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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周圍一批批衝上來然後徒然倒地官兵，徐世傑心中沒有絲毫波瀾。他既不憤怒，也不悲哀，心中只有一絲惋惜。

曹正寶一時間只覺得頭大如斗，心亂如麻。

數十道強者的氣機從背後猛然升起，將他牢牢鎖定。

徐世傑臉上浮現出一抹微笑，向前邁出一步，然後又一步。

報君黃金台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是吧？

李長安如是說。

徐世傑冷笑道：「你說我家丫鬟是龍女，總得有個讓大家信服的證據才行吧？堂堂錦衣衛衙門，總不能說看上誰家大姑娘小媳婦長得水靈，就隨口捏造一個罪名抓回去審問吧？你要用別的理由也就罷了，拿龍女這麼大的名頭做幌子，傳出去也不怕被人千夫所指嗎？」

穿上衣裝的人不一定就是人，要不然怎麼會有衣冠禽獸這個詞的存在。

忠君報國，先有忠君，然後才是報國。食君之祿，擔君之憂，只要忠心耿耿，其他一切皆不足論。

如今再一竟然還有再二，影響之惡劣完全無法估計，曹正寶用腳脖子思考都能知道，消息一旦傳heｔｕｂｏｏｋ.ｃom•cｏｍ開，無論在朝堂之上，還是江湖民間都將掀起滔天的波瀾。

黑暗中火光昏暗，徐世傑也不知道官府究竟調集了多少官兵，等他們散去之後，才看到遠處已經排兵列陣做好準備的錦衣衛。

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更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本。

「曹大人，把話說清楚！」

隨著一聲聲槍響，那些軍官如同驚弓之鳥一般依次落馬，生死不知。失去彈壓的力量，早就已經被妖法震懾住心神的官兵們頓時發一聲喊作鳥獸散。無數雙大腳從那些倒地的軍官身上踩過，等人散去之後，地上只剩下一攤肉泥。

都是炎黃子孫，家國同胞，身為軍人，本應當在戰場上馬革裹屍。如今卻在這個錯誤的時間地點，被錯誤的人指揮著，做出錯誤的事情。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卻絲毫認為自己有錯，只因為他們是在「報效君王」！

作為請這位天下第一刺客出手的代價，他必須答應這個條件，也就是當眾公布白芷的龍女身份身。

可以做，但絕對不能說m.hetubook.com.com，說出來的後果，僅憑自己的身家性命根本承擔不起。

但這世上沒有後悔葯可吃，徐世傑也不可能站在大街上乾等他到天亮。

而白芷的另外一層身份，又確實有些問題。

你他媽還能要點臉不要？都到這節骨眼了你翻臉不認人？

手槍的射程當然沒有這麼遠，但那不重要。

機會我給你呀！

但凡還有其他選擇，曹正寶絕不願意在這眾目睽睽之下吐露實情，這也就意味著無論最終結局如何，等待著他的只有死亡。

一直以來，白芷的龍女身份都是被雙方默認和證實了的，而且也有許多充分的證據。

回答他的是長久的沉默。

一言既出，天崩地裂。

但他沒有辦法。

龍女，尤其是尚未成年入世的龍女，乃是全天下最禁忌的話題。

徐世傑樂道：「怎麼個魚死網破法？你說給我聽聽！」

是平民百姓心中最美好的願景，也是諱疾忌醫者最擔憂的徵兆。

卻不知道德這種東西對於人類而言本就是一種稀缺品質。

上百支洋槍排成整齊三排，遙遙對和圖書準了站在道路中央的主僕二人。

無非就是……

曹正寶站在錦衣衛隊列當中，面色陰沉地注視著遠處的少年，冷聲說道：「徐世傑，你再敢往前一步，就莫要怪老夫與你魚死網破！」

魔法本身就是不合理的存在。

古往今來，總有國人寄期望于以道德教化四方蠻夷。

「徐世傑！不管你有什麼理由！都不能將龍女帶出海外獻與洋人，否則你就是國賊！」

你剛才的人設呢！說好了要堂堂正正走出天津呢？

「誰是龍女，曹大人，不妨把話說得清楚一點！」

他當然聽出了曹正寶的言外之意，但他不在乎。

你有道德是因為你家五千年文明傳承不絕，人家可沒有這種歷史。

若國泰民安，又何須龍女入世？

所謂天命龍女，護國龍姬，既是祥瑞，也是災厄。

但現在回想起來，那些所謂證據大多都是推論和臆測，根本沒有板上釘釘的決定性證據——真要是做出那種試探，也就意味著雙方徹底撕破臉皮。

「誰是龍女？」

徐世傑微笑著將這兩句話又重複了一遍，大聲喊道和圖書：「嚇我一跳，還以為你們是來強搶民女的呢！咱可得把話說清楚啊，你以為誰是龍女，我家這丫鬟嗎？她可是我從青樓里買回來的，白紙黑字的賣身契還在我家裡，你是當真的嗎？」

身後一個個陰沉冰冷的聲音在他耳邊迴響，讓他如墜冰窖。但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再也退無可退，他只能硬著頭皮說道：「曹某事後一定會給天下人一個交代，不過現在，還望諸位掌門看在家國大義的份上同心協力，為國家消弭這場禍患！」

而現在隨著被他親手殺戮人數的飆升，他的魔力早就已經充盈到了壓抑不住的地步。

「不能既當婊子又想立牌坊啊……」

曹正寶臉色瞬間黑如鍋底。

如果還能做選擇的話，他寧可去找神武軍。至少大將軍還知道以大局為重，而這個男人只想看樂子。

他正要開口，突然想到了什麼，猛然愣住。

擅自干擾龍女成長，這種行為幾乎就等同於往廚師鍋里撒鹽，勾引有夫之婦出軌，在祭拜祖先的大禮儀上踢翻供桌當場拉屎——屬於絕對不能被容忍的行為。

現在的和_圖_書年輕人怎麼他媽都成了這個樣子！

哪怕是希望別人都能擁有的道德，在他們心中也要排在忠心之後。

曹正寶咬牙切齒，卻是只能在心裏瘋狂詛咒，一時間不知如何開口。

想起忠君報國的楊家，想起剛剛那不敢越雷池一步的包圍網，徐世傑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他拿出手槍，對準那些驅趕官兵的督戰軍官，依次扣動扳機。

楊震山墳頭的青草鬱鬱蔥蔥，殷鑒不遠。

但就非常可笑的一點是，這份忠心居然也是要看人下菜碟兒的。

「說呀！怎麼不說了！」

曹正寶頭皮發麻，背後寒毛聳立，心中暗罵你們這群老逼登，剛才還一個個裝得半死不活睡眼惺忪，現在怎麼不繼續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