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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很簡單，徐先生，你不應該問我，應該問你自己。」

現如今誰家要是沒有鐵甲艦，出門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你說你要這個木殼船還有什麼用？

瑪麗安娜夫人微笑道：「這難道不是中國人最喜歡的陰陽調和理論嗎？黑魚要有白色的眼睛，反之亦然，如此才能維持相對的均衡穩定。以相對感性的情感模組支撐絕對理性的思維邏輯，可以有效避免極端危害。」

徐世傑並不相信她的話，是不是錯覺他有自己的判斷。

「極端危害？」

徐世傑好奇地問道。

「我不能理解您的問題。」瑪麗安娜夫人臉上露出人性化的困惑：「且不說這是海軍交付給我們的工作，這艘船的所有權並不在我們手裡。而且據我所知，中國政府也並沒有向海軍索要過這艘船。」

他放下槍，從瑪麗安娜夫人身邊走過。

「所以呢？」

徐世傑面不改色地說道：「霍姆斯提出的那個問題我一直都很在意，和圖書為什麼你們一定要選擇女性形象？這有什麼特殊的象徵含義嗎？」

他將少女的屍體挪到一邊，打開了隨身攜帶的旅行箱。

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強烈的違和感就像是鋼針一樣在他的腦海里攪動。

他始終想不明白的一點就是，英國人要這破爛有什麼用？

「用槍威脅手無寸鐵的女士可不禮貌。」

「比方說，當你給一個絕對理性的保鏢下達命令，讓她保證目標的安全，她經過思考之後得出的最優答案，說不定就是將目標關押在沒有任何人能進入的監獄之中，這樣就沒有任何人能傷害到目標。想要讓她不這麼死腦筋，就需要給她培養一點感性。」

瑪麗安娜夫人微笑著反問道：「你應該問的問題是，這艘船遠航的目的地。」

「我可以考慮。」

對方似乎已經早就預見到了他的來訪，絲毫沒有表現出意外的樣子。

「這就屬於軍事機密了，徐先生，不如你先回m.hetubook.com.com答我一個問題，你是從什麼時候起，開始發現不對勁的呢？」

「……或者也可以說是，人性。」

五臟六腑，各種傳動裝置和輸液管線都完好無損，只有心臟被子彈貫穿，柴油都漏了個精光。

「船，當然是用來航行，還能用來做什麼？」

徐世傑恍然大悟道：「你們果然不是真正的人。」

這是客觀的事實。

單從外表上來看，與飛熊號相差無幾。

因為自己只是一個人，哪怕長出三頭六臂，也開不動這麼大的一艘船。

反正天色已晚，也無處可去，徐世傑乾脆就留宿在馬車上。

徐世傑在造船廠的辦公室里見到了這裏的總負責人，瑪麗安娜夫人。

瑪麗安娜夫人搖頭笑道：「那要看你對人的概念定義是什麼了，也許我們在這方面會有一點不同意見，但也不是不能互相理解。徐先生，既然你想知道這艘船未來的目的地，那為什麼不留下來，加入我們的團隊hｅtｕｂoｏk•ｃｏm•cｏｍ呢？」

她帶著徐世傑來到13號船塢。

推開看似塵封已久的大門，合上電閘，徐世傑一眼就看到了那艘隱沒在黑暗之中的龐然大物。

確實，站在他個人的立場上，沒有資格對這艘戰艦宣示什麼主權。不過當初杜仲卿也只不過是讓他幫忙尋找這艘船的所在，至於如何討要回去，那就是兩國政府層面的問題了，也不需要他多操心。

「你們想用這艘船做什麼？」

箱子的內壁夾層里附帶有全套的維修和解剖工具，徐世傑拿出一把剪刀和一把螺絲刀，剪開少女的外衣，擰下她胸口甲板的螺絲。

直到現在，他還不清楚這艘船有什麼價值，也不知道英國人都做了哪些改造工作。

「從一開始就不對勁了！」

這都什麼時代了，一晃三十年過去了。

銀子容易遭人惦記，你要是把銀子熔鑄成幾千斤的大球，誰都沒奈何。

「那就是你們缺乏社會常識。」

而徐世傑也沒有跟她客氣，直接hetubook.com.com開門見山地說道：「我想參觀一下那艘從中國拖回來的軍艦。」

徐世傑看著馬車上冰冷的屍體，沉默不語。

這幾十年間，各國海軍的船隻數量、炮管口徑、彈藥類型，乃至於戰略戰術都在更新迭代。

看瑪麗安娜夫人表露出如此坦誠的態度，他索性就直接問出口了。

如今的科學技術日新月異，不少戰艦在設計之初還是最先進的型號，等到下水的時候就已經落後於時代。

「當然沒有問題。」瑪麗安娜夫人微笑著點頭說道。

「為什麼不把這艘船歸還給中國政府呢？」

當年玄武艦隊于馬六甲海峽全軍覆沒，僅存一艘停留在福州軍港，尚未完工的戰艦被英國人拖拽回國。對於此事，中英雙方都沒有刻意宣揚，以至於徐世傑在報紙文獻上都查閱不到任何線索。

「是嗎？」

這個箱子原本是用來做什麼的來著？他有些想不起來了。不過盧西婭還在沉睡，呼吸很穩定，沒有被人搶走，這就很好。

是hｔtps://www.ｈetｕｂooｋ.ｃｏm•com正常人類，沒有什麼問題。

愧疚嗎？有一點點，但是不多。

徐世傑掏出手槍，對準瑪麗安娜夫人，冷聲說道：「等我考慮好了，會給你們答覆。但是現在，請你讓開，不要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徐世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徐世傑轉過頭來，盯著瑪麗安娜夫人光潔而又柔軟的面部外殼，沉聲說道：「你們打從心底里就沒有瞧得上我，把我當作沐猴而冠的野人。你們甚至都沒有考慮過，我在西方世界留學三年，至少擁有最基本的社會常識。」

如果只是自己的錯覺，那就意味著自己毫無理由地開槍射殺了一名手無寸鐵的平民少女。

徐世傑當然知道，人家為什麼大大方方地讓自己進來看。

「那是以前。」

瑪麗安娜夫人微笑道：「這裏沒有人限制你的自由，是你太敏感了，才會產生出自己受到威脅的幻想和錯覺。」

確實，一直到他離開造船廠，都沒有受到任何威脅。

瑪麗安娜夫人微笑道：「我們當然考慮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