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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世傑收拳站穩，轉頭笑道：「肉鹵子好做，可我家廚子不會削麵，要不然我讓白芷去老郭家點幾碗送過來？他家的爛肉刀削麵可是鄆城縣一絕啊。」

這話傳得有鼻子有眼兒，連徐世傑都有些心動。

徐世傑上一次去大哥房裡看到的實際上就不是四書五經，而是一本八股範文，當場敗退，落荒而逃。

徐世傑大受震撼。

馬老七看著白芷的背影消失，忍不住對徐世傑讚歎道：「我還真沒看出來，你小子對付女人有兩下子啊！這小丫頭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居然能讓你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徐世傑笑道：「那得該打的時候才打，不該打的時候我可不打。」

徐世傑無奈道：「倒不是嫌您臟，就是我一直好奇，那幫師父學削麵的時候有沒有真把自己腦瓜子削開瓢的？」

聽他說這話，白芷直接看向徐世傑，而徐世傑卻下意識地看向了馬老七的禿腦殼。

從西洋渡海而來的傳教士要在縣城搭高台做法會，和_圖_書只要前去聽他們講經就能吃刀削麵。聽說縣衙門跟幾個酒樓借了十口大鐵鍋擺在門口，現煮現撈，配上豬肉臊子一人一海碗，吃完了願意入教的還能繼續添面。

徐世傑擺手道：「去吧，另外跟我娘說一聲，晚上不用帶我飯了。」

馬老七出去轉了一圈，回來熱心建議道：「咱們晚上吃刀削麵吧！」

只是洪阿九不許徐世傑去湊熱鬧，有那個閑工夫就留在家裡安心練武讀書。羅漢拳還是要每天堅持練習，讀完了《幼學瓊林》再讀《聲律啟蒙》，然後便是《增廣賢文》。

馬老七嘿嘿笑道：「女人心思都重，尤其是南方女子更是多愁善感，再加上……呵呵，你要是只拿她當個暖床丫鬟那無所謂，要是往她身上投心思，那可有你愁的。要我說，該打就打，打皮實就好了。」

洪阿九拿出來的都是啟蒙書籍，而且還都是從徐家的書房裡翻出來的，書頁泛黃髮舊。按照徐老爺的說法都是從祖和_圖_書上傳下來的寶貝，像他那樣早已經無心仕途的偶爾翻閱幾次，卻不能讓大公子徐世英看，以免分心影響學業，以至於家裡書房都是一大一小分開來的。徐世英自己用的書房，裏面除了四書五經和筆墨紙硯之外，剩下全都是從州府處買回來的八股文集文選，名師選題，歷年真題……

洪阿九劍眉豎立，抬手抓住馬老七的肩膀：「走，出去聊聊！」

洪阿九瞪了他一眼，冷聲說道：「有啥吃啥。」

白芷點點頭，還是看向徐世傑。

馬老七摸了一把腦袋，惱怒道：「咋地你還嫌臟啊？」

馬老七哈哈大笑道：「你看他急了！他急了！你這位二師父年輕時候就吃過大虧啊！他剛出師那會兒姑且也算得上是才貌雙全，讓魔教的小妖女給看上了，一番死纏爛打仙人跳，各種下三濫的套路輪番上陣，硬生生給搞大了肚子。小時候還跟我吹牛說以後長大了要報效家國，濟世救民，結果剛出山門沒一年就把自hｔtｐs://ｍ.heｔｕｂｏok•coｍ•ｃｏm己給混到魔教裏面去了！」

徐世傑搖頭道：「她心思重，大師父你以後少逗她。」

馬老七搖頭道：「麵條子這玩意兒哪有讓人送來的，就得現煮現撈，吃這口鍋氣。白啊，你去后廚跟他們說，拿五花肉給我打兩斤鹵子，要加醋加辣。然後再讓他們擀好麵糰帶著爐子鍋一起送過來，七爺今天就給你們露一手，讓你們見識一下大同府正宗的削麵手藝！」

白芷也跟在他身邊陪讀，給他和二師父端茶倒水，居然也能把書背下來，晚上還能檢查徐世傑的功課，這樣徐世傑越發確信不是書的問題，自己以前就是被那幫水平稀爛的教書先生給坑害了，浪費了大好年華。

但很神奇的就是，現在他發現，原來自己不是不會讀書，只是讀不懂大哥研究的那些學問罷了。

馬老七嗤笑道：「一聽你這話就知道平時是個不下廚的，三百六十行，行行有門道。就像你練武，沒有大師父我指點你一條明路，你現ｍ.ｈｅｔｕbｏｏｋ.cｏｍ•ｃom在還不是跟傻子一樣在那裡悶頭苦練？搞不清楚這裏面的門道，你以後走江湖可有苦頭吃呢！」

洪阿九忍不住插嘴道：「你跟孩子能不能講點正經的？別動不動就開葷腔！」

馬老七冷哼道：「這話你也就跟自己家裡人講講，出門千萬別學什麼正人君子不跟女人一般見識那套。我告訴你，行走江湖遇上和尚道士，女人小孩，要格外留神。一般這類人能在江湖上行走，都是身懷絕技。你不拿他們當回事，那就必然要吃虧。就拿女人來說吧，女人最拿手的功夫就是跟你玩下三濫，瞅准了機會自己撕開衣服往你身上一撲，你就是黃泥巴掉褲襠……」

小丫頭這才轉身快步跑出院子。

洪阿九站在旁邊默默看著兩人鬥嘴，長嘆一聲轉頭對白芷說道：「記得告訴廚房焯點青菜。」

好嘛，一人一海碗的肉臊子刀削麵，這得下多大血本？別說讓俺信洋教了，信啥都行啊！這要趕上不好的年景，為了半個饅頭去造反的人都海了去了，和*圖*書更何況是刀削麵？

別以為那時候就沒有做題家，打隋唐時期舉行科考開始，這玩意兒就一直傳承到現在，可以說是歷久彌新，甚至比某些國家建國的歷史還要悠久。

徐世傑自己都覺得驚訝，難道說練拳也能把腦袋練聰明了？為什麼自己現在背書如此之快？兩三天一本就這樣稀里糊塗地背完了？

當然這裏面確實有洪阿九逐字逐句為他耐心講解的原因，之前那些教書先生只會強迫他死記硬背，就為了認字之後直接開始研習四書五經，按照那些先生的說法，這天下間除過四書五經之外便再無值得入眼的文字。

至於大哥嘛……以前請的先生水平都不行，他又不肯去縣塾，自己在家閉門造車，估計明年科考八成是要完了。這話徐世傑只敢在心裏想，不敢跟老爹說，怕把老爹氣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