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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仔冷哼道：「這老小子發了瘋似的買鋪面，開場子，可沒少撈錢。按照舊金山這裏的規矩，黑幫的收入至少得有一成上供給警察，他光是年前就交了五千美元，過完年到現在是一萬，而且肯定不到一成。這大半年下來，他兜里三五十萬是應該有的。」

「五十萬給自己買一條生路，多嗎？」

「跟你一起來的？」

「那就是有人跟你說，姓徐的城府深沉，你不處理掉這女人，就得不到他的信任？」

「那就是有靠山了……」

當官可以無能，但不能不明事理，尤其是像警察局長這麼敏感的職位。

徐世傑點點頭，將視線轉回到牛仔身上：「錢伯生想拉攏你，肯定給你挑的是最好最乾淨的姑娘。你要是不收的話，回頭指不定就把她送給誰糟踐了，反而是在害她，我猜的對不對？」

徐世傑放下茶杯，沉聲說道：「你去給錢伯生帶句話，讓他三天之內籌備五十萬美元現金送到中華樓，給那些被狼人咬傷的兄弟治病。」

牛仔低頭說道，回頭hetubook.com.com又小聲說：「叫徐先生。」

牛仔搖頭道：「我不懷疑，但那個姓錢的很有手段，細妹的嫂子和小侄兒還在他手裡……」

徐世傑點頭笑道：「華人聚居舊金山的年月也不算短了，我沒來的時候，也不見這人有多少本事，為同胞做過什麼事情。等我走了之後，他就突然開竅，能隻手遮天了？這裏面確實有點意思……你粗略估摸著，他這幾個月來大概能賺多少？」

徐世傑回頭對白芷說道：「我看這孩子氣色不怎麼好，你給她把把脈。」

牛仔，原名姜小川，福建泉州人。因為身材高大，長相俊秀，又打得一手好槍，喜歡戴牛仔帽，所以大家才給他取外號叫牛仔。

你有靠山你當然可以坐，但如果沒有通吃黑白兩道的本事，那可未必能做得穩當。

「不用說了，我明白。」

「過去江南那邊賣瘦馬，讓姑娘出來見客的時候，屋裡準備的酒水菜肴，蠟燭熏香，甚至胭脂水粉里都加了料，七分的美色都能讓你看和-圖-書出十二分來，哪怕是正人君子，沒有防備之下也會意亂情迷，神魂顛倒。」

牛仔點點頭，朝著門口招了招手，那小姑娘便怯生生地走了進來，站在他身後。

牛仔咬牙切齒道：「白姑娘還能騙你不成？你好好想想，那天咱倆……姓錢的給你吃過什麼東西沒有？零食？飲料？」

目送著老局長的背影離開餐館，徐世傑眯起眼睛，注意到了躲在門外鬼鬼祟祟的小姑娘。

徐世傑搖頭拒絕：「三天之後我要在這裏見到五十萬現金，或者是錢伯生和整個大排幫的人頭，沒有什麼商量餘地。不想給的話，我自己去取。」

細妹下意識地搖了搖頭，突然又想起了什麼，試探著說道：「姜哥，那天錢老大讓我去陪你，我當時害怕……吃了他們給我的醪糟……」

牛仔身體一顫，抬起頭來，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向徐世傑。

眼看兩人談完了，白芷牽著細妹的手走過來，回到徐世傑身後輕聲說道：「吃過催情的藥物，傷了身子骨，不好好和*圖*書調理的話，恐怕以後要不了孩子。」

「操，我說他媽……」

「我不在乎他是從哪裡弄到的錢，既然有錢就好辦。」

傑森局長就是個很明事理的人，說話好聽，拿紅包的手也不軟。

「挑撥離間嘛，無非也就是這些套路，沒什麼值得奇怪的。」

聽徐世傑如此揶揄自己，牛仔臉色發白，不敢抬頭，結結巴巴地小聲說道：「徐先生，我不知道黃阿九是怎麼跟你說的，但我真沒反水。錢伯生送我女人，我不想要，但細妹……」

「不管是什麼場子，總得有個前提投入，一開始大排幫有這麼富裕嗎？」

挺好的一個孩子。

「那應該沒有，我們也不知道他哪兒來的錢。不過聽人說，他回老家的時候，又跟原來的漕幫兄弟牽上了線，興許是從老家那邊借出來的。」

「那倒不多，但我估計他肯定想要來跟您當面談。」

牛仔一巴掌拍在桌上，欲言又止，半晌之後才壓下這口氣，強忍著怒意，拍了拍細妹的肩膀，讓她坐到旁邊去。

細妹看了一眼牛仔和-圖-書，鼓起勇氣說道：「我爹娘都沒了，是跟著我嫂子來找我哥的。可是也沒找著，他們都說，不知道我哥埋在哪兒了。」

白芷語氣平靜地說道：「這等手段不是江湖粗人能想出來的，錢幫主身後想必還有高人指點。」

不過如今的牛仔早已不是吳下阿蒙，身穿警服，佩戴著警徽警槍，別說唐人街，整箇舊金山都可以橫著走了。除了老兄弟之外，別人已經很少敢當著他面再喊牛仔這個外號。

牛仔猶豫了一下，皺眉說道：「其實我也懷疑這傢伙不簡單，當初跟他坐下來喝茶的時候，我就直接問過他，這樣引狼入室，萬一控制不住怎麼辦？他是一向不承認自己跟那些狼人有什麼勾結的，但我看他的臉上表情，似乎也不是特別擔心在意。」

牛仔一口悶掉杯中的啤酒，用力點頭道：「行！我現在就去跟他說！」

小姑娘趕緊行禮：「徐先生好！」

「徐先生，這是細妹。」

徐世傑笑道：「行啊，姜Sir，當初那些兄弟裏面，就數你長得俊，如今找個小媳婦也和-圖-書這麼俏，可真是般配得很啊。」

徐世傑擺手笑道：「男子漢大丈夫，做事要敞亮，腦子要清醒。你這個堂堂華人探長，要是連一個小娘們都擺布不好的話，還怎麼跟街面上那些三教九流打交道？自己的女人自己管，我沒興趣摻和你的家事。既然你見過錢伯生，就跟我說說這個人。他到底有什麼底氣，敢在唐人街上這麼招搖？」

等白芷將細妹拉到旁邊，徐世傑壓低聲音問道：「你懷疑細妹，是錢伯生安插在你身邊的眼線？」

牛仔眼圈一紅，默默點頭。

牛仔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徐先生，這個數是不是……」

看年紀，也不過就是十三四歲的樣子，留著一支粗黑辮子，勉強算得上是眉清目秀。衣服雖然土氣，但洗得乾乾淨淨。

徐世傑轉頭看向細妹，笑問道：「怎麼來美國的呀？你這年紀不是自己來的吧，被人騙過來的？」

牛仔猛回過頭，死死地盯著細妹。細妹臉色煞白，拚命搖頭：「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我沒吃過什麼葯！」

「我沒時間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