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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徐先生還覺得自己有用，黃阿九就放心了。至於說跟著徐先生做事能不能出人頭地，他現在可是一點都不敢想。就怕沒能出人頭地，搞到人頭落地。

梁賀芳想了想，又問道：「徐先生，站在我的立場上其實不該問這句話，但您把這外八堂的主要部門都交給華記的人來做，就不怕日後被架空嗎？」

黃阿九剛走沒多久，華記的梁賀芳就面帶微笑走過來坐下，正色說道：「徐先生，總公司已經回電，由我全權負責此事，整個美洲，包括南美那邊的分公司，都可以為您提供支持。」

黃阿九走到福滿園門口，往裡面瞄了一眼，發現徐先生還在這裏，沒有離開。白芷就站在他身後，兩人正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什麼。

徐先生喜歡坐在窗邊用餐，順帶著跟人談事情。

「另外再去幫我查一下，從帕西卡路到斯卡門托路這一片街區，有沒有什麼幫派宗族的勢力。」

徐先生擺擺手，無所謂地說道：「我聽人和_圖_書說，這個黃阿婆有點道行？」

徐先生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又問道：「既然是你乾媽，那你覺得她這個人，品性如何？」

「那不能夠！」

好不容易起來，只覺得頭疼欲裂，一看時間不早了，連飯都不敢吃，趕緊洗臉刷牙，穿好衣服就往中華樓跑。

黃阿九頓時拍胸脯保證：「您放心，我一定請她過來，只要您別跟她一般計較就好。」

其實福滿園這邊也是中華樓的產業，只不過相較於中華樓平時的喧囂而言，這邊勝在清凈雅緻，衛生條件也搞得比較好。

徐世傑笑道：「如果能夠強強聯合，攜手共贏，那眼光自然是要放得長遠一些。至於說能不能實現……咱們至少可以照著這個方向努力。華記本來就有南洋的業務，重組之後胃口就應該大一點，總不至於連現如今中美兩國的航線都吃不下吧？」

徐世傑看了一眼窗外的木樁，微笑道：「梁先生未免把人心想得太壞了。」

實m•hetｕｂoｏｋ•ｃｏｍ•com話實說，現在的中美兩國貿易額其實沒有多少，主要以絲綢、瓷器、藥物和皮革為主。

「好，我這就去！」

雖然現在他都不敢拿正眼看白芷，但為了自家的前程著想，還是硬著頭皮走了過去。

「她會算卦，也認識藥材，就在外面野地里采了生葯回來賣。不過我們更願意找她算卦，管她叫半仙兒。她說她不會算，不想騙人，但有的時候算的還挺准。我們那會兒在外面打工，要是遇上什麼不幹凈的東西，都來求她幫忙，有時候也管用。」

聽到徐先生的呼喚，黃阿九吊在嗓子眼裡的心臟一下子就落了回去，趕緊加快腳步。

當然，即使徐世傑沒有給他任何明確身份，只是讓他幫自己跑腿，這就足以讓外面的人高看他一眼，就連中華樓的夥計掌柜，現在見了黃阿九都要尊稱一聲九爺！

徐先生放下手中的報紙，繼續說道：「這幾天里，都有哪幾趟航班回國，什麼人買了船和*圖*書票，幫我查一下。另外，錢伯生的那些場子都給我盯緊一點，有什麼風吹草動要及時回來告訴我。」

黃阿九提心弔膽地睡了一個長覺，在夢裡被砍了十七八次腦袋都沒被嚇醒。

今天的街面上依然是靜悄悄的，就連小攤販都不敢高聲叫賣，生怕別人把自己家的早點也當成是人肉餡兒的。

黃阿九在腦子裡仔細地回想了一下，正色說道：「我以前聽人說起過，黃阿婆家早年間就是拜陳靖姑的，也就是順天聖母，不知道您聽沒聽說過。後來也不知道因為什麼事兒，好像是說誰家專門請過來找尋親人骸骨的。最後沒找著，主家也不知怎麼沒了，就把她一個老婆子扔在這異國他鄉。」

「阿九？過來，正好有事問你！」

「您是說喬治街糖水鋪旁邊那個賣生葯的老婆婆嗎？我認識！那是我乾媽！」

「那是！那……當然肯定不能跟白姑娘相提並論了，不過黃阿婆可是我們那片有名的神婆。」

「不著急，這事兒先放一和-圖-書放。」

「去確認一下。」

他現在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對付中華樓那群老傢伙，那自然是要吹得儘可能大一些，給他們打打雞血，以免心灰意冷。而現在面對梁賀芳，卻要謹慎措辭，畢竟對方才是這方面的專家，你嘴上沒譜人家怎麼信你？

反覆閱讀三次，又在心中沉吟半晌，他才慎重地開口說道：「徐先生，您這個計劃確實誠意十足，從裡到外都想得十分周到，我是沒有什麼可說的。不過就是有一些細節上的疑問——咱們這個步子是不是邁得太大了一點？」

徐世傑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將桌上的計劃書推了過去。

「有一次我發癔症，神志不清說胡話，她說我惹上了水鬼，給我喝了符水，又跳了半宿的大神，第二天我就好了。從那以後，我就認她做了乾媽。」

黃阿九想了想，有些不太確定地說道：「徐先生，那一片都是貧民窟，只有在碼頭上扛包的才住在那兒，連個像模像樣的公寓樓都沒有，好像沒什麼ｗｗw•hetubｏoｋ•com•com正經的江湖勢力。」

徐先生白日里一般只在兩個地方出現，他在中華樓高層有一間辦公室，但平時一日三餐卻都在中華樓外斜對面街角的福滿園解決。

「沒事，就是了解一下這個人。」

黃阿九笑道：「我心甘情願認的乾媽，那還能差嗎？您別看她平時對誰都拉著一張臭臉，其實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說自己學藝不精，不敢給人治病，不敢給人算卦，實際上街坊鄰居誰家真要出了事兒，她是二話不說就過去幫忙的。您別看她只是個賣生葯的老婆子，那以前受過她恩惠的人都不知道有多少呢。我給她做乾兒子，她都不樂意要！」

梁賀芳戴上眼鏡，接過文件仔細觀瞧，臉上頓時露出驚訝之色。

「賣生葯的那個黃阿婆你認識嗎？」

「嗯，挺有意思的。」

黃阿九趕忙問道：「您是找她有事？」

「好的，徐先生。」

徐先生點頭笑道：「你回頭抽空跟這老婆婆說一聲，我要見她一面，有事交代她去做。如果她不願意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