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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世傑從嚇到不敢動彈的楊錦香手裡拿過茶壺，給自己和楊頌賢的杯中都續上了水，臉上的笑容重新變得風輕雲淡。

說實話，徐世傑並不怎麼關心龍女的來歷，應該說這本來就不能算是什麼秘密，只不過普通人一般情況下沒有機會接觸到這種歷史隱秘。

「如今楊家主事的家主，是當日僥倖生還的六爺爺楊曼成。要說起這六劉爺爺，那也是一位精彩人物。」

剎那間，風停雨歇。

「楊家對於龍女了解如此詳細……想必應該也有對付龍女的辦法了吧？」

要不怎麼說是千年世家，底蘊深厚呢。從楊頌賢這裏聽到的有關於龍女的說法，是徐世傑迄今為止聽到過的最詳實可信的說法，甚至具體到了某一歷史時期的具體事件。

徐世傑好奇道：「除此之外還有什麼辦法，願聞其詳。」

這一段倒是沒聽阿瀾提起過啊……

楊頌賢攤手道：「做生意不就是這樣，漫天要價就地還錢，只www.hetubook.com.com不過老祖沒有想到，人家不是來跟他做生意的。這就涉及第三種情況，也就是下下之策，雙方矛盾不可調和，那就免不了刀兵相見。到時候為了保證家族血脈傳承不斷，即使對方是有天命加身的龍女，那楊家也不得不逆天改命！」

楊頌賢笑道：「這種事情當然不是靠嘴皮子說，而是看實際行動的。所謂君子論跡不論心，如今鴻雁樓就是我兄妹三人的產業，而我三人就是林公子的下仆，這裏也就相當於是林公子的產業。不管林公子有何志向，只消吩咐一聲，看我們如何作為就好。」

對於徐世傑的疑問，楊頌賢毫不猶豫地點頭承認：「在楊家族譜記載的歷史上，曾經有過三次遭受波及或者被直接制裁的記錄。去年應該說是第四次，再往前數那就是五百年前，大明開國之時，永樂公主對於南方豪族的血腥鎮壓。當時南方五姓，只有hetubook.com.com楊家倖存，其餘幾家都已經灰飛煙滅了。」

桌上烘茶的小泥爐中，通紅的核桃碳突然炸裂，迸射出點點火花。茶壺中滾燙的茶水瞬間凝結成冰，整個房間里的空氣彷彿在這一瞬間都被抽干，猶如實質的殺氣壓得兩名少女面無血色。

說書先生講西遊記，也不會從女媧造人開始講五彩石的來歷，只是稍提一嘴而已。不是他編不出來，而是看官們不愛聽這些跟劇情毫無關聯的戲碼。

彷彿剛才那一切都只是夢幻泡影。

說到這裏，他嘴角忍不住流露出一絲譏諷的笑意：「不過以我對於老祖的了解，他縱然有這個覺悟，也免不了自私自利的天性，多多少少都得賺點回扣才能開心。比方說設置一個前提條件，讓龍女嫁入楊家之類的。」

「有，而且很多。」

不等他開口，楊頌賢繼續說道：「楊家自然也研究過相應的方案，其中一種林公子應該已經見識過了，就是老htｔｐs://ｗｗｗ.ｈｅtｕbｏｏk.com•ｃｏｍ祖用過的斷尾求生之術。如今雖然老祖歸西，但楊家依舊倖存，你也不能說他不成功，只能說是情急之下沒有辦法的辦法。如果當時林公子來的不是這麼急，讓楊家有足夠的時間來準備，那勝負還真未可知。」

徐世傑忍不住笑道：「口氣倒是不小，不是我不信你，可沒有楊家這棵大樹庇護，你們仨能守得住這份產業？你家三叔公可還好啊？」

徐世傑眼神微變，他記得林滄瀾曾對自己說起過，這三人不過是楊家老祖拋出來吸引她注意力的炮灰棋子，而在幕後操控他們言行舉止的，便是楊家隱藏在暗中的一位主事，被他們稱作為三叔公。

民間流傳的龍女故事最早也就是追溯到武王伐紂的商末時期，你再往前捯飭的話，聽書的人都跑光了。大家都是奔著戲肉來的，你這一層層抽絲剝繭細水長流是拿俺們當傻子嗎？

相對於龍女的來歷，徐世傑更關心的是楊家應對龍女的方ｈｅtｕboｏｋ.ｃoｍ.cｏm法。

他說得就像是吃飯喝水一般輕巧。

「你說自己不是楊家人，就不是楊家人了？」

都說楊家是千年世家，族譜可以追溯到宋代。而有宋以來，史書上留下過名字的龍女就有七八位，在這麼長的時間里，楊家就沒有過什麼想法，或者遭過什麼報應？

楊頌賢豎起三根手指笑道：「其中上策，也是最簡單的法子，對付龍女可以說是無往而不利，就是趕緊給她找個男人把她嫁出去。任她如何天縱之才，只要心裏有了男人，就再也擺脫不了女人的天性。龍女固然可怕，但一個女人卻沒有什麼可怕的。可問題也在於——龍女本就有將星護法，能從中橫刀奪愛的男人，哪有那麼容易培養得出來？」

徐世傑當時就忍不住在心裏罵了一句狗日的，合著五百年前焚海圖拆寶船那樁事也是你們家乾的？

徐世傑是斷然不信的。

雖然他說真假難辨不足為信，但也至少可以稱得上是最接近答案的相對真相了。

楊頌賢和_圖_書將目光投向窗外，沉默良久，轉回頭來認真說道：「龍女要護國，楊家就滅國！」

楊頌賢俯身近前，壓低聲音說道：「我跟你講，那可真是楊家老祖的嫡親血脈，一點不帶差種的。」

徐世傑不置可否地點頭說道：「想得太美了。」

「如何逆天改命？」

楊頌賢搖頭道：「三叔公身體不好，年關之時便故去了。」

徐世傑嘴角上挑，揚起燦爛笑容，輕聲問道：「此言……可當真否？」

「至於中策，就是順應時勢，予取予求。既然龍女象徵天命。那楊家又何必逆天而行？只要沒有調解不開的矛盾，就有合作的空間。去年林公子來訪之時，曾與老祖在家中有過一次密談。我相信那個時候只要林公子稍稍鬆口，老祖是完全不介意傾盡整個家族之力為她提供支持的。」

面對如此強大的壓力，楊頌賢艱難地放下手中茶杯，嘆氣道：「你跟我們生什麼氣呢？我們兄妹三人只不過是抱團取暖，跟如今的楊家可再也沒有一絲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