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見天慧
「哎。」到這個時候,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兩個孤單的身影,互相勾肩搭背,消失在走廊盡頭……
水傲,天閑,帶著兩個硬賴上來的乘客,花語和花明心,一行四人,朝著星宗坐落在亡魂之森的基地而去。如今的亡魂之森早就不是天閑初來時的樣子了,原本稀落的房舍被許多高大的建築代替,本來算不得大的空地也被朝四周拓寬不少。苗秀,銅牆,帶著一些弟子出來迎接。如今的苗秀已經二十歲了。與花語姐妹站在一起,三朵鮮花交相呼應,春蘭秋菊,各有擅長。眼尖的苗秀一眼就發現正被花語硬拉著的天閑,眼睛一亮,取笑道:「小師兄,這麼厲害。出去一趟就帶回來兩個大美人哦。」「哼,」天閑對苗秀的取笑,嘟著嘴道:「笑我?以後你看門中誰敢要你?」「哈哈。」苗秀忍不住開懷大笑,不過眼中卻有一點落寞,天閑的話正說中了她的內心。這也許就是天才的代價吧,和在社會上的花氏姐妹不同。在這個相對獨立的地方,加上炎龍集團一向以實力決定各自在集團中的位置,以苗秀的能力,實在沒哪個男孩子面對她能夠不自卑的。而苗秀偏又是那種心高氣傲的性格。目前在門中,能和苗秀比擬的只有已過知命的銅牆。至於天閑,感覺上該比自己還強,卻不見他參加一年一度的考核。以苗秀的成就,又有哪個同輩弟子作為她的男友不會覺得壓力呢?苗秀來這裏之前曾有個青梅竹馬的師兄,兩人一塊長大,可是來這裏很多年後,這個師兄忽然和另外一個各方面都不及苗秀的女子好上了。當時苗秀氣憤地質問他們兩人,得到的回答是:「你太優秀了,和你在一起,別人總忍不住拿我們倆比較。我受不了。」簡單的話語讓苗秀如墮冰窟,從此苗秀明白,天才永遠是寂寞的。
水傲訕訕地笑著,不知道怎麼說。
這天,水傲忽然接到月堂的請柬。原來失蹤了十年的月堂二小姐花語忽然又出現了。月堂現任宗主花綵衣特地舉行宴會,為這個失而復得的女兒舉辦成年禮。說來花綵衣的兩個女兒都能算天才,花明心小小年紀,就成了月宗的保全系統專家。另一個則成為當時赫赫有名的觀星師鬼子的徒弟。十年前的天象異變,很多佔星師都想找占星界的泰斗鬼星子問個究竟,沒想到他居然和花語一起失蹤。當時的花語以九歲之齡已經算在星相界小有名氣了,如今得到鬼星子一生修為,再經過這十年的修練,更是今非昔比,加上其中還牽涉到花綵衣的面子,這次宴會可熱鬧得很。
「那就好,那就好。」鳳守恆連忙點頭,「好了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連著朱少鋒的銅牆轉目四顧,這狂虎是比他那個不成才的弟弟厲害多了,一轉眼間,所有押解的士兵就都被殺光了。「狂虎?」雖然銅牆只有一臂,而且還和朱少鋒拷在一起,卻絲毫不減他那如臨山嶽的氣度。
「銅牆?」狂虎站定看著銅牆。
這裏大多的建築都改造過,只有水傲的書房因為連著秘室一直沒動過。
「那算了吧。」想到六十年這個數字,花明心就覺得頭皮發麻。「也只有這樣,我剛才說的只是常理推斷。而這副星圖還能引人入魔,根本沒有星相者能觀察它太久,除非找一個不懂星相的人記錄下所有運行步驟,不過這也不大可能。」花語盡量淺顯地解釋道。
花語做夢也想不到天閑問出這種問題,想戲弄天閑,反被天閑將了一軍,羞怒地敲了天閑一下道:「壞小子,才這麼大就不學好。」其實花語這倒是錯怪了天閑,天閑的概念並不是很清楚男女之防,只知道,男人和女人,結了婚就可以洞房,然後就可以生孩子。
偏生那段時間,一直喜歡空手的天閑不知怎麼忽然找來一個水壺,天天沒事就背著灌了一半水的水壺到處晃悠。水傲為此足足躲了天閑兩個月,最後還是他去找天閑陪了不是才算完。
「嗯。」花明心肯定的點頭:「不信你問水伯。」
「對了,妹妹。記得我和你說過的那副星圖密碼嗎?就在水伯那,你有興趣去看看嗎?」花明心忽然想起十年前的事。這麼多年來,她一直在尋找解開那個密碼辦法,只是因為缺少古星圖的資料,始終沒能成功。這次妹妹回來,一忙也就忘了,直到這會兒見到天閑,才又想起往事。
「嗯,看過了。」天閑對玄鳥和貘獸的興趣顯然大過花語。「哦,你不想把大姐姐接回家嗎?」鳳守恆想逗天閑。「不要,她那麼多人喜歡,帶去會惹來麻煩的。」天閑道。
花語大驚,想不到無意中一個平常的小動作居然招來這兩個魔星,顧不得衣衫不整,急忙在床上一掙,借力躍起,躲過這兇狠的一擊。玄鳥和貘獸豈肯善罷甘休,一擊扑空,玄鳥直接在空中打個轉又飛了回來。而貘獸則在地上一彈,不做停留,又凌空躍起,還是衝著花語撲去。一時間房間中亂成一團。
到了這種時候,朱少鋒想善了也不可能了,聞言不再說話。一時槍聲大作,無數子彈打在狂虎藏身的裝甲車上,叮噹之聲不絕,火花飛濺。
被打的天閑有些不服氣,卻自有給他出氣的,玄鳥和貘獸忽然竄了出來,朝花語攻去。昨天它們在宴席時被天閑灌了不少酒,所以昏昏沉沉,不然花語想接近天閑恐怕也不大可能。
這話立刻把花語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真的。」
「嘿嘿,好像是有那回事。」水傲不大好意思。為了自己的面子,拿集團的財產開心,要是被發現了好像不大好吧。
「不,我留下,水伯和圖書你和鳳叔去吧。」花語語出驚人。「不會吧,你真打算嫁給這小不點兒?」鳳守恆大驚,本來他的意思是怕日後解開謎底的人不知會是誰,到時花語這樣的好女孩所託非人,豈不是罪過,所以想起拿天閑開涮,卻不想這回弄假成真。「花語啊,反正這事天閑不知道,他又那麼小,還是算了吧。」鳳守恆道。「不,鳳叔。我們占星者如果有違誓言,那是會遭天譴的。」花語顯得很平靜,並不因為自己將要把終身託付給天閑這樣一個小孩而難過。
「好了,別說了,主角出來了。」水傲打斷鳳守恆的興趣,提醒道。一身黑衣的花語出現在大家面前。她這一失蹤就是十年,急壞了不少人,現在再次見到,已經長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她也和天閑一樣,穿著寬鬆的袍服,長發披肩,靜靜地邁步而出。那黑色的長袍更給她增添了幾分神秘和嫵媚。正在大家驚嘆她的美麗的同時,花綵衣的另一個女兒花明心也隨後走了出來。花明心的相貌和花語很相象,只是著裝差別很大,一身緊身白西服,顯出現代女性的剛強。這一剛一柔兩個極端的美女站在一起,使的吸引力更加驚人。
「嗯,也好。」花語對那副和七星下界幾乎同時出現的星圖也很有興趣。
「嘿嘿。」水傲笑得很不自在。總不能說自己被這小子整怕了吧。因為和天閑嘔氣,水傲已經創造了無數記錄,比如因為一到吃飯時水傲的電動門就出問題,弄的水傲連續一個月都是第一個跑去食堂,以至於所有弟子都用一種極其鄙薄的目光看著他,那意思是,「瞧他餓鬼投胎似的」。或者上廁所,水箱的水沖刷的頻率極其頻繁,弄的水傲每次都提心弔膽,隨時準備躲避滾滾洪流。
水傲估摸著差不多,輕聲問道:「天閑,不要睡,我在問最後一個問題就不問了。天閑不要睡。」天閑被水傲搖得頭昏,含糊不清地道:「好,最後一個問題,快說吧。」
天閑卻不管他,邊拿桌上的東西喂玄鳥,邊道:「什麼怎麼回事,是師父讓我把密碼……嗚……」卻是被水傲捂住了嘴。這麼明顯的動作,鳳守恆自然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水傲擔心地看著鳳守恆,這個師弟雖然年紀比他小,有時水傲還真怕他。只是鳳守恆這次沒發火,眼睛撇著天閑,一副恍然的樣子,沖水傲勾勾手指。水傲帶著一肚子疑惑將頭靠到鳳守恆面前,鳳守恆邊說,他邊點頭。還不時用一種飽含陰謀的目光打量著天閑。直看的天閑腳底生寒……
「對了,水傲。聽說你收個小不點大徒弟啊。」罰酒完畢,鳳守恆隨口問道。
「都是你。」花語懊惱地檢視自己身上的傷痕,埋怨天閑道。玄鳥和貘獸都是異獸,被它們所傷,即使再小的傷疤也不會消失。花語對著鏡子左看右看,就是穿上黑袍,脖子上的也遮不住。「好了,別生氣了。這個給你就是了。」天閑看著花語在鏡子前生氣的表情,不太情願地遞給花語一個小盒子。「這是什麼?」花語好奇地接過天閑遞來的盒子,打開一看,其中是一些雪白粘稠、充滿香氣的液體。「白玉髓?」花語帶著疑惑的口吻。天閑點點頭,「你也知道?那我就放心了,不然會浪費的。」聽到這話,花語的驚訝直接表現在了臉上。
「哎!」花語無意識地嘆口氣,看著兩人:「水伯,鳳叔。你們別為我擔心,我沒事的。」
花明心接通秘室的密碼鎖,那副由星圖組成的密碼再次出現在大家眼前。花語仔細地注視著不停變換的屏幕:「是星圖,而且是最古老的星圖。我可以嘗試解開,不過要很久。」花語說話時顯得很飄忽,幾乎想伸手去抓星圖中的星辰。「多久?」花明心問道。這一直是她一個心病,也是她唯一沒能破解的密碼。
水傲和鳳守恆有些擔心,這事是他們弄出來的,可別真出了什麼漏子。
鳳守恆一震,天閑的話很幼稚,卻充滿了對世情的洞察,若不是鳳守恆本身精通百家之學,是無法體會這話的意思的。鳳守恆收起逗弄的心態,很正經地問道:「那,天閑,你能解開那個迷嗎?」天閑發覺鳳守恆語氣改變,而且目光爍爍地盯著自己,這才停止手上的動作,抬頭毫不相讓地對著鳳守恆的眼睛道:「為什麼要解?解開多不好,鬼谷一門的傳人從來都短命。未來如果註定,知道有什麼意思?沒有註定又能知道什麼?」
「奇怪,天閑呢?」花語忽然發現主角不知哪去了。原來這密碼既然是天閑自己設置的,聽花語的講解自然覺得無聊。在炎龍酒店,那是因為地方不熟,現在回到星宗基地,天閑還不自己找地方轉悠去。「不用找他,找不到的。一般除非他願意,在這裏沒人能找到他。」習慣天閑鬧失蹤記的水傲道。
這花語不但貌美如花,而且氣質高雅。這種古典美本身就對現代人充滿誘惑力,加上她的身份,在座已婚未婚者都忙碌起來,各自掏出通訊工具,發動各自一切關係網,尋找相關資料。即使是有那不想得到花語的,也想趁著機會在人前露臉。在座沒有行動的只有三個人,天閑,鳳守恆和水傲。鳳守恆的身份不會在乎這點虛名,水傲這方面根本是白痴,他那些藏書都是擺樣子給人看的。至於天閑,在座怕只有他能解開這個秘密。不過他對花語的興趣不是很大。鳳守恆見宴會廳亂成一團,好奇地看著天閑。發現天閑只是自顧自地逗弄著兩隻小動物。鳳守恆身為日宗宗主,這點見識還是有的,貘獸和玄鳥的厲害他更清楚,那可是連水傲都不能降伏的東西。和-圖-書水傲其他方面幾乎是白痴。但說到身手,即使鳳守恆也不敢和已經古稀的水傲動手。
花綵衣那母老虎可難伺候得很。「算了,反正天閑那麼大。他能幹什麼?」水傲有點幸災樂禍,鳳守恆老給他小鞋穿,這回論到鳳守恆倒霉了。
「留下銅牆,這是我和他的事。」硝煙瀰漫中,走出一個彪形大漢,臉上幾乎沒有一塊皮膚是完整的,遍布的傷痕彷彿在說明著他一身的輝煌戰績。「銅牆,你居然不講江湖規矩,殺了我弟弟,我要你償命。」這人正是那個打傷了朱惠珍而被銅牆所殺的「瘋虎」的大哥「狂虎」。他們兄弟都是虎王集團的殺手。別看狂虎看似壯年,他退出殺手界已有三十年歷史,現在年紀絕對比銅牆大的多。
花語被這兩個小東西弄得狼狽不堪,若不是仗著占星師的幻術,恐怕早就傷在它們爪口之下。這會兒花語可是後悔不迭,沒想到自己無意的動作居然惹來這麼大的麻煩。花語一邊藉著房中的擺設躲避玄鳥和貘獸的進攻,一邊氣急敗壞地叫道:「天閑,你還不讓它們停下來。」
「各位,這次宴會除了是我的生日,花語另有一事宣布。」花語輕啟雙唇,聲音清幽飄渺,雖然不是很動聽,卻充滿悠遠的氣息。花語美目環視一周,直等到所有人都靜下來,這才道:「先師臨終時交代花語一定解開十年前星相之迷,可是花語天資駑鈍,經十年辛苦,依然一無所獲。花語現在當眾人許下諾言,誰能解開這個秘密,花語願意以身相許。如果已婚者,花語則情願不計名分,一生相隨。」
「什麼意思?」不懂星象的花明心一頭霧水。「這星圖對於不懂星相只會解碼的來說,只不過覺得亂七八糟而已。可是對與星相者來說,卻會引人入魔。設置者故意設錯一顆星宿作為解開密碼的關鍵。可是星辰是不停運轉的,以一甲子為一個周期。除了設置者,根本沒法知道最初錯誤的是哪星辰,除非觀察滿一周期才能找到那個關鍵。」
原來今天鳳守恆見天閑的樣子,知道天閑是個不會被任何人束縛的人。他和水傲不希望天閑這麼大點歲數就養成對萬事莫不關心的習慣,所以決定給他找點樂子。而花語的誓言正好給了他們一個機會。反正花語怎麼也不會喜歡這麼個比自己小得多的男孩。因此就由水傲拖住天閑,不讓他睡覺,等到天閑意識不清,再趁機問他星變之事,而鳳守恆和花語則躲在衣櫃偷聽。剛才天閑的話,他們兩有聽沒有懂,花語卻不同。
天閑作為星宗未來的接班人,這種應酬那也是推不掉的。
狂虎見沒有人理他,心中大怒,閃電般衝過一輛裝甲車,趁著那車後幾名士兵沒來得及反應的當口,一手一個將人丟了出來。被狂虎丟出的士兵在空中四肢大張,卻不做掙扎,落地就寂然不動,竟然是被狂虎生生抓斷了咽喉。
「水伯,鳳叔。」花語見這兩個不良中年人的神情就知道肯定沒好事,出言把他們從白日夢中喚醒。「哦,對了。我們是來告訴你們,該上路了。」鳳守恆忙道。「哦,知道了。」天閑也站了起來,不管室內三人,獨自走了出去。水傲跟在天閑身後,悄悄問花語道:「花語,你真沒對他做什麼?」「水伯……」花語提出一個高八度的音量。「好,好,算我沒問。」水傲識相地道。
天閑的話對她造成了很大震撼。這事關係到占星師間流傳了很久的傳說,既然天閑能這麼肯定,那他可能也是此次下界星神。
花語的生日宴會很快就過去了。因為天太晚,水傲等被安排在酒店住一晚,第二天早上再走。在水傲和天閑的房間里,燈還沒熄。水傲的精神似乎特別好,正在拉著天閑聊天。天閑這個年紀最是渴睡,早就困得不行,沒精神地答著水傲的話。不知過了多久,天閑的上下眼皮開始打架,再也支持不住了。「我好睏哪,讓我睡覺。」說完天閑已經仰倒在床上。
「天閑。」花語想了想,確定沒聽說過這個名字。占星師中有一種特例,那就是本命星星宿吻合的占星師應當以星名作為自己的名字,這種人一出生就可以擔任占星師。花語本來以為天閑正是這樣的人,但是任她絞盡腦汁也想不出有天閑這顆星宿。
「可是……」朱少鋒知道銅牆的為人,銅牆面噁心善,對他姐姐朱惠珍用情極深,這次甘願伏法重要還是因為惠珍昏迷的事而自責。
等一閘子彈掃完,還倖存的士兵從各自臨時找的掩體后探出頭來。「死吧!你們。」狂虎忽然竄出,無數黑點射向探出頭來的士兵,正是剛才被他接去的子彈。這回血光四濺,這些士兵額頭泛出一點血花,各自仰天倒地。
花語輕輕掏出一個黑色的小步袋,是那種最古老的形態,就是一塊厚厚的黑布四邊收口的那種。在水傲和鳳守恆目瞪口呆中,花語將袋子虛空懸在天閑頭頂,從黑色的口袋中灑出無數細沙,發出一種朦朧的光澤,慢慢飄落下來,罩住天閑。接著,空中的細沙似乎被一股力量牽引,徐徐飄浮著,湊到一起,現出一顆奇怪的亮星,接著又「嗖」地消失。「奇怪。」花語滿臉不解。以她的能力,居然會認不出這是哪顆星辰。剛才她使用的是占星師專門測試入世星神的「天羅沙」。天羅沙可以感應到星神入世之後隱藏在深處的星神之力,從而將入世星神的原形展現出來。這是如花語這等高級占星師才有的道具。可是現在出現的星辰居然是花語從未見過的,這不能不讓花語懷疑。
這話一出,底下立刻亂了套。十年前星相異變,很多人都知道,可是連鬼m•hetubook.com.com星子都解不開的迷誰能解開?而鬼星子十年前就死了的消息更讓人吃驚。最後花語的許婚,尤其叫在座眾人躍躍欲試。現在這個時代,男女能和則來不和則去,根本沒什麼約束力。男人或女人多幾個情人那是很平常的。何況花語這樣的美女更是在座男性的寵物。
所有來賓都移不開視線,一時間本該喧鬧異常的宴會廳中居然鴉雀無聲。天閑看了一會,眉頭一皺,他發現當兩女有所接觸時,從她們身上迸發出一種熟悉又陌生的東西,而當她們分開時這一切又都消失不見了。
「可是……」鳳守恆還想說,花語卻硬把他們給推了出去,然後「砰」地關上門。鳳守恆看著禁閉的大門,「這下可遭了。怎麼跟花綵衣交代啊?」
一轉眼,天閑來人間已經過去了十年。
此刻天閑其實正在他們傷腦筋的秘室里,這裏早就變成了天閑的私人俱樂部。天閑還讓玄鳥和貘獸從亡魂之森找了不少古董來。這裏自古就是死亡之地,即使水傲也只是走那條被開闢出的道路。難免藏著不少好東西。
「不必了,水伯。我明白!」花語的聲音傳來,接著從衣櫃里走出了,後面還跟著鳳守恆。
「朱少鋒,你看到了沒有?」狂虎殺光這兩車中的士兵,衝著中間大吼道。
朱少鋒心中一凜,現場這幾個人,真要動手恐怕沒人是狂虎的對手,只有希望裝甲車的鋼板能抵擋一陣了。
看著這有些尊卑不分的一幕,花明心笑了起來:「水伯,你們星宗好奇怪哦。」
天閑的目光在花語高聳的酥胸停留了一下,花語覺得一陣呼吸急促,忙睜開眼,正好看到天閑正用手支著下巴,臉就放在自己面前,四隻眼睛互相瞪著,誰都不說話。天閑的眼珠只是滴溜溜直轉,花語則有些刻意迴避天閑的目光。最終還是天閑打破了這怪異的氣氛,摸著頭問道:「你是花語。奇怪,你怎麼在這?」
坐在床上的天閑正饒有興趣地看著花語竄上跳下,這會聽到花語的叫聲,衝著攻擊中的玄鳥和貘獸發出一串奇怪的音符。空中的玄鳥和貘獸立刻停止了攻擊,雙雙站到天閑兩肩,還不屑地看著花語。花語此刻那優雅的形象已經維持不住了,鬢髮凌亂,身上還沾著不少灰塵,晶瑩的肌膚上還有一些血跡,畢竟她不可能完全躲過玄鳥和貘獸的進攻,留下了點紀念。
「你們好皮。」天閑把玄鳥和貘獸從鼎中提了出來,用手指戳著它們的腦袋道。「不……不……是。這,這個玉髓,可以幫我們……」玄鳥打個咯,居然說起話來,雖然有些變調,也不甚流利。「嗯。」天閑一呆。貘獸也跳到天閑肩上,比劃著道:「對,小……小白說的……對,玉髓能化去我……我們的喉骨。」「哦?」天閑這才恍然,此事雖然曾有耳聞,卻一直沒有親見,這回才算真的見識了。「那你們用的著這麼急嗎?」天閑有些好笑,剛才兩獸就跟投胎似的。「不,不是。玉髓只有剛成時,靈力尚在才能化去喉骨,以後開始凝結就不成了。」玄鳥慢慢開始適應人類的語言,說的也流利了許多。「好了,好了,該出去了。」
其中的密山就靠近於闐。千百年來,于闐之玉幾乎絕跡,更不用說是于闐玉髓了。難怪天閑不太願意。不過用這東西治花語的那點皮外傷也是暴殄天物了一些。花語拿著白玉髓,鬥爭了良久,終於還是不想在身上留下傷痕,小心地從盒子里挑出一點玉髓,輕輕抹在那些細小的傷痕上。一股清涼的感覺直透心扉,彷彿變魔術似的,那些被玄鳥、貘獸造成傷痕,就在花語的眼前變淡,消失。「太神奇了。」花語發出驚嘆,慎重地把玉髓收到懷裡,「天閑,于闐玉髓不是早就絕跡了嗎?你這是哪來的?」花語忍不住好奇心。天閑不高興地道:「那是我用石芝,青玉調的。我自己還沒用過呢。明明是你不對,哼。」「呵呵,天閑不要生氣。來姐姐親親。」花語得到好處,心情好的不得了,一把就摟住天閑。「喂。」正在天閑躲避著花語的親吻時,門被人打開了,鳳守恆和水傲呆立在門開外。正看到花語強按著天閑,而天閑則左右閃避。「對不起,我什麼也沒看到。」鳳守恆急忙退了出去,並順手把門關讓,然後重新敲了敲門。
「不必了,少鋒。你以為我是因為殺了那雜碎才自願束手的嗎?我在執行任務中不該和委託人發生感情。如果不是我當時感情用事,也不會……」銅牆自責不已地道。原來這次銅牆接受一樁委託,內容是要他保護一對母女。年近六十的銅牆和當事人,也就是那母親發生了感情。在一次委託人受傷昏迷后,銅牆居然不顧兇手已經被擒,將人當場打死,卻因為這一時之氣耽誤了救人,到現在當事人還在醫院昏迷著。也因此,才有今天這一幕,而面前的中年軍官,正是警事廳副廳長,那個和銅牆發生感情的當事人朱惠珍的弟弟:朱少鋒。
「鳳叔,水伯。」兩姐妹很乖巧地道。「好,好。」鳳守恆和水傲點頭為禮。「咦。」花明心忽然驚咦出聲,指著花語和天閑。這時大家都發現了,原來除了色澤和大小,花語和天閑的衣服無論式樣還是比例,都驚人的相似。花語也開始注意起年方十歲的天閑來。花語的衣服是傳統的占星師裝束,占星師的要求非常高,且等級森嚴。花語是得到鬼星子一生修為才能在弱冠之年就當上占星師。而這眼前的天閑最多十歲,居然也做這種打扮,只是從來沒聽說有穿白袍的占星師,最高的該就是現在花語的黑袍,然後依次是紫,紅,青。
不知是誰率先打破和_圖_書這份寧靜,感嘆聲響起。接著鳳守恆第一個站出來道:「綵衣啊,沒想到你居然還藏著這樣的寶貝。就不知道以後誰有服氣能娶到你的這兩個心頭肉呢。」接下來無非都是些稱讚的話,花綵衣做個手勢,讓大家安靜下來。
對於鳳守恆的話,天閑似乎渾然不覺,不在意地道:「哦,其實我本來就不大理那些規矩。」鳳守恆聽了這話一時氣結,看著水傲。水傲露出尷尬的笑容。他一向被天閑吃的死死的,實在管不了。鳳守恆細想想,看著天閑的樣子,倒也確實不是老實的水傲壓的住的。事到如今他又能說什麼,苦笑道:「怎麼我也是炎龍的總裁,當著我的面你不能收斂一點?」
「天閑,你知道十年前星象異變的事嗎?」水傲在天閑耳邊小心地問道。天閑轉個身,好讓自己睡得更舒服一點,同時發出無意識地呢喃:「那個,嗚,因為心魔遁走,所以七星入世,群星相伴……」說著說著聲音就不見了。「喂,你說清楚啊。」水傲見天閑說一半就睡過去了,忙拉住天閑,左右拍著他的臉。
等花明心姐妹走遠,鳳守恆悄聲問道:「我說水傲,你老實說,當初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事鳳守恆早就聽說了,可是一直沒見到水傲,今天見了面,不是花語提起他也不記的了。
「小弟弟,它們是什麼啊?」鳳守恆輕輕問道。天閑頭也不抬:「小白和小灰是我的朋友。」鳳守恆又道:「小弟弟,你看到上面那個大姐姐了嗎?」
「哼。」水傲還沒來得及回答,下方已經傳來一個生氣的、帶著童音的哼聲。鳳守恆一呆,這才發現,他口中那個小不點正站在水傲身後,一身寬鬆的白衣,簡直有點像和服,加上滿頭的長發,柔順地披散在身後,眉毛很濃,一雙眼睛給人一種很清澈的感覺,但實際卻不是很大。只是因為眼神太深邃才顯得眼睛很大,細心的鳳守恆發現一個很奇異的現象,那就是天閑「目中無人」。天閑的眼睛明明是那麼的明亮,那麼的清澈,但他的瞳孔中卻不會印出人影。「他是男孩還是女孩啊?」鳳守恆問水傲道。倒不能怪他,他得到的消息說天閑是個小男孩,可是眼前這個怎麼看都像女孩,特別是那種恬靜的氣質。「哼,你不知道這樣很沒禮貌嗎?」天閑不高興地說。這一開口,鳳守恆確定是男的了。雖然天閑的話不是很客氣,但鳳守恆總不會和小孩子計較,反有趣地看著天閑道:「是,是,是我沒禮貌。小弟弟,你叫什麼?」天閑這才緩下臉來,「我叫天閑。」
「轟,轟。」朱少鋒還想再勸銅牆,一陣劇烈的震動傳來,四周護衛的裝甲車立刻有兩輛被轟上了天。「有人劫囚車!各單位注意戒備。」還沒有被擊中的裝甲車都停了下來,從車上躍出許多重裝士兵,四周巡視。
「小弟弟,你叫什麼?」一直以來花語都保持著一種很淡然的態度。此刻卻帶著微笑,撫摩著天閑的頭問道。說也奇怪,一向排斥外人的天閑居然沒有不滿的表示,反而伸手拉了拉花語的長發,回答道:「我是天閑。不過不要叫我小弟弟。」
天閑正站在一個巨大的銅鼎邊沿,拿著一根比他的身高還長的巨大木杵,一邊攪拌,一邊呢喃著:「嗯,玉髓應該能用了。」天閑從銅鼎上跳下地,貘獸和玄鳥卻趁他不在意,三步兩步跳上銅鼎,一頭扎進銅鼎中的玉髓中。
「噗哧。」花語被天閑這帶著幾分童音的問話引得笑出聲來,「沒有啊,你不記得昨天的事了嗎?所以現在我是你妻子了。」花語也還是個孩子,忍不住想逗逗天閑。「哦,這樣啊,我結婚了?」天閑雖然是天才,這種事無法去實踐,只能從資料中得到一些想當然的概念,「那我們有沒有洞房啊?你什麼時候給我生孩子?」
「嗯?」一早醒來的天閑發覺有些不對,水傲知道他的習慣,不可能和他睡一張床,可是現在自己身邊分明躺著一個人,而這人的身體很柔軟,似乎是個女人。天閑眯著眼睛上下打量著身邊的這個人。昨天的花語一身黑袍,此刻不但頭髮凌亂,衣服也只著短衣。天閑看了一會,乾脆掀起被子,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女人。花語其實早就醒來,這會兒天閑的目光逡巡之下,她只覺得那目光有如實質,所過之處一片滾燙,不由臉上泛起一陣紅潮。
花語絕望了,放棄了辯解的企圖。水傲和鳳守恆見此更加認定自己所想,再聯繫剛才所見,各自在腦海中勾勒出一副畫卷,獃獃出神。
「進來。」花語整理了下衣服,端坐好。鳳守恆和水傲這才又一次推們進來。兩人一進來就不時盯著天閑,似乎想從天閑臉上找到什麼東西。「花語啊。我徒弟可還小呢。」水傲擔心地道。「水伯,你……」花語被水傲一語雙關的話說的面紅耳赤。「水傲,你怎麼這麼說話。」鳳守恆忙道,轉而又語重心長地對花語道:「花語啊,你要體諒一下天閑的身體,太急了對他以後成長不好。」
等天閑再次見到水傲時,水傲告訴他,花明心已經回去了,不過花語卻決定留下。玄鳥和貘獸忽然能開口說話,讓花語又吃一驚。倒是水傲見慣了天閑身上的奇迹,反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就這樣,花語留在了亡魂之森。接下來的幾年,星宗的弟子次第出師,被派往各地。
「要你管。你的帳我還沒算呢。」天閑眼一翻,他對誰都客氣,只有對水傲最沒禮貌。水傲卻似乎被他吃定了,忙道:「好,好。我不管,我不管!」
現在原本現代化的秘室,已經被天閑弄的跟他在天外的丹房一個德行了,除了中間的太極圖被換成個無大不大的https://m•hetubook.com•com電腦屏幕。
「狂虎你別亂來。」對這些叫的出字型大小的殺手,警事廳的檔案比電話本還要厚,朱少鋒這副廳長怎麼可能認不出狂虎。這傢伙身上至少背著三十條血案,且個個都是名眾一時的人物。「朱少鋒,我知道你。想必你也認得我,今天我只找銅牆,和別人都無關,你們如果不識抬舉,別怪我大開殺戒。」狂虎全然不把朱少鋒放在眼裡。世界各國,對他的懸賞早就超過了十億,可是到現在,他不是還活得好好的。
「那我一定要去看看,水伯回去的時候一定記得叫我。」花語道。「好,好。我替他答應了。你們先去招呼別人吧。」鳳守恆見兩姐妹在他們這耽擱太久,忙接過話道。
這次鳳守恆的震撼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了,天閑的話故意說得很淺顯,很模糊,可是細細想來,這其中又包含著什麼?以天閑現在的年紀,十年後還有誰比的上他。恐怕炎龍集團對他來說也太小了吧。「好,天閑。你以後可以不受炎龍集團行事規則的約束。」這話出自鳳守恆之口那是很嚴重的。鳳守恆還在壯年,只要他在,這個承諾就永遠有效,即使是有人繼任,一般除非有特殊原因,也不能推翻上代宗主的決定。水傲在一邊,先前的話並沒有明白,這最後一句他可明白得很,立刻大驚道:「守恆,你……」鳳守恆一搖手:「不用多說,我都明白。」
天閑雖然有時很大意,但他卻清楚地感覺到苗秀心中的悲哀。天閑悄悄掙脫花語的手,主動拉著苗秀。苗秀藏起眼中的落寞。笑著蹲下身來:「小師兄,怎麼了。」天閑做出一個很奇怪的動作,他將苗秀抱在自己懷裡,說出一句只有苗秀明白的話:「你不會寂寞,你還有我啊。」說完還在苗秀臉頰上親了一口。苗秀一陣恍惚,覺得這一刻天閑忽然不再是那個長不大的小鬼,這種感覺一閃即逝,苗秀忙一笑掙開天閑:「小鬼,出去一趟學會吃豆腐了。好了,我還有事,先走了。」花語看著匆匆而去的苗秀,剛才是她看錯了嗎,苗秀轉身時似乎有眼淚順著臉頰流淌下來。粗心的水傲絲毫沒有發覺異樣,只是嘀咕道:「天閑啊,看你一點沒師兄的樣子,弄的現在都沒大沒小的。」
這些雖然都是小事,不過日子久了也讓人受不了。水傲後來有很長一段時間都對水流聲特別過敏,只要一聽到流水聲,立刻噌的一聲,跳起來。
玉又名玄真,產於藍田的最好。藍田除了盛產玄真之外。也產玉液。各地的玉液一般只稱玉泉,而只有藍田玉液被稱做玉髓,功能延年益壽,去腐生肌。《山海經》有雲:密山生丹木,有丹水流出,東入稷澤,水中多白玉,於是有玉膏。去源頭沸沸揚揚,黃帝取之祭祀,是生玄玉,玉膏流出以灌溉丹木,黃帝則取其密山之玉投之,鐘山之陽,生五色。
趕走了水傲和鳳守恆,花語顯得有些緊張。要知道,雖然現在她所面對的天閑只有十歲,但是直覺告訴她,眼前看似柔弱的人,一定藏著波濤洶湧的一面。花語看著熟睡中的天閑,稚嫩的小臉充滿了寧靜與祥和,雖然算不上特別英俊,但五官的搭配卻恰倒好處,可以看出長大后的天閑肯定很吸引女孩子,自己……花語臉上一陣發燒,自己想到哪裡去了,他還是個孩子啊。花語默默褪去身上的黑袍,黑袍下的花語只穿著貼身小衣,再輕輕替天閑脫掉還穿在腳上的鞋。花語躺在天閑身邊,睡夢中的天閑不知道感覺到沒有,嘴角露出一絲甜甜的微笑,不經意地將頭深深埋在花語溫柔的懷抱中。花語只覺得渾身滾燙,一種奇怪的感覺遍布全身,不禁深深埋怨起天閑來:「你這小冤家。以後不知道要害死多少女人。」說著用嘴唇點了點天閑的額頭,將天閑摟得更緊了些……
「哦!」天閑漫應了一聲,就不再理鳳守恆了。「宗主。」花綵衣帶著兩個女兒來和水傲、鳳守恆打招呼,先指著鳳守恆和水傲道:「這是鳳叔叔和水伯伯。」接著又指著兩個女兒道:「這是小女花語,花明心。」
隸屬炎龍集團旗下的炎龍飯店,今天特地停業一天,可是不但沒有顯得冷清,反而更加熱鬧,不少大人物聚集一堂,正是花綵衣為女兒舉辦的生日宴會在此舉行。來的人絡繹不絕,多是一方有頭面的人物。開席的時間很快就到了,大家都坐定下來,直到這時,水傲才姍姍來遲。這倒不是他故意擺架子,實在是他的路最遠,接到通知又比較遲,當時收請柬的是天閑。天閑收了請柬,隨後一丟,後來一直拖了四五天,這才想起來,因此來晚了。水傲一再表示歉意,不過日宗宗主鳳守恆卻不想放,一定鬧著要罰酒。水傲無奈,只能聽命地灌足三大杯。
銅牆也不例外……
六年後。羊城最繁華的街頭,駛過幾輛全副武裝的裝甲車,被圍在中間的則是一輛包滿鐵皮的囚車,只有一臂的銅牆,一聲不響地坐在車內,那隻手和他旁邊坐著的一個中年的軍官拷在一起。「銅牆,你又何必呢?誰都知道你沒錯。像他那種人本就該死。」中年軍官對銅牆道。
「嗯,不敢肯定。不過最少六十年,最多一百二十年。」花語還在觀察星圖的變化。「什麼?」花明心驚叫,這聲尖叫也把花語的魂喚了回來。擦去頭上的汗,花語道:「好險。」
「對了,還是去秘室看看吧。」水傲道。
天閑重新裝了一盒玉髓,揣著離開秘室。玄鳥和貘獸既然跟著身為北斗第八星的天閑,當時機成熟的時候,就會變成真正的靈仙,也就是非人類的生命修練成的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