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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老七點頭道：「沒錯，南少林三十六房各有所長，並無高下之分。就好比方說你做郎中給病人開方子，要治他腎虛的話，給他開安腎丹也行，地黃丸也可，實在不行回家炒韭菜……主要是看病人什麼體質，家裡有多少錢，附近有什麼合用的藥材。越是名醫記的方子越多，對症下藥效果就越好。你要說你有神農嘗百草的天賦，大可自撰良方，自己寫醫書。但要是沒那本事的話，就用前輩留下來的方子也不會出大錯。」

說到這裏，他轉過頭來看著徐世傑問道：「我說這個意思，你聽明白沒有？」

說起自家根源，就連馬老七這樣的潑皮性子，也變得文縐縐咬文嚼字起來。

馬老七端著茶壺擺出一臉不屑，其中又有那麼幾分的酸意。

徐世傑抹了一把口水，驚嘆道：「這也太邪乎了，大師父您吃辣嗎？」

「你聽他說得風輕雲淡，實際上就是在吹噓自己，我跟你講，像這種偽君子平時自賣自誇的時候都是這麼一副無恥嘴臉，明明內https://www.hetubook.com.com心暗爽，表面上還是要故作謙虛低調。跟別人講話都是鄙人啊，寒舍啊，犬子啊，略知一二啊，粗通文墨啊……這種人最噁心，我以前就經常見那種，門派大師兄上別人家踢館，自我介紹說我就是那什麼派喂馬餵豬的。你要跟他切磋吧，打贏了不長臉，打輸了他就開始陰陽怪氣。」

徐世傑第一次切身體會到天才與凡人的差距，就是二師父洪阿九給他安排好的這份修行計劃。

看徐世傑聽到這裡有些迷糊，馬老七一拍大腿恨鐵不成鋼道：「再說明白一點，你學武功是為了啥？不是為了做大俠嗎？怎麼做大俠，那就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你只要能打得贏別人就好，其他都不重要。七爺我當年憑藉這一雙鐵爪縱橫江湖，闖出赫赫凶名。有人背後說我招式狠辣，我只當他在放屁。難道那些用拳頭打人的王八蛋，就比我用爪子撓人更高貴一些嗎？」

你誇了半天還是在損人，別以為本少和-圖-書爺聽不出來。

「我實話跟你說，你要照他那樣練，二十二年絕對練不出來，整個南少林那一代弟子，無論內門外門，沒有一個人能達到他那麼快的速度。那不只是天賦上的問題，他在勤奮方面也不輸旁人，是真下過苦功夫。除了沒有腦子之外可以說沒有任何缺陷，就這樣也要二十二年才能出師。」

徐世傑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有那麼厲害！

「等到唐初時期，少林棍僧下福廣開創南少林祖庭，祖師爺重新梳理七十二門絕學，編纂成後來的南少林三十六絕技，也叫做三十六房，這就是取捨之道。被捨棄的那些絕學並非無用，只是不適合當時的需要。那個時候福廣地區還是窮山惡水，盜賊肆虐，海盜橫行。祖師放棄了那些普通人難以理解的高深晦澀武學，留下來重新編纂的三十六絕技更注重實戰效用，也可以說是更有江湖味道，所以才能在南方大範圍流傳開來。」

馬老七放下茶壺，湊到徐世傑耳邊，小聲說道：「我先給你開個和_圖_書方子你去準備，要上好的鹵牛腱子肉，兩掌寬的紅燒老鱉，一盤醋熘荷包蛋，再來鍋野山參燉老母雞，加上口外的馬奶|子酒……」

徐世傑虛心求教道：「那大師父你用了多少年啊？」

這不是猜測，而是過去史書中記載的歷代護國龍姬平均水準。如果連這種程度都做不到的話，那就稱不上是真龍。

徐世傑笑道：「您不說我怎麼知道是什麼邪魔外道。」

馬老七臉色一紅，擺手說道：「我和他是一個屋裡睡覺的同門師兄弟，跟著他一起練到第十年覺得不對勁，不只是他那一套，而是整個南少林的武學都不適合我，所以我就離開南少林開始闖蕩江湖。」

至於徐世傑嘛，洪阿九直言不諱，告訴他自己當初走完前兩步，用了二十二年。徐二少天資聰慧，想必是可以大大縮減一些年限的。

徐世傑嬉皮笑臉求教道：「大師父你說的意思我明白了，就是讓我挑適合自己的武功修鍊，其他的用來參考，只要能打贏別人就行。可我還是想知道和-圖-書，有沒有別的幫助我修鍊的法子？就是評書戲文裏面說的那些仙丹靈藥啊，什麼仙人指路啊，妖怪內丹啊……」

「放屁！」

馬老七笑道：「你自己用腦子想想，那說書人講出來的段子能當真嗎？合著就只有年輕書生每次都能遇到狐仙女鬼，身負大仇的少年一定會遇到白鬍子老頭？扯他娘的蛋吧！不過要說法子那確實是有的，正不正經就不好說了。我就擔心你徐少俠為人正直，眼裡揉不得沙子，聽不得我這些鬼蜮伎倆，邪魔外道。」

馬老七笑道：「我只用十年就出師了。」

徐世傑笑道：「我聽明白了，就是我其實不用學那麼多武功，只挑適合自己的就行了。」

這個徐世傑知道，可以說只要聽評書的常客就沒有不知道的。戲文里有一句話叫做天下武功出少林，也有人說是天下武功入少林，這個少林指的並非南少林，而是禪宗祖庭嵩山少林。

「當年嵩山少林有七十二門絕技，本源自達摩祖師，後來又結合中原武林精粹多年演化而來，可以說是博和_圖_書大精深，包容萬象。但即便是這樣的正道武學也不是沒有缺點，那就是少林僧眾修鍊武功本為護法，基礎穩固但缺少殺伐之氣，與人切磋之時難以佔據上風。另外很多高深武學本就是由大德高僧編纂出來，字裡行間蘊藏禪理機鋒。如果不先研習佛法，就算照著秘籍修鍊也只是浪費時間。」

「您是被逐出師門了嗎？」

隔壁院子傳來一聲細微不可察覺的嗤笑，徐世傑根本沒聽見，馬老七嘴角一抽，生硬地轉移話題道：「好漢不提當年勇，我那些事情以後再講給你聽。咱們還是說這個取捨之道，你可知道南少林武學的出處？」

這是洪阿九原本給龍女徐紫薇準備的課程，按照他的預計，即使自己毫無保留地將一生所學傾囊相授，也只能夠滿足龍女五到七年的學習需要。換句話說，如果徐紫薇從五歲開始啟蒙，到十二歲時就能達到陰陽相濟，文武雙全的水平，輕鬆邁進傳說中第三層道的境界。然後再用四年時間打磨歷練，等到十六歲成年入世即登頂巔峰，威震九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