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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面而來的水汽差點讓她以為自己掉進了海里。

而信仰的軟弱之處，就在於對真正的理性之人毫無作用。

真要是那麼傻逼，他們活不到現在。

待到凌晨三點鐘左右，剛剛閉目養神小憩沒一會兒的林滄瀾突然睜開眼睛。

中場休息的時間並不充裕。

人類可以撒一泡尿淹死無數螞蟻，但如果把尿撒在別人身上，多半只會換來一頓毒打。

林滄瀾見過活的海民，早在舊金山的時候，就有信仰克希拉的海民前來投效，被她賜名收為部屬，如今就潛伏在海民部族之中為她提供情報。

哪怕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念頭，也足以讓他們捨生忘死。

徐世傑抬起槍頭，對準祂的巨大頭顱挺槍直刺。

信則有，不信則無。

如果沒有什麼高維觀測者虛空輸送外掛的話，這上百個海民部族也不可能團結一心，不分男女老少，爭著搶著前來送死。

這些所謂的海民精銳，幾乎已經放棄了人身，除和圖書了還有手腳之外，看起來跟人類已經扯不上一絲半點的關係。他們這種怪異的造型，看起來就像是評書話本里描述的蝦兵蟹將。

海上的風浪一刻都不曾停歇。

這樣的海民……嗯，跟海魚其實也沒什麼區別。

趁著這個短暫的休息機會，她開始著手整編軍隊，將之前自己觀察到的，作戰勇猛的將士提拔起來，成為中層軍官。與此同時，也給那些在戰鬥中畏首畏尾，怯戰甚至逃跑的人做好了記號。等到合適的時機，就將他們淘汰。

林滄瀾剛一推開房門，房門就直接飛了出去。街道上已經大水漫灌，洶湧的浪潮撲面襲來，在那潮水之中，還能隱約看到猶如鯊魚一般布滿尖牙利齒的血盆大口，露出猙獰恐怖的笑容。

打掃戰場，重新整編軍隊，做完這些工作就已經是深夜。

俗話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句話其實也可以反過來說，夜有所夢，日有所思。

隨著和圖書這些祭祀的倒下，前仆後繼送死的海民下意識地放慢了腳步。海風吹過，他們的頭腦逐漸冷靜下來，開始注意到周圍的屍山血海，開始思考自己為什麼會站在這裏，為什麼要用血肉之軀去抵擋陸地人的子彈。

祂在夢中的囈語，對於那些瘋狂崇拜祂的信徒來說，就是明確無誤的指示。

這是祂在夢中蘇醒，所留下的痕迹。

也是最容易對集體思潮造成影響的地方。

竹林縣外圍，尚未建成的一批磚瓦房，直接從地上被掀飛起來，連帶著岸邊的椰子樹，碼頭上各種成箱的貨物，甚至還有那些來不及處理的屍體，都被卷飛到了半空之中。

海民其實並不比人類強大多少，他們的體能很好，能在海水中生存，可以通過蛻鱗的方式延長壽命，看起來就像是長生不死，但也就僅此而已。

感受到那虛影之中投射過來的探詢目光，徐世傑微笑道：「看你爹作甚？」

僅僅是這一道ｈｅｔuｂoｏｋ.ｃom.ｃom痕迹，就足以對他的信徒造成嚴重的精神污染。

雖然聽不懂中文，但祂似乎察覺到了徐世傑的嘲諷挑釁，目光變得越發尖銳。

手下的軍隊已經有人跳出戰壕開始歡慶勝利，但林滄瀾並沒有疏忽大意。

放在驚悚恐怖小說裏面確實很嚇人。

現實世界中，正在手舞足蹈施展詛咒的海民祭祀們突然抱頭慘叫起來，他們七竅流血，全身抽搐著癱倒在祭壇上。

古往今來，歷史書中從來不乏因為夢境而改變現實選擇的事例。

這是屬於遠古水族的血脈。

這場戰鬥充其量只能算作是一個試探性的前奏。吃完了開胃小菜，接下來才要上正餐。

戰場是最好的熔爐，可以溶解殘渣，將生鐵鍛造成精鋼。

前線將士扣扳機扣到手指抽筋，但這點損失對於海民部族來說，應該算不了什麼。根據林滄瀾所掌握的內線情報，生活在太平洋西部近海地區的海民部落至少有上百個，每一個部落www.hetubook.com.com的人口規模都在千人以上。

兩個小時之後，她得到了初步的戰場統計，這一次灘頭陣地上留下來的海民屍體，居然有將近兩千具之多。

僅僅是一次試探性的進攻，就消耗掉了兩千人的性命。

缺乏道德倫理與社會公序良俗的約束，這些當年被驅逐出九州的人妖混血，最終還是倒向了水族的一方。

屋外狂風呼嘯，暴雨如注，海上的龍捲風已然登陸。

他們的文明沒有發展進步，時至今日依然停留在原始部落的水平線上。也沒有形成先進的思想學說，或者修鍊功法，神秘體系……什麼都沒有，只有原始的祭祀崇拜。

當然，理論只是理論。

聚集在海面上的風暴並沒有散開，這就意味著戰爭還沒有完全結束。

徐世傑站在幻夢境中，毫不客氣地直視著籠罩在天空與大地之間的龐大虛影。

但這對徐世傑毫無用處，他又不是狂信徒。

信仰的強大之處，在於可以讓人喪失理性。

人類在夢境hetubook.com.com之中，毫無防備。

古神已經從沉睡的夢中醒來。

也就是說從理論上來講，海民祭祀最多可以調動十萬大軍。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信仰祭祀的那些所謂古神，其實也就是那麼回事。

幻夢境，是人類集體潛意識投射出來的物質位面鏡像維度。

那些遭受重創的海民祭祀不僅沒有放棄，居然驅使著海龍捲在深夜登陸，同時派出了海民部族當中最精銳的部隊——逐浪者，藉著暴風雨的掩護直接衝殺進來。

然而這並沒有什麼卵用。

這場登陸戰莫名其妙地開始，然後又莫名其妙地結束。

而且就以他們表現出來的這種實力水平，不管來多少都是送。

林滄瀾敏銳地注意到了戰場上的形勢變化，立即命令炮兵開火。當榴彈炮的炮彈在灘頭落下，無數同胞被鋼鐵與火藥炸得四散紛飛的時候，海民原本就已經出現遲疑的攻勢瞬間土崩瓦解，他們狼奔豕突，四散而逃。

現實中的槍炮，可不會像小說裏面那麼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