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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托斯神父撓著腦袋想了半天，拍手說道：「外神其實有兩種解釋，我舉個例子來說吧——第一種假設我是一名狂熱的虔信徒，我堅信吾主就是世間唯一的真理。那麼對於像我這樣的人來說，這個世界上除了天主以外所有其他的宗教信仰和異族神靈都是外神。」

徐世傑看看黑貓，又看看桑托斯，真誠地問道：「你說的這個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桑托斯一把拉住他急切道：「別走啊！我是認真的，我沒開玩笑，你聽我給你解釋！」

「等等——！」

說著說著，他突然感覺到了什麼，下意識地回頭一看，突然激動地大叫道：「你看我說什麼來著！她睜開眼睛了！她活過來了！」

徐世傑心說：行吧，我今天就當是陪你玩了，看看到底能折騰出個什麼花樣來。

「這寫的是什麼玩意，你自己怎麼不念？」

徐世傑深吸一口氣，轉身就走。

「最後說到外神，它其實不能算是神，更類似於聖經記載的惡魔，很難用語言去準確描述和_圖_書它們的存在。具體來說大概就是被人類對於真神的妄想所吸引來的某種並不存在於現實中的未知之物。」

桑托斯回答道：「我再在外面畫一個八卦圖案看看有沒有效果。」

徐世傑連忙抬手：「這句話我沒聽懂，你再說一遍？」

兩人都有點餓了，尤其是桑托斯神父更是一天都沒吃東西，待在寡婦家裡也用不著講什麼規矩禮節，直接悶頭扒拉飯，稀里呼嚕一頓狼吞虎咽。

桑托斯連連擺手道：「我為什麼要騙你呢？你說我是貪圖你的美色還是錢財？你相信我，我可以向你保證，整個明國遠東教區沒有其他傳教士比我更懂魔法！因為當年睡在我上鋪那個兄弟，就是巫師學校畢業混進來考神學學位證的。你還記得我給你那張照片嗎？那就是他從英國皇家科學院偷出來的彩色照相機，自己用魔法改造之後才能拍出來如此神奇的照片……你要還是不信的話就把照片還我！」

徐世傑攔住他說，該吃飯吃飯，別沒事找m•ｈeｔｕｂｏｏｋ.cｏｍ.com事。

徐世傑甩開他的手，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氣急敗壞道：「加八卦陣像話嗎？你到底會不會魔法？還是吃飽了撐的消遣本少爺？」

徐世傑不解道：「你這又是在做什麼？」

吃完飯桑托斯開始在院子里畫魔法陣，先用棍子畫了一個圓圈，裏面再畫上一個他稱之為六芒星的圖案，然後把六根蠟燭分別放到角上點亮，將黑貓放在法陣中央。

桑托斯耐心解釋道：「你要是去別人家做客，看到自己特別討厭的人，心情也不會好的吧？你放心，相信我，絕對不會有問題的，這種級別的魔法陣都能有危險的話，巴黎神學院早就炸飛了。別看我，你看著貓，在心裏面想象出自己這輩子見過的最美麗的女人，然後抬起一隻手……兩隻也行，用手心對準法陣中央，大聲念出我教你的咒語！」

徐世傑心說：那可能單純就是不想搭理你，沒聽說誰家貓有挑食這毛病的。這年月人都不敢挑食，貓還能養出這毛病來？你當是和_圖_書紫禁城裡逃出來的小公主呢？

做好了高粱米飯與燉河魚，何寡婦給徐世傑和桑托斯盛了滿滿一大碗冒尖，自己拉著兒子躲到裡屋去吃，非常善解人意，完全沒有一點要偷聽插嘴的意思。

學會兩句嘰里呱啦還帶著捲舌音的洋文，徐世傑站到魔法陣前，轉身看著遠遠躲到一邊的桑托斯怒道：「你躲那麼遠做什麼？不會真有危險吧？」

他一邊工作一邊給徐世傑解釋剛才吃飯前沒聊完的話題：「真神不單純指代某一位具體的神靈，而是代表一套擁有完整底層邏輯的哲學理論，真神不需要凡人的信仰，他存在的本身就是對於這個世界的闡述定義，也可以說是一種基礎法則，你們明國人管這個叫做『道』。雖然你們不願意承認，但我一直認為你們明國人信奉的儒家就是一種宗教。在我們的教堂里供奉的耶穌也不是真神，而是上帝的一部分。」

徐世傑果斷搖頭拒絕：「我才不信你的邪呢，萬一要是招來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可怎麼辦？」

徐世www.hetubook.com.com傑如法炮製，等了半天，一點反應都沒有，現場的氣氛相當尷尬。

「至於說偽神和古神就非常好理解了，過去原始人對於一切自己不理解的存在都會產生敬畏與崇拜，甚至將其供奉為神，但實際上被他們當作神靈的也許就是一隻強大的野獸，或者超凡生物，比方說你們明國人信仰的保家仙就屬於偽神。而古神就是人類神話傳說中記載的那些神靈，這個就不用我過多介紹了吧。」

桑托斯拍著胸脯保證：「我就是神父啊，有我保護你，你怕什麼？再說管不管用還不一定呢，你難道連嘗試一下的勇氣都沒有嗎？」

這冬天的大魚確實肉質鮮嫩肥美，如果再能配上一塊老豆腐，再來點小粉條，那一碗高粱米飯根本打不住。四五斤重的大魚，足夠三個大人一個孩子吃頓飽的了，剩下的還足夠喂貓。桑托斯說那貓不吃熟食，當初他在酒館點的糟溜魚片，拿去逗貓，貓都不拿正眼看他。

「第二種就比較危險了，我看過你們明國人寫的通俗小說，裏面就有hetubook.com.com很多事例。假設說我有一個朋友，就比如是你吧，今年二十八歲一直單身找不到老婆，做夢都想有個女人。偶然有一次機會你路過一間廟宇，看到廟宇裏面的女神雕像特別美麗，一下子就把你吸引住了，從此就是日思夜想，怎麼都忘不了她。突然有一天，半夜裡你從床上醒過來，看到那個女神竟然出現在你面前，對你千依百順……」

桑托斯神父小心翼翼地走過來，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拿起木棍繼續在魔法陣外面寫寫畫畫。

這還是在人家家裡，吃飯不讓人家上桌，桑托斯就覺著有些尷尬。

「當然不是，我怎麼會犯這麼低級幼稚的錯誤！」

「這是拉丁文，意思是優雅高貴又美麗的月亮女神貝斯特，請你將目光投過來。我可以教你怎麼發音，但我念是不行的，我是個天主教神父啊，之前不是跟你說了嘛，我的天主跟埃及眾神是死對頭，她怎麼能回應我的呼喚呢？」

桑托斯點好蠟燭，從兜里掏出一張皺皺巴巴的小紙條遞給徐世傑：「最後這句咒語你來幫我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