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在我心中他們都同樣重要，但重要和不能捨棄是兩碼事。」

當然不可能是因為沒見過船，北京陽光號走的是安全航線，從日本到美國西海岸，幾乎每天都有大小船隻往來。如果有妖怪的話，那早就應該出事了。

「你說它一直跟著咱們的船是想做什麼呢？除了你們的御子殿下之外，船上應該沒有什麼能引起這種大傢伙注意的東西了吧？」

伊藤浩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懂得遵守規矩沒有關係，下輩子注意點就好。

但這就涉及了另一個問題——如果昨天晚上徐世傑在廁所里幹掉的那傢伙真是幕後主使的話，那就會出現看似好笑實則必然的結果。外合到了，但是里應沒了，只能尬在這裏，跟著郵輪一起橫渡太平洋……

「御子殿下也在選派的留學生名單當中，我當然希望在她學成歸來之時，能夠以自己頭腦中的知識獲得大家的尊重，而不是像刻意雕琢出來的花魁和-圖-書那樣任人賞玩。」

狂風暴雨拍打著甲板，絲毫沒有停歇下來的跡象。即便是在上午八九點鐘的時間，周圍依舊是一天昏暗，就算是眼力最好的水手，也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觀察到隱藏在遠方海面下的危機。

從早上開始，這個從海面下悄悄接近過來的龐大巨獸已經跟隨郵輪前行了四五個小時，直到現在還沒有主動發起攻擊，所以也不能排除它只是路過產生好奇的可能性。

面對徐世傑的懷疑，伊藤浩真無奈攤手道：「我們要能有這個本事，當初早就把美國人的軍艦給弄沉了，何至於喪權辱國到這種地步？」

然而幾乎並不代表絕對。

徐世傑開始反向思考。

徐世傑低聲問道：「在你心中到底是這些學生重要，還是八岐御子更重要一些呢？或者說，你個人是如何看待這位八岐御子殿下的呢？你真覺得血杯教能把她培養成龍女嗎？」

「十米……左右和*圖*書？」

「只要擁有龍女，就能擁有一切，所以就算為此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

如果假設學生沒問題但還是出內鬼，那就證明有人在暗中煽動蠱惑，而八岐御子恰好剛剛暴露了她的託夢能力，與邪教徒使用的西洋幻術也頗為相似。

「那麼……御子呢？」

「徐桑你身為大明人可能感受不夠深切，你或許很難理解我的國人對於中國龍女的複雜情感。仰慕、渴求、嫉妒、恐懼、憎恨……所有這些曖昧難明的情緒疊加在一起，就會產生出畸形的願望。」

但是武者可以憑藉直覺感受到危險的臨近，甚至不用肉眼，就能感知到海面下那強勁有力的心臟跳動。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還是建立在，真會有伊藤浩真所說的「裡應外合」這種事發生的情況下。

徐世傑和伊藤浩真站在船舷邊上，眺望著海天相接之處那若隱若現的黑影。

全長超過三百英尺的北京陽光號ｈetｕｂook.ｃｏｍ.coｍ開足了馬力，在暴風雨中以超過十五節的航速向東一路狂飆。

這個速度聽起來似乎還不算快，但那要看是和誰相比。比放在三十年前英國海軍的主力戰艦最高航速差不多也就是這個水平，而現代輪船上的蒸汽輪機可以保證船隻不受風力與洋流的影響，可以日夜不停，完全不需要休息。除了要擔心把鍋爐燒炸之外，幾乎沒有任何東西能阻擋住這個龐然大物的前進腳步。

所以直到現在，他都沒有向徐世傑開口詢問過廁所里那名學生的死因。既然不聽命令獨自出行，那就是死有餘辜。伊藤浩真自己或許不捨得下手，但如果有人幫忙他也不會介意。

伊藤浩真毫不猶豫地回答道：「有些農夫會將爛蘋果和好蘋果混在一個筐里賣，以為這樣就能多賺一些錢減少自己的損失。但殊不知爛蘋果會加速其他好蘋果的腐敗速度，而且他的顧客買到了爛蘋果吃了虧，自然不願https://ｍ.hｅｔｕboｏk•coｍ.cｏm意再來。除非能壟斷蘋果生意，到那時蘋果爛成什麼樣都能賣出去。這些孩子都是我親自挑選出來足以作為貢品的蘋果，但如果發現其中有蟲吃鼠咬的痕迹，哪怕再怎麼不舍我也只能將他拋棄。」

這話說得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如果不是的話，那麼今天必然還會出現內鬼，跑到鍋爐房做點什麼手腳，又或者有什麼別的計劃。出內鬼不可怕，可怕的是萬一內鬼一個接著一個蹦出來，那就坐實了八岐御子在背後搞鬼的嫌疑。

徐世傑有些不太確定，他從小生長在內陸地區，對於海洋可以說是毫無了解，就更不要說這連漁民都不敢踏足的大海深處了。

「能有多大？」

總不能說日本人招募的這批留學生一個個都有問題吧？那不是招了個寂寞！

「說不定是在等人裡應外合？」

伊藤浩真看了一眼徐世傑，壓低聲音說道：「但很多時候，世事未必盡如人意。徐桑也有父母親人，想和圖書必應該明白，有些時候父母給予你的愛護，只是他們自認為的愛護，對你而言，反倒會成為沉重的負擔。我對御子殿下的期望其實並不算高，只要她能努力學習就好。但其他人，甚至包括御子殿下自己，對於所謂的人造龍女依然抱有不切實際的夢想。」

「伊藤大人，有一句話我不知道當問不當問，當然你要是不願意回答也沒關係。」

「是海蛇……還是鯨魚？」

接受過現代科學教育的伊藤浩真做出了理性的判斷：「章魚或者烏賊都不太可能，它們的爆發力很強，但跟不上船速，只能是鯨類，或者我們不了解的某種海妖。」

「這不是你們招惹來的？」

「蛇是冷血動物，游不了這麼快。」

應該不止十米，雖然聽起來似乎很大，但十米長的鯨魚和一隻手掌大的鯽魚相對於如此龐大的郵輪來說沒有任何區別。他們就算有牙齒也咬不|穿鋼鐵的外殼，想要撞擊船底只能落得跟昨天那個可憐學生一樣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