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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氏族的誕生，需要以血緣作為關係紐帶。這個時期唯一能夠確定血緣關係的，只有從自己肚子里生出來的孩子，以及自己母親和姐妹的孩子。

甭管白芷是不是龍女，她都是天王神教的新一代聖女，天生就有招兵買馬的優勢，只要大旗一立，頃刻之間就能匯聚出一支軍隊。

從古至今，極少有女性功成名就的一個最主要的原因，不是個人的能力差異，而是違背自然法則。

相當於是在星相變動的同時，額外施加的一重保險，以免鬧出烏龍讓世人產生誤解。

在察覺真相的這一瞬間，嚴夫子心裏都忍不住鬆了口氣。可隨之而來的，卻是新的擔憂。

今天這是要玩哪樣？

徐世傑是太陰龍女的護法將星，對於這一點朝野上下都沒有什麼懷疑。即使不考慮當年先皇秘密委派特使，雇傭洋人調查龍女那件陳年舊事，僅以神武軍對於徐世傑的友好態度，就能說明很多問題。

慕燕翎入世，便是m.hetubook.com.com欠缺了這一步驟。

而實際上，還存在著另外一個隱藏的因素，就是在女性適合接受教育的年齡段，同樣也是適齡婚育期。結婚生子，操持家務佔用了最好的青春年華，導致絕大多數女性無法接受充分的教育，自然也就競爭不過男性。

在十九世紀末，已經進入工業革命時代的人類文明社會當中，女性的地位雖然獲得了極大的提升，但依舊存在著重重束縛，不能與男性相提並論。

過去，一直都是林滄瀾跟在徐世傑身後……不，兩個人其實並沒有從屬關係，一直都是平等交流。在意識到了林徐二人如今故意擺出來的這副姿態所象徵的含義之後，再回想一下二人過去的歷史，老盧忍不住苦笑道：「林姑娘，你把我們瞞得好苦啊！」

自然法則就是優勝劣汰。

解決辦法很簡單，就是不結婚生子，不談戀愛。

可是當他聽到少女口中說出的話時，httｐs://m.hetｕbook.ｃｏm.ｃｏｍ卻只覺得腦瓜子嗡嗡作響，所有的話都憋在嗓子眼裡，吐不出來。

……

同樣對於白芷的身份，也沒有任何人懷疑。除了林滄瀾一直以來行事低調，幾乎沒有留下過什麼痕迹之外，另外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白芷各方面的條件都太符合龍女的標準了。

中間這兩個月，就是留給龍女招募舊部的時間。許多過去效命于龍女帳下的民間武裝，例如關山虎，就會收拾行囊，踏上再次追隨龍女的道路。

嚴夫子抬起手，指了指白芷，又指了指林滄瀾。他隱約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但上了年紀的腦子一時間還是有點轉不過彎來。

但不是個人能力的優勝劣汰，而是人類作為一種社會生物對於生存發展的需要。

然後便是五月初五，朝廷正式冊封龍女大將軍之職，擇地開府建牙。

朝廷真的很在意龍女嗎？不，朝廷真正在意的，是不受自己控制，站在對立陣營hetubook.com.com的龍女。尤其是像白芷這樣，父母雙亡的血海深仇，可不是說不在意就能不在意的。

「這……她……你們……」

第一步便是欽天監觀測到星宮移位，破軍、貪狼、七殺三星之一呈現異象，這便是有龍女將要入世的徵兆。而後朝廷將選拔一位品德高潔的忠良之臣，於二月初二，前往太華山龍廟主持祭祀，獻祭三牲，詢問廟祝龍女是否確定降世臨凡。

林滄瀾換上了當年徐世傑為她買的黑色洋裝，手裡拄著洋傘，一副西洋名媛的打扮。若是放在往常，嚴夫子免不了要吐槽兩句傷風敗俗。

反倒是當年就看出了林滄瀾女子身份的老盧，在短暫的驚愕之後，馬上就注意到了跟隨在林滄瀾身後的徐世傑和白芷。

「夫子，請你回電國內，今年二月初二，在太華山舉行大祭祀吧。」

最原始的社會模式，大多以女性為主要領導。

龍女入世，在史書記載中，有極其正規且繁瑣的流程。

或者結婚之後迅速https://m.hetubook.com.com把老公害死，繼承遺產。

還好白芷不是龍女。

廟中並無神像，只有一口規格與九州鼎相仿的山河社稷鼎，作為香爐常年享受香火。這座廟平時也不接待外客，唯一的作用就是向全天下昭告龍女入世的消息。

他一直都沒有看穿過林滄瀾的性別和身份，只是將她視作為和徐世傑等同的留學生，而且比徐世傑更聽話懂事，對她寄予厚望。

表面上的客觀原因，是女性還不能取代男性進行工業領域的重體力勞動，即使出門做工，也只能在紡織廠，皮革廠這種輕工業領域找到工作。

可林滄瀾這些年不聲不響的，無論在朝堂還是江湖中都沒有任何人脈關係，唯一可以依靠的就只有徐世傑。她就這樣入世的話，真的能順利開府嗎？

太華山位於中原腹心之地，相傳乃是九州萬山之祖，華夏先民之根。軒轅黃帝曾在此召集天下部落會盟於此，而後禹皇又在此建造龍廟，乃是九州唯一祭祀龍女的正規廟宇，數千年傳承香火不www.hetubook.com.com斷。

在得到龍廟的確認之後，到三月初三，全國上下所有道觀廟宇，無論佛道信仰，都要舉行祓禊祭祀儀式，意為慶祝龍女降世，掃清世間一切渾濁罪惡。與此同時，有關於龍女入世的消息正式在民間傳播開來。

但這都避免不了社會公眾對於女性的負面刻板印象。

當林滄瀾第一次身穿女裝，以女子形象出現在剛剛掛牌的中國駐美領事館門口時，嚴夫子瞪圓了眼睛，半晌都說不出話。

但隨著人類文明進入奴隸制時代，大量的外族奴隸在提高部族生產力的同時，也變相稀釋了部族的血脈聯繫。男性可以通過女奴隸繁衍自己的子嗣，進而擴張自己的勢力。於是讓女子發揮生育職能的「姓氏」逐漸取代了血親模式的「氏族」。

嚴夫子閉上眼睛，沉默片刻之後，長呼出一口氣，感嘆道：「原來如此，是我老眼昏花，不識真人，還請殿下見諒。」

就算有些許的違和之處，在某種意義上的「做賊心虛」的心理作用下，也完全看不出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