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其實也沒有……」

「那就安下心來，再等兩年，等到櫻花爛漫之時，我們回去摘桃子。」

如果只是怪物倒也不算什麼，家裡又不缺怪物……

面對徐世傑誠懇而又淡定的詢問，慕容薰咬了咬嘴唇，走過來坐到徐世傑面前，小聲說道：「先生，雨宮薰已經和同學們一起在那個晚上死去了，現在的我，就是師父的弟子慕容薰。這些天來的經歷實在是太過於羞恥，讓我無顏面對。從今以後，請讓我徹底忘記過去的身份吧！」

這對於她來說是絕佳的機緣，但同時也伴隨著致命的風險。

要說對於另外一個時空維度的記憶，最好奇的人當屬慕容薰自己，可從異世界被強行拉扯過來的那兩位也不是什麼專家學者，能給她們留下深刻記憶的大事件少之又少，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九都是雞毛蒜皮的瑣碎日常信息。

「最主要是日本人！」

「最好還是能說出來，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只要你還是這個家裡的一員，我就不會對你放手不管。告訴我，你hｅｔｕｂoｏk•cｏm.coｍ現在究竟是誰，你想做什麼？」

早上吃飯的時候，薰在他面前依舊乖巧得像貓一樣，老老實實沒有半點激動情緒。

慕容薰自己也不敢深入探索，一旦因為過度接收對方的記憶，也就意味著要承受被對方靈魂侵蝕，改變人格的巨大風險。

徐世傑搖頭道：「你當然可以拋棄過去的身份，但『過去』本身可沒那麼容易從記憶里抹銷。如果你不能正視過去，那它早晚會變成你的心魔。」

殺氣這麼重，這是積攢了多少的怨氣啊？

徐世傑不怒反笑。

慕容薰皺眉道：「您既然已有計劃，為什麼不現在告訴我呢？難道是因為不信任我嗎？」

吃過早飯，徐世傑隨手將地上的小白狗抱起來，走進薰的卧室。

「百倍奉還！」

能不能維持住自己的獨立人格才是問題的關鍵。道心種魔，在道心還未穩固的時候，就同時種下四顆魔胎，這種情況就連林滄瀾都是聞所未聞。

少女低著頭緊跟著走了進來和圖書，絞著手指站在門口，一臉心虛氣短的表情。

徐世傑反問道：「那你信任我嗎？」

「我想你現在一定有許多話要對我說。」

掌握時間權柄的盧西婭始終沒有出現，那也就意味著薰從另外一個時空維度接收到的記憶和信息，完全不足以給當前的世界線帶來實質性的影響。

除非是特別專業的學者，正常情況下，普通人穿越重生回三十年前，是不可能熟知世界歷史的。即使是考古系的學生，在遇到自己不熟悉的課題時，也免不了要去圖書館查閱資料。更不要說是沒有接受過正規教育的無知村婦了。

所以徐世傑主要關心的，還是她現在的腦子裡到底裝著什麼想法。

「至於說我現在想做什麼……其實我沒有什麼想法。如果先生能容留我繼續在這裏吃白飯讀書的話，那我就留下來安心修鍊道法，複習功課。如果……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想去中國！」

「沒有！」

提起日本人，慕容薰神色冷峻：「先生，西方列強不過是禿鷲和和-圖-書豺狼，三十年後的日本才是我們的心腹大患！你還沒有經歷過那個時代，你不知道他們有多麼瘋狂！無論是對外，還是對內。他們把自己的姐妹送往南洋，出賣皮肉賺取外匯，購買武器武裝國內的軍隊。甲午年和日本人打仗的時候，他們入侵東北，不知道屠了多少個村子，逃出來的人萬中無一……」

看到薰臉上遲疑的神色，徐世傑心說：果然不出所料。

薰苦笑道：「先生，我的心魔這麼多，也不差再多一個了。」

不是說她沒有勇氣，要說一個雙手沾滿鮮血，殺人如同屠狗的女人沒有勇氣，那就是笑話了。只不過曾經的她，骨子裡還隱藏著強烈的階級意識，習慣於服從上位者的領導。哪怕是對白芷有意見，也不會主動反抗。

徐世傑手背上綳起一根青筋，沉默許久，才緩緩平復下去。

「她們知道的事情不多。」

不過整個人的氣質倒是發生了不小的變化，看起來似乎自信了許多。

「日本完成了明治維新改革，先後在與中俄的戰爭中取得勝hｅｔubｏｏｋ•cｏｍ.ｃｏm利，就此走上了窮兵黷武，暴力擴張的道路。而另一邊，被異族統治的中國，直到1900年也沒有完成任何實質性的改革，耗費巨資組建的南洋與北洋水師先後被日本和法國擊潰，沿海通商口岸也被各國瓜分……」

「那麼，你打算怎麼做？」

提到中國二字的時候，慕容薰的眼神瞬間銳利起來。

「我當然無條件地相信先生！」

慕容薰矢口否認。

「薰，以你現在這點實力，改變不了什麼。如果你還願意聽我的話，那就安下心來，好好學習修鍊。等過兩年你能派上用場的時候，我會給你指點一條明路。」

有一說一，確實。

徐世傑不動聲色地問道：「這也不是什麼難事，有機會的話，跟我一起回去就是了。但你回去要做什麼呢？你腦子裡留存的記憶，並不是這個世界的記憶。未來三十年的歷史，你知道多少？」

一旦保持不住獨立的自我，被其他人格浸染影響，好一點有可能變成精神病，不好點說不定就直接走火入魔失心瘋了。

徐世傑心說：好和_圖_書傢夥，我這地獄大君的位子該讓給你才是。

但隨著那一夜的血祭，埋藏在她心中的這條枷鎖徹底崩裂，如今釋放出來的，完全是一頭披著人皮的怪物。

如果放在過去，這孩子只會誠惶誠恐地道歉。

而這樣的回答反而更讓徐世傑確認了，她的性情確實發生了改變。

白芷說薰性格大變，但徐世傑卻沒怎麼太感覺出來。

慕容薰冷聲說道：「與其讓這些蟲豸為了一己私慾將億萬國民推進火坑，不如讓他們自己來做薪柴，焚燒掉那個可憎的世界！從天皇開始，殺光整個日本政府高層與軍方、華族親眷。先殺三十萬，如果解決不了問題就繼續再殺！」

沉思片刻，他正色問道：「你能確定日本政府的維新變法最終取得成功了嗎？」

慕容薰猶豫道：「我不知道先生您指的具體成功的標準是什麼，不過在大蛇的記憶中，至少軍方將領認為非常成功……」

徐世傑坐到她的書桌前，撓了撓懷裡小狗的下巴，輕聲問道：「聽說你現在抖起威風來了？我不在的時候，還跟白芷耍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