛勞對簿明晰，遙想昔年，在并州的上郡種植棉田，也是由她做出了種種蟲害盤查、規範耕作，何止於關中有功，也于天下有功，故而晉大司農之位。

而今日的這九卿委任，恰恰是由她樹立起來的最好標杆！

眾人面面相覷了一瞬，重新回味起喬琰的這出委任，發覺他們能提出質疑的餘地居然相當小。

只因所有的官職都可以單獨做出一番劃定。

喬嵐和喬亭的官職同樣不能駁斥。

程昱鄭重其事地回道：「可陛下希望，此物是用來恫嚇敵人的，不是用來讓長安百姓心中還留有這樣的一個疙瘩。」

唯獨「錯」的，也只是在場那些本為劉虞臣子的存在，比任何一個時候都要清晰地意識到，在喬琰做出了這些官職敕封的時候，會與他們爭奪官職的，將再不只是原本的世家出身子弟！

可當他們之中的有些人小心地朝著喬琰的臉上看去，意圖從她的神情中看出些態度來，卻怎麼看都覺得，她並不像是在做這樣的舉動。

就算她能登天子高位貌似是因為劉協獻璽，加之長安民眾的擁躉，以至於像是一出突如其來的意外，可……要知道，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這樣的待遇，更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得住這樣的意外臨門。

「東西織令、東園令和尚方令等官職都在新設立的工部之中重新命名選拔，不必為朕單獨設立。由德衡擔任工部尚書，月英擔任其副手就是了。」

那四位女性九卿的存在，更是一舉讓他們的競爭對手人數翻了個倍！

此刻主宰著朝堂局勢的，已再不是劉虞這等溫吞柔和性格的存在，而是一位真正意義上手握生殺予奪大權的帝王。

當聽到她心中自有成算，選擇先將所有事情理順，整頓清楚內務后再行有所舉動的時候，皇甫嵩也不免無聲地鬆了口氣。

喬嵐喬亭姐妹，于徐州戰局中截斷劉備援軍、遊說周瑜作戰有功，本就該當有所封賞，自其于廷尉司任職期間，審斷訟獄無有缺漏之處，今廷尉之位有缺，由喬亭接管。

就算秦漢遺風對於女子為官之事在思想上的禁錮並沒有那般嚴苛，否則也無法出現喬琰這個并州牧，不會有馬倫彼時成為太史令的委任，可直接上來四位九卿，其中還有個的年紀並不大，簡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