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潛龍在淵
第0797章 窮途末路
現在的他，看起來就是如此的衰老，虛弱，命不久矣。
但在經歷過這次歷史上最著名的賴賬事件之後，教會主動放棄了尚在雛形的銀行金融業務。
半個大字都不識的泥腿子，聽完整本水滸傳，就記住了武二郎和潘金蓮。回家還忍不住要罵作者是臭狗屎，專寫叔嫂通姦敗壞風氣。
當年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徐世傑並不是特別感興趣，說穿了無外乎也就是三教共議封神榜那類破事，說好了門人弟子自由發揮，背地裡就專門撿軟柿子往死里坑……
就像是一輩子沒離開過村子的老人，吃魚都不懂得挑刺，活活把自己扎死。
土地屬於大地女神，糧食屬於農業之神，牲畜屬於畜牧之神……
重新發展起來的「現代銀行」遠遠超出了他的理解範疇。
當年那些爛事背後複雜的歷史原因暫且不提，但從此之後，基督教會憑藉著十字軍東征建立起來的斂財工具和剛剛發展起來的銀行業都隨之灰飛煙滅。
這又不是我家正在被拆。
徐世傑十分耐心地聽完了羅弗寇聲淚俱下的講述，反正他不是特別的著急。普通人或許很難抵禦地獄維度對於身心的侵蝕，但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否則惡魔又何必都跑到人間去享樂？
當基督教會需要這樣一個地方去彰顯人間的平安喜樂，與天堂的完美無瑕的時候，可想而知他們會把地獄變成什麼樣子。
當然也就是看起來如此。
羅弗寇的權柄在他本人的不知不覺中遭到了篡奪。
所有在權柄中帶有「世界」稱號的古神，自身的信仰都在飛速消退，甚至被遺忘到了歷史的垃圾堆中。
「我那時候並不知道，自己的權柄又一次被人篡奪。」
要不然現在西方人信仰的就應該是惡魔而不是基督了。
這種粗看起來相當唬人，但仔細一看就知道定位十分尷尬的神位，廣泛存在於天堂和地獄的序列www.hetubook.com.com當中。
後來當西方人進入封建時代，也就是漫長的黑暗中世紀時期，地獄宰相的威名才得以宣揚開來，他甚至在人間擁有了信奉自己的教徒，並且一度擴張了大量的產業。
掌握人世間的所有財富——這個權柄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這次事件在神秘學層面上造成的影響，並未引起教會內部的足夠重視，在那些已經被宗教典籍限制住大腦的主教們看來，這不過就是貪婪魔王瑪門與地獄宰相羅弗寇的又一次明爭暗鬥。
這類人都有一個明確的共同點——他們過去曾經都是古代民族信奉的神明，例如腓尼基人、亞述人、迦南人、閃米特人……
但在西方，這些原本屬於財富的概念，早在蘇美爾神話時期就被瓜分殆盡。
「銀行」本來應當是屬於他這位地獄宰相所掌控的權柄。
換句人話說——你賺的每一枚金幣都應當歸屬於上帝，而上帝是不需要財富的，所以和圖書由羅弗寇代為保管。
無知的普通人可能無法接受教會這種軟弱妥協的態度，你欠債不還，還要殺人滅口，我憑什麼不把錢要回來？當我們教會的天使都是吃素的嗎？
無論在東方還是西方，人類對於財富的定義實際上都非常的寬泛。在東方，幾千年來人類一直將糧食視作為財富，將布匹視作為貨幣。除此之外家中的牲畜和地產也都屬於財富，這種財富的增減都屬於財神掌管的領域。
這裏就是名副其實的罪人死後的歸宿。
「所以不是拉哈伯不帶你玩，而是你自己理解不了新神系的運行機制。那就算我給你這個宣稱資格又有什麼用呢？你自己都不了解的權柄，如何能夠封神？」
惡魔的話可以聽，但不能信。
當人類進入工業革命時代，資本主義推動個人資產私有化的時候，羅弗寇的權柄再一次遭到了致命的打擊。
地獄從來都不是什麼好地方，用窮山惡水來形容都算是讚美。
這種好日子一直持續到十www.hetubook.com.com四世紀初，法國國王為了賴賬對聖殿騎士團發動攻擊。
羅弗寇所司掌的權柄在古代並沒有很強的存在感，畢竟在那個時候，金銀最多只是作為財富的象徵，實際上很難在市面上流通。
又比方說某位已經投胎轉世重獲新生的地獄大君。
具體如何，誰又能說得清楚呢？
別問為什麼，問就是不利於團結。
回想起過去的歷史，羅弗寇的老臉上刻滿了唏噓。
然而這就是底層平民和教會高層之間的認知差距。
如此直白的問題，讓羅弗寇臉色微變。
他所理解和掌握的傳統銀行業，只有存款和借貸這種最基本的業務。
其實說了這麼多，總結下來就是一句話，他老了，跟不上時代了。
「在大航海時代，我的權柄再一次被稀釋……」
大航海時代對於普通人的意義自不必多說，而在神秘學的層面上，同樣也是經歷了一次劇烈的震蕩。伴隨著異域神明的大量隕落，歐洲本土的古神也遭到了近乎諸神黃昏級別www.hetubook.com.com的毀滅性打擊。
也許這隻是偽裝出來博取同情的假象。
大家都是主的忠誠信徒，萬萬不可以因為惡魔的挑撥離間就心生怨恨。
而他只掌管財富，不掌管商業，那也就意味著只有所有權，而沒有使用權。
站在不同位置的人，考慮問題的角度也不一樣。
比方說某位一去不回，至今杳無音訊的天使。
什麼創世之神，滅世之神，掌握全世界什麼什麼之神……甚至包括基督教會本身，看似在海外殖民活動中吸收了海量的虔誠信徒，實際上卻是烈火烹油，自身內部組織架構根本支撐不住。
「曾經，我是掌握著這世間一切財富的神明。不過在墜入地獄之後，我的權柄也被剝奪了大半。他們說糧食屬於農業與豐饒的權柄，不算是財富……」
只不過不僅僅包括罪人，還有那些在與基督教的鬥爭中落敗的古神。
留給羅弗寇的，只有金銀珠寶。
人類，在貪慾的驅使下，公然搶掠了上帝的財富。
地獄里的惡魔也沒有傳說中那麼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