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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西鄉臉上的表情，薰心中恍然，他什麼都懂，但是沒有辦法。

「當然可以，慕容小姐。」

「此劍名為童子切，是仿照那把傳說中斬殺鬼吞童子的神器而打造的。在我十歲生日那天，叔父親手將其贈予我，稱我為西鄉家的幼虎……可我根本配不上叔父的期許。你說有緣千里來相會，這把劍既然落在你手裡，那就說明它與你有緣，希望你小心愛護，日後……」

薰輕笑道：「中國有句古話，叫做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神物有靈，自選其主。如果這件聖遺物真的和日本有緣，有這個機會自然會主動落入到你手中。如果沒有緣分，那就不能強求了。」

而那些沒有道德的人，詞典里根本就沒有這個詞彙，只有贏家通吃。

雖然他也算得上是華族子弟，可在美國的生活卻異常拮据，一枚硬幣都恨不得掰成兩半來花。再看看人家這級別待遇，也怪不得薰會對同胞產生出那樣的和_圖_書疏離感。

西鄉站起身正要伸手，就聽薰又說道：「但是我師父說，只允許你挑一件。」

西鄉攤手笑道：「日本人過去不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的嗎？你為什麼會感到驚訝呢？是因為在中國人身邊，學習到了他們的深謀遠慮，還是在美國留學，見識到了美國人的自由開放？」

在那個階級森嚴到近乎病態的國家裡，年輕人的任何思想，無論對錯，都會受到上層的打擊和壓制。

看著紙箱子里這些廢銅爛鐵，西鄉忍不住苦笑道：「就算你讓我挑，我也不知道那玩意兒長什麼樣子啊！」

他又不是什麼沒見過世面的菜鳥，哪能聽不出女管家的言外之意。

西鄉嘆氣道：「不能都給我嗎？」

「西鄉君，我有一個問題。」

他的手伸向了自己的佩劍，但卻停在半空中，沉默了許久。最後緩緩地收了回來，從箱子裏面隨手拿了一柄斷劍。

「恐怕是這樣的。」

雖然和_圖_書對於中華料理十分好奇，但考慮到薰寄人籬下的處境，西鄉決定還是不要給她多添麻煩，辦完事趕緊撤退走人。

西鄉有些受寵若驚。

面對著女管家看似善意的邀請，西鄉禮貌地搖頭拒絕。

這要擱我，我也要叛變啊！

西鄉沒有回答。

薰將紙殼箱子哐當一聲放在桌上，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說道：「我求師父幫忙，把看起來像是他說的那個什麼聖遺物的東西都帶回來了，你自己挑吧！」

「所以，要看緣分啊。」

薰搖頭道：「你為什麼不把整個美國搬回日本？是嫌太沉嗎？」

西鄉無言以對，他當然知道自己的要求很過分。

「這把劍為什麼會在你這裏？」

薰正色說道：「你要如何去尋找一個你自己都不知道長什麼樣子，而且也沒有任何手段能夠分辨真偽的東西呢？」

薰回到房間里鼓搗了一會兒，搬出來一個大紙殼箱子，裏面堆滿了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各種刀槍棍棒m.ｈｅtｕｂoｏk.cｏｍ•cｏｍ，斧鉞鉤叉的武器殘片，上麵灰蒙蒙地籠罩著一股子陳舊腐朽的氣息。

「這也是一種選擇。」

西鄉的頭越來越低，到最後再也說不下去了，只能擺擺手，踉蹌地轉身走出門去。

至於更沒有底線的人，即使做不了贏家，還是想要通吃。

「那你應該去問河野先生，我聽他說，他專門花錢將這柄劍贖了出來，想要還給你，順便做個人情。我當時沒有稱手的兵器，就用這把劍斬了他二十一刀。」

「我明白了，請跟我來吧。」

薰心裏清楚，已經沒有繼續爭論的必要了。

帶著西鄉回到家中，薰站在門口試探著問道：「白芷姐，我可以帶朋友進來嗎？」

這就是比較隱晦的端茶送客的意思，話要反著聽，告訴你早點走，別耽誤我們吃飯！

「西鄉少爺，您和慕容小姐既是同鄉，又是同窗，應該有許多話說，晚上請留下來一起吃頓便飯吧。」

「但是很遺憾，我們的國家和同胞依和_圖_書然還是那個樣子，以後也不會因為引入西方先進文化，就改變這種自以為是的本性。這一點，我早就看透了。」

薰平靜地看著西鄉的眼睛說道：「這並不是我師父的意思，而是我擅作主張一起拿過來的。西鄉君你曾對我說過，要感謝我做了你想做卻又不敢做的事，這讓我感到十分困惑。我不過是區區一介弱女子，而你身為男兒之身，華族子弟，如今又身在海外。可以說是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究竟有什麼事情是你想做而不敢做的呢？如果現在不做，你還要等到什麼時候？畢業回去熬死那些老前輩嗎？」

「道理我都懂，但……為什麼我的劍也在這裏？」

如果真要留人吃飯，只會跟主人家私下裡確認，哪有詢問客人的道理？

中國人真會玩！

在外人面前，白芷表現得一向是端莊有禮，讓人挑不出任何毛病。不僅沒有推辭婉拒，反而將西鄉請進來，為他泡了一杯熱茶。

西鄉苦笑道：「雖然我不想這htｔｐs://ｍ•ｈetｕｂｏｏｋ•cｏm•cｏm麼說，但河野先生似乎認為，中國人可以分辨那件聖遺物的真偽，而你既然拜師于崑崙門下，也理應擁有這種能力。」

這種人的下場通常不會太好，也就是欺負欺負沒脾氣的軟蛋，一旦遇到個強橫的就要現原形。河野一郎被薰斬了二十一刀，輕傷未死，剛剛出院沒多久。這樣一個鮮活的例子擺在眼前，西鄉實在沒有勇氣提出更過分的要求。

他本以為薰的師父和自己一樣都是留學生，頂多不過是租住公寓。沒想到人家不僅住在這種裝飾古典的大別墅裏面，還有專門從國內來的傭人伺候。

其中保存最完整的一件武器，讓西鄉完全挪不開眼睛，因為那是他典當出去的隨身佩劍。

「僅僅是他個人的臆斷，就單方面地相信我有這個能力，如果我做不到，就是我的責任，是這樣嗎？」

那不是單純的「我不同意你的想法」，而是「你這樣的後輩怎麼敢在我面前大言不慚？」

只有講道德的人，才知道什麼叫做得寸進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