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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西鄉臉色猶豫，他眼中閃過失望之色，轉過頭來對下面跪坐的學生們說道：「不用緊張，沒有人指望你們能在一夜之間成長為英雄豪傑。但是帝國男兒，不可沒有血勇。今天晚上你們可以旁觀，不需要參与。但與之相對的，那些如花似玉的女眷也沒有你們染指的資格，所以不要說我沒有給你們機會。」

她剛入學，老師肯定要考察她的文化水平。她之前在哈特福德小學只接觸到三年級的教材，而阿卡姆公學這邊教授的是從小學到高中的全部課程，肯定有些數理化的問題回答不上來。

薰只感覺自己身上的雞皮疙瘩起了一遍又一遍。

所謂的看不起，其實就是過去封建禮教的遺毒，下位者必須對上位者完全服從，年幼者必須對年長者完全服從，女人必須對男人完全服從。

這才是為武士階層廣泛認可的忠誠觀。

可問題在於，人作為一種社會動物，是必然需要道德和秩序來約束的。

拿起座位上的和圖書書包，她在教室里掃視了一圈，其他的同學都深深低下頭去，不敢與她對視，不過實際上心裏是怎麼想的，那就不好說了。

西鄉轉頭看向坐在上首位的客人，那是一位年輕的貴公子，雖然西裝革履，依舊掩飾不住那副高雅的氣質。和他相比起來，自己這個家族旁支子弟，就彷彿燭光之於螢火，實在無法相提並論。

這個年紀的小男生是沒有什麼自控能力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處在發|情期當中，這無關乎道德水平，只是人之天性。

「混蛋！你說什麼！」

坐在首席上的貴公子搖頭微笑道。

「都是小節，無關緊要。」

如果被自己的主人贈送給另一位主人呢？那要麼就剖腹自盡，以證明自己對原主人的忠誠不二。要麼就盡心儘力地輔佐新主人，哪怕是被下令刺殺原主人，也要欣然接受。

畢竟和那些遠在天邊的家國情懷相比起來，還是身邊的衣食住行更加實際一些。

我給你講hetuｂook•ｃｏm.ｃoｍ的道理才是道理，別人說的都是放屁。

薰搖了搖頭，站起身來說道：「今天晚上你不用回去了，自己找地方住吧。」

她只是沒搞清楚，這個同學到底是好心提醒，還是在冷嘲熱諷。

否則，就是以下犯上，就是看不起。

這也是絕大多數日本人，準確來說是日本武士階層的普遍思想觀念——忠君。

「不必了，既然她沒有來，那就說明沒有緣分。」

有人忍不住說道：「那個女人太囂張了，根本不想理睬我們！」

第一天入學，正如白芷預料的那樣，那些熟悉而又陌生的同學對自己禮敬有加，從他們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三分的羡慕，三分的冷漠，三分的畏懼，以及一分的貪婪。

因為道理永遠都只能講給願意聽道理的人，而對於那些高高在上的大老爺，或者自命不凡者來說，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那麼多的道理好講。

一點都不可笑。

坐在教室里上了幾節課，薰只感覺和圖書如坐針氈。那些同學的視線總是在她身上來回巡梭，等她轉頭看過去的時候，又迅速收回目光，彷彿無事發生一樣。

薰挑眉道：「努力學習嗎？我從西鄉君那裡聽到的好像不是這種說法，他說你們貪圖享樂，浪費了太多留學補助津貼，由此才導致國內削減經費，難道不是這樣？」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放學，薰按捺著煩躁的心情，默默地收拾著書包，這時候坐在後面的一名同學走過來，冷聲說道：「雨宮，你這兩年都學了什麼呀？老師問你的問題你怎麼都答不上來？」

一個沒有接受過正規教育的普通人，很難在心中建立起國家與民族的概念。

薰猛然回身，一手抓住那個同學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腕，伸腳將他狠狠地摔在地上，然後再補上一腳，踢在他柔軟的腹部，讓他佝僂成一隻大蝦，疼到發不出聲音。

西鄉咬了咬牙，低頭勸說道：「坂本先生，如果沒有雨宮的配合，可能會影響到我們的後續計劃。」

同和圖書學頓時面紅耳赤，惱羞成怒道：「雨宮！你這樣說是看不起我嗎？」

貴公子擺手道：「徐世傑已經離開阿卡姆，家中剩下的不過是一群女眷，爾等堂堂帝國男兒，難道連幾個婦孺都解決不了嗎？」

十分鐘后，在學校外的一間密室內，西鄉看著垂頭喪氣的學生們，忍不住嘆氣道：「你們就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嗎？」

先生曾經說過，有些人銘刻在骨子裡的傲慢，是死到臨頭都改不了的。

以前在家鄉的時候，薰就曾經見到街上的流浪武士揪住平民，以這樣的話作為威脅，當時她就感覺莫名其妙，後來才理解到這句話的背後含義。

無條件效忠於自己的主人，無論這個主人是大名，還是將軍，還是天皇。

如今我已經改換門庭，侍奉新的主人，而你居然還跟我講什麼忠君報國的大道理，讓我為你賣命，這不是很可笑嗎？

她過去從未接受過有關於「忠君報國」方面的教育，畢竟她只是一個女人，從小時候起，被教和_圖_書導的就是要忠誠于未來夫君的觀念。即使是被選拔入留學生名單，接受過天皇陛下的召見之後，被人灌輸的也不過是從今天起要忠於天皇陛下的思想。

「就是就是！她手裡還拎著刀呢！」

當河野一郎對薰提起那些家國大義，要她知恥而後勇的時候，薰心中只有困惑。

武者的直覺太過於敏銳，有的時候也不是什麼好事。

每個人都想做皇帝，哪怕做不了皇帝，拿著雞毛當令箭狐假虎威的感覺也不錯。

薰漠然以對。

不只是他，坐在對面身上裹滿了繃帶的河野一郎也深深低下頭去，完全不敢造次。

看薰沒有反應，那個同學又說道：「我們都在勤奮刻苦努力學習，恨不得把每一天的時間都利用起來。而你就是這樣優哉游哉地虛度時日嗎？等以後回國，你要怎樣和陛下交代？」

只聽有人輕咳一聲，所有人瞬間安靜下來。

不能說他們沒有道德，但說實話，也不太多。

「阪本先生，讓我親自去請雨宮小姐過來一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