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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世傑下樓的時候，正好看見齊通譯坐在餐桌旁，一邊用兩根手指頭捏著小勺輕輕攪動著杯中的咖啡，一邊看著報紙嘿嘿直樂。

弗朗索瓦看了徐世傑依然，繼續介紹道：「密宗僧侶在歡喜修行之時，會在女性，也叫做明妃的身上塗抹這種油膏以輔助修鍊，效果顯著。傳說這是當年大唐龍女征討吐蕃之時，為了將士能夠適應高原氣候專門研發出來的療傷藥品，可以抵擋高原上的嚴寒和烈日酷曬。後來被尼泊爾公主帶回國內，成為不傳之秘。」

沒想到啊沒想到，你這麼快就活成了你最討厭的樣子。

齊通譯手指頭一顫，差點把咖啡灑在桌上，回過頭來無奈道：「教會能有什麼問題？教會本來就沒有問題，人家幹嘛要寫？我和周先生都不覺得有問題，就是夫子太偏激了。」

富蘭克林臉上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咱們是要搞化妝品，又不是參与宗教事務，沒有人會管的。跟那些自稱王室後裔，或者乾脆https://www.hetubook.com.com自稱國王的傢伙相比起來，咱們根本不值一提。別那麼緊張，來笑一笑，徐神父，弗朗索瓦教授，我們的事業就要從這裏起步了！」

齊通譯笑道：「咱們這兒連一塊牌子都沒有，誰知道咱們這是領事館啊？人家是好心腸才在報紙上特別標註出來，讓別人都知道咱們有法外治權，這樣就能避免那些無知的宵小之輩上門騷擾，你還不領情……不過徐先生，你今天這套行頭不錯啊！」

別墅里空空蕩蕩，只剩下嚴夫子和老盧，以及空領工資根本沒有活乾的齊通譯。周先生在美國有自己的人脈和社交圈，平時很少回來。

別墅里的房間雖然沒人住，卻擺滿了桌椅板凳和上下鋪，這是給學生們準備的集體宿舍。還有一個採光最好的房間里，布置成了教室的模樣，購買了黑板和粉筆，掛上了至聖先師孔夫子的畫像。雖然現在沒有學生，但嚴夫子每天還是親自m.hetubook.com.com過來打掃一遍。

弗朗索瓦也帶來了他的「天籟酥油」。

雖然徐世傑不知道這些玩意兒有什麼意義，但至少聽起來是很能唬人的。

哈特福德晚報的記者前兩天過來做了一次採訪，回去之後在報紙上寫道——

他走過去掃了一眼報紙上的內容，忍不住問道：「我記得嚴夫子在接受採訪的時候跟記者反覆強調過宗教信仰的問題，這上面怎麼連教會的半個字都沒有？」

出門乘車，來到市中心的ACE化學商貿公司。

「……來自中國的官員嚴馥昌仍然帶著不滿和始終懷疑的態度，在他眼裡，幼童們向文明世界的卓越方向每邁出一小步，就是向脫離帝國的控制範圍邁出一大步。他懷著與日俱增的恐懼看著那些他護送來時穿著長袍的中國孩子，在寄宿家庭里換上了藍色法蘭絨西裝和乾淨的白襯衫校服……」

「哈特福德市聖殿騎士團分部榮譽騎士，兼駐中國教區聖母大教堂修士和*圖*書司祭？」

「這是我從尼泊爾僧侶手中得到的秘葯配方，使用被他們視為神聖的雪山氂牛的牛奶熬制出來的油脂，添加十三味亞洲稀有藥材，經過檀香供奉之後再萃取出來的極品油膏。密宗傳承的兩大神秘儀式當中，象徵死亡的天葬，與象徵新生的天籟，分別使用不同的油膏，因此又被稱作天籟酥油。」

嚴夫子最終也沒有同意再雇傭僕人，他想要的體面，並不是這種體面。

「當然沒問題，沒有人有會吃飽了撐的跑到中國去核實你的身份，至於聖殿騎士團，他們自己是不敢站出來承認或者指正的。」

所謂的產品包裝是這個意思嗎？

林滄瀾在第二天早上悄悄地離開，徐世傑沒有去送。

這玩意兒確實是乳白色的，看起來就像是肥豬肉熬出來的葷油一樣，同時帶有強烈的奶香，但手感完全比不上富蘭克林寄送過來的那款護膚乳。

弗朗索瓦打開文件看了一眼，頓時皺眉道：「劍橋大學的考古學教授？你瘋了吧！和-圖-書這能有人信？」

弗朗索瓦不耐煩道：「是你說要搞化妝品，我才辛辛苦苦煉出來這種酥油，要不然你以為這玩意兒我用得上嗎？現在又要改主意，我請你來是吃乾飯的嗎？」

「那這外交使領館呢？這不是洋人的規矩嗎？他這語氣怎麼寫得跟受了委屈似的？」

富蘭克林搖搖頭，從公文包里拿出兩份文件分別遞給兩人：「剛才只是開玩笑，不要介意。不管怎麼說，至少是超出我原來預期的標準……這是我給你們準備的身份。」

「是波士頓劍橋大學的考古學教授。」

徐世傑看了一眼鏡子裏面自己的形象，那個身穿西裝襯衫，腳踩皮鞋頭戴禮帽，手裡拎著黑檀木手杖的少年，臉上忍不住露出一絲微笑。

「這真的沒問題嗎？」

富蘭克林先生看著桌上的「龍女淚珠」和「天籟酥油」沉默了許久，摘下眼鏡說道：「要不你們考慮一下，改行寫小說也許更賺錢也說不定呢？」

富蘭克林認真糾正道：「只要給他們錢就能買文憑hetubook.com.com，一般人不會注意這些細節的。雖然這份檔案我沒花錢，但以後咱們要是做出成績，就算不花錢他們也願意承認的。」

徐世傑沉默片刻，點頭道：「原來這就是我國史書記載中的神葯黑……白玉斷續膏，在我們國內已經失傳上千年了，沒想到在尼泊爾還留有副本。」

徐世傑看著自己眼前的榮譽證書同樣也是一臉懵逼。

「……雖然他很不情願地容忍了幼童們衣著失范的問題，但他仍然很不喜歡美國和美國的生活方式，儘可能地裹著他這種地位的人在國內所過的生活。他帶著幼童們的兩位老師，搬到了市區內環境最好的一棟大房子裏面，並且拒絕接受當地人提供的任何服務。當他負責的幼童正在竭力適應他們的新環境時，嚴馥昌卻極力與之分離，將他的住所變成了中國在美國境內享有法外治權的一小塊領土，一座威德拉街上的紫禁城……」

富蘭克林先生利用自己的人脈在這裏租下了一個私密的實驗室，各種實驗器皿和化驗設備一應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