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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錦衣千戶一愣，隨即冷笑道：「既然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休怪本千戶不講情面了！」

當然在有些人看來，這種欲蓋彌彰的行為實屬可笑。都說龍女提前入世會損傷國家氣運，可你看大明如今不也是國泰民安，一片萬物勃發生機盎然的景象嗎？

「少爺，海外能吃到醋嗎？」

這個時候，就聽到一個沉悶的聲音冷聲說道：「殺害朝廷命官，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嗎？今天若不能將你留在此地，朝廷顏面何存？」

一時間天下嘩然。

徐世傑恨不得一巴掌拍在自己臉上：「你要不說我差點忘了，去廚房拿一壇鹹菜，一壇老醋，下次指不定什麼時候回來呢！」

說這種話的人，多半就是造成如今國家危難的元兇。

徐世傑笑道：「千戶大人真會開玩笑，咱們素不相識，哪有什麼情面可講？非要說情面的話，那也就是當初你的前任勾結洋人，也是如你一般的嘴臉，然後被我親手斬殺。這樣算起來，你和*圖*書該欠我人情才是。」

怎麼著，就欺負老實人是吧！

也有人說，值此國家危難之際，叛軍肆虐，洋夷環伺，天災不絕，人禍不斷，國家社稷已經危如累卵，眼看著大廈將傾，生靈塗炭，龍女難道真就不能自我犧牲一下，提前入世輔國安邦嗎？

龍女入世，是一個積累與蛻變的過程，不是簡簡單單亮明身份這麼簡單。人之幼子尚且需要懷胎十月，提前逼迫龍女出山，幾乎與早產無異，乃是自古以來最大的禁忌。

此時慕燕翎只有十五歲，尚未成年。

收拾好行李，讓白芷一手拎著自己的旅行箱，一手抱著貓——這要是讓紅燈會的信徒看了不得當場血壓飆升，升她們心目中神聖不可侵犯的紅蓮聖母，現在就被人當作最卑賤的丫鬟使喚。

當年天王神教起兵造反，以燎原之勢佔據東南半壁，三路大軍浩浩蕩蕩，北上直逼京師。朝堂震動，天子驚懼。萬般無奈之下，錦衣衛和*圖*書指揮使楊震山親自前往慕國公府，跪地叩頭懇請龍女入世，扶保社稷。

這個時候站出來擋路的，不管他心裏有沒有鬼，反正徐世傑扣動扳機的時候心裏沒有一絲波瀾。

但有沒有高手和他敢不敢殺錦衣衛這是兩碼事。

賣鴉片的一年到頭不知要害死多少人，你們不去砸鴉片館，等老子動手砸。

每個人從小接受的家庭教育不同，現在的身份地位不同，自認為正確的道理也就不可能相同。

錦衣千戶臉色劇變，身為錦衣衛首領，他不可能不知道眼前這少年人的詳細資料，具體武功如何尚且不知，但他的前任千戶及錦衣衛衙門番眾，確實是全部戰死在塘沽碼頭。

雖然仵作報告裏面說，可能另有高人出手相助。

但在徐世傑看來，殺也就殺了，殺錯了也就殺錯了，那又怎麼樣？

道理這個東西，其實是怎麼都說得通的。

各地飢荒瘟疫，旱澇災害，也不見這種人抱怨秧苗不能一年五熟，ｍ.hetuboｏk.ｃｏm.com疾病不能自己消散。更不見他們主動拿起弓箭去射日，扛起鋤頭去治水。

徐世傑皺眉道：「什麼叫又啊，我這人從不惹事，都是事來惹我。這次時間緊張脫不開身，勞煩王叔幫我給家裡報個平安。至於其他的事情，回頭咱們再電報聯繫吧。」

反正不是大將軍要謀反，就是皇上要削藩。

於是白芷的形象就變成了一手拎著旅行箱，一手拎著兩隻罈子，連貓都沒辦法抱了，只能讓它自己下地行走，氣得黑貓渾身炸毛，嘴裏嗷嗚嗷嗚地罵街。

當年為了給天下萬民與大將軍一個交代，皇帝下令清洗錦衣衛衙門，連帶著這些愛說風涼話的人的腦袋，一併送給大將軍平息怒火。

為首一名騎在高頭大馬上的錦衣千戶冷聲說道：「徐世傑！你無視國法，當街行兇殺人，還不速速束手就擒！」

雖然大家都知道朝廷既然已經做了初一不可能不做十五，但朝廷在明面上是絕對不能承認有這方面的行動和意https://m.hetubook.com.com向。即便是知道了龍女的所在，也只能派人暗中監視，不能直接接觸，以免重蹈覆轍。

洋人教堂一年到頭不知道要坑害多少無知愚民，你們不找洋人算賬，讓老子家的丫鬟去算。

如果這個時候心裏面還抱有僥倖心理，想著他武功沒有那麼高強，全靠高手暗中相助——這就有點蠢了。

徐世傑歪頭笑道：「我不束手，你能奈我何？」

現在我要帶自家丫鬟走了，你們站出來假情假意地挽留了？

而在當時的人看來，這事辦得極不漂亮，甚至可以說是一著臭棋。天底下的人都知道，楊震山就是被推出來頂鍋的替罪羊，而大將軍也並非嗜血之人，根本不想要那些人頭。人是殺得夠多了，多到足以堵塞悠悠眾口。但無論朝堂、民間還是軍方，都沒得到什麼實際的好處，更談不上什麼滿意。

可白芷自己卻是絲毫都不覺得勞累，甚至還在認真思考，還有什麼該帶的東西。

他不急不徐地帶著白芷回到晉商會館，要來https://www.hetubook.com.com筆墨寫了一封書信，遞給王管事說道：「麻煩王叔明早跑一套，將這封信交給神武軍中洛主簿。」

時至今日，有關於龍女的話題，無論是在朝堂還是在民間，都變成了不能公開討論的禁忌。

雙方互不信任互相牽制的結果，就是這十幾年來大明的軍事力量沒有向前邁出哪怕一步。

當街殺人，而且還是明目張胆的開槍殺人，這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都是毫無疑問地觸犯法律，罪不容恕。

王管事臉上的表情就像是見了鬼一樣，捏著書信顫聲問道：「二少爺，你又惹事兒了？」

兩人出了晉商會館，沒走出半條街遠，就聽得前方一聲鑼響，數十名錦衣衛連同衙役捕頭，呼啦一下子從拐角處湧出，將前方道路堵得結結實實。

由此帶來的嚴重後果，就是在此後十余年間，軍方與朝堂的互不信任持續積累發酵。所有人都認為大將軍絕對忍不下這口氣，也同樣覺得皇帝忍不下來。所以雙方之間的任何動作，在有心人眼中都變成了十足的危險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