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潛龍在淵
第0727章 不告而別
張老三搖頭道:「你我一眾兄弟都是神教餘孽,逃離海外,苟且偷生至今。在少主眼中,與那些跳樑小丑又有多少區別?」
「啥意思啊他這是!」
伍朝元悻悻地摸了摸腦袋,心說:好像是這麼回事。
「當初少主把醜話說在前面,對咱們已經是仁至義盡了。言外之意,我們這些老傢伙哪有聽不懂的,也就是你這憨貨一直蒙在鼓裡!」
張老三點頭道:「少主走之前,給咱們都制定好了長遠的規劃。你繼續經營中華樓,不過問江湖是非。我們老兄弟整理章程,這也不是十天半個月能搞定的事情。其他那些表現好的小傢伙,都各有各的安排。這意思很明顯,就是把戲檯子讓出來,留給那些跳樑小丑,看他們如何唱這齣戲。」
他就是個粗人,哪有什麼心眼兒,根本沒往這方面想過。
伍朝元頓時怒道:「你什麼意思?合著你們心裏都清楚,就瞞著我一個傻子是吧?是不是你們老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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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又犯了,覺著自己又行了?拿人家當夜壺,用完就扔是吧?」張老三他們雖然也談不上是什麼人才,但畢竟是當年做過叛軍朝廷的三省六部官員,正經做事的能耐或許沒有,但要說這種勾心鬥角的門道,那還是勝過他十倍的。
聞訊趕到火車站的伍朝元只看到了火車頭遠去的蒸汽,在站台上急得大呼小叫卻也無可奈何。
張老三苦笑道:「當然是做夢,其實咱們現在這局勢與當年情景又有何區別?眼看著是把局面打開了,洋人日夜驚懼,不敢再刁難欺辱我等。舊金山華人終於可以揚眉吐氣,堂堂正正地憑本事賺錢養家……可實際上呢?咱們都是一起出來的老兄弟,當初沒見過這繁花似錦,烈火烹油的場面嗎?後來怎麼樣了,還用我多說?」
在舊金山華人暴亂事件結束后的第五天,徐世傑與白芷沒有通知任何人,悄悄地登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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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東部的火車。張老三無奈道:「拜託你講話過過腦子,徐少主文武雙全,做事雷厲風行,殺伐果斷。說句不好聽的話,當年聖主和諸位天王都未必有他這般本事。誰敢拿他當夜壺用,那不是活膩歪了嗎?反過來說應該是咱們主動給人家端夜壺,人家還嫌咱手腳粗笨呢!」
張老三攤手笑道:「對啊,就是我們,當年舊事且不提他,你以為現在像我們這種人就少嗎?這兩天我在外面就已經聽到各種各樣的聲音了。有人擔心洋人咽不下這口氣,早晚還要報復回來。有人替周阿生叫屈,說他老實本分,死得冤枉。還有人拐彎抹角地打聽少主的來歷出身……這些人心裏想什麼,我都能看得出來,你說少主能看不出來嗎?」
「少主的想法,其實我也能猜到幾分。」
回到中華樓,伍朝元將手裡的盒子咣當一聲扔到桌上,抓起酒瓶對著嘴一頓猛吹,隨和-圖-書手扔掉瓶子,紅著眼睛望向在座眾人:「你們說他這是什麼意思?一聲不吭就走,是誰怎麼著他了?誰敢怎麼著他?啊?」
張老三咳嗽一聲說道:「你瞎喊什麼,生怕外面人聽不見是不是?少主之前跟咱們說的就是幫咱們這一次,把局面打開了,然後人家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呢。」
伍朝元一巴掌拍在桌上,咬牙道:「你不說我倒還忘了,想當年不就是你們這幫人上躥下跳,搞得整個朝堂烏煙瘴氣嗎?!要我說,你他娘的活該挨揍,剋扣征西軍軍餉這檔子事兒,你也敢跟李將軍提,就不怕她現原形一口吞了你!」
張老三沉聲說道:「但是話又說回來,做人論跡不論心,咱們自己心裡有數,知道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心中不貪,自然萬事無憂。少主費盡心機做這許多布置,早晚還是要回來收拾局面的,到時候咱們老老實實喝茶看戲就好。」
聽到這裏,伍朝元才算徹底明白過來,可轉念一想又不解m.hetubook.com.com道:「那師弟既然有這樣的想法,為啥不跟咱們直說呢?就這樣不告而別,也太倉促了吧?」
伍朝元皺眉不語。
伍朝元冷哼道:「你做什麼春秋大夢呢?」
伍朝元目光閃爍,鋥亮的腦殼上汗如雨下。
伍朝元欲言又止,仔細一想,發現自己竟然無法反駁。
張老三轉過頭來,目光掃過在場眾人:「外面的問題解決了,內部的問題怎麼辦?少主在此坐鎮,就算有哪個心思不正的人,也不敢跳出來搗亂。老哥幾個,咱們都是過來人,不用我幫你們回憶了吧,想當年……」
伍朝元氣極反笑道:「怪不得,我就說嘛!前一陣還有人問我,徐先生打完了這場仗有沒有論功行賞,底下小崽子們都有安排,我這個大總管有沒有得好處……我當時就聽著奇怪,誰他媽給我封的大總管?原來是這麼回事兒啊,拿我當虎皮是吧?怪不得師弟讓我安心炒菜,敢情就是防著我身邊這些鳥人啊!」
「當然沒錯,少主若www.hetubook.com.com是連這點城府都沒有,如何能成大事?」
張老三看了一眼桌上的盒子,搖頭道:「你看就連這舍利子,人家提都沒提一句,其實就是看不上眼。李將軍出身青蘿一脈,自有緣法。白丫頭雖然修鍊的是咱們神教功法,可也是當年征北軍的後人,跟神武軍有一份香火之情。都是年輕俊傑啊,若當年天國諸王能夠團結一心穩固局勢,支撐到現在,讓這些年輕人成長起來,那該是何等的景象……」
張老三盯著伍朝元,冷笑道:「你自己是個什麼材料,自己不清楚?除了會兩手武功還有什麼本事,充其量也就是在這裏掌勺的水平。今天你有求于少主,親親熱熱喊他師弟,恨不得把心肺都挖出來給他看。明天你灌二兩貓尿,別人在你耳朵邊一攛掇,你又覺得自己堂堂五路水軍總管在這裏掌勺是屈才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伍朝元呆愣半晌,慘笑道:「你說得對,就我這樣的也就只配掌勺了。師弟他這樣看我,真的沒有看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