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蒙泰克,拜拜!
第059章 我們什麼都未曾改變
「沒人逼他們,這是每個人自己的選擇。」
德瑞克在安慰了克里斯蒂娜的母親后,走向了一直藏在角落裡的周末身邊,那時,他臉上掛著一絲沉重。
「幾天之內,不過,我勸你別著急,現在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去什麼部門,當然,也不需要緊張,每一個在洛杉磯巡邏兩年以上的警察都能適應任何一個崗位。」
「因為我不能離開這裏了,我要幫克里斯蒂娜的母親拿到撫恤金、還要幫查理掃墓,沒準心血來潮將吉米那個混蛋踢出警察局也說不定,我很忙,但是你能。為什麼不出去看看?」
葬禮結束時,所有人都這麼說。
「帶我去別的地方,能讓我呼吸兩口新鮮空氣的地方。」周末再也不願意聽這些亂七八糟的話語,他甚至都不太相關這些人以後會成為什麼樣的人。
阿門。
同時,他沒看見熟悉的墳包,只是看見了一塊墓碑壓在克里斯蒂娜平實的墓地上。
最終,那些穿著隆重的傢伙舉起槍,開了二十一槍,三個人,每人七槍。
果然,到了西語區還是一樣,德瑞克就把車停在路邊,而那些墨西哥人說著墨西哥式和_圖_書西班牙語,德瑞克翻譯道:「他們說沙漠螞蟻有多威風,是怎麼幹掉的整個黑人區幫派和TT幫……」周末一直不知道德瑞克懂西班牙語。
「過幾天你的調令就該到了。」
「不然呢?你以為我有多大本事?這是跨州的調令,我能辦到已經很不錯,你可以想出任何一個理由讓洛杉磯警察局出跨州的調令來調走一個巡警嗎?」德瑞克笑著解釋道:「即便是這樣,還僅僅是借調,理由是你參与了墨西哥人的毒品運輸線,幫忙到洛杉磯破一些案件,調期一年。」
這句話太理想主義了,那些人種龍鳳是不需要土壤也能打拚出來的,相反,地頭蛇才是永遠離不開土壤的人。
「還是巡警?」周末有點不太滿意地問了一句。
汽車離開了葬禮現場,他們是最早走的,海森堡、喬伊、鮑勃、艾華德這些平日里和克里斯蒂娜關係不錯的人在一直安慰著老太太,那兩個孩子沒出現在葬禮現場,克里斯蒂娜的母親對他們說,他們的媽媽被調走了,需要好幾年才能回來。
周末看得出來,德瑞克是真的累了。
他們和*圖*書倆從葬禮上離開后,周末坐上了德瑞克的車,他沒開車來,是海森堡接的他。
這一路上,周末一句話沒說,他眼裡,全是圍在修車店門口的孩子,那些孩子把自己打扮的流里流氣,十四五歲的年紀就開始蹲在那聽人講街頭故事,腦海中出現的永遠是好萊塢大片一樣的畫面,他們的人生在這一秒已經徹底定格。
「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想要……」
不是的,他們只能拯救那些原本就想要過正常生活又或者已經徹底醒悟的人,對沉迷其中的人完全不起作用,很多大城市的貧民區改造計劃不過是逼著這些沒有錢又不打算好好生活的人去另外一個地方再找一個貧民區而已。
「Yo,奧馬爾是黑人區的英雄膽,我親眼看著奧馬爾在臨死前忠誠地保護著神父,要不是墨西哥人偷襲,奧馬爾一拳就可以砸碎他的卵蛋,即便是奧馬爾知道那個墨西哥人在炸雞店門口用槍指向了神父、馬上要殺了神父,他還是擋了過去。你們知道為什麼嗎?忠誠,對家人的忠誠,這才是我們黑人的傳統。」
難道將貧民區一些非法所得房m.hetubook.com.com屋通過極低的價格賣掉,降低商人的投資成本開設咖啡廳、餐館、超市去雇傭那些人真的就能改造社區?
「想要什麼都無所謂,這個世界任何東西都得靠自己爭取,我幫你爭取到了一年的時間,其他的,靠你自己了。」
「不,我們守護的是家。」德瑞克思考了一下說道:「不讓這群渣滓破壞那些想過正常人生活的家,儘管未必做得很好,但是我們在做,也得相信有一點一定會有某個人把這一切做好。」
「我什麼時候走?」
黑人區,周末坐著德瑞克的車出現在這裏時,他看到平日里象徵著什麼的破舊小教堂變得十分冷清,而另外一邊的修車店則熱鬧得像個集市,一群根本不知道黑人區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黑人在不停訴說著神父、奧馬爾的傳奇……
清晨,蒙泰克鎮墓地出現了一群穿著黑色西裝和警服的人,這些都是當值或者休班的警察,然而,他們並沒有守護在小鎮里,而是站在一塊上邊帶有十字架雕刻的墓碑旁邊。
「陪我逛逛?」
「洛杉磯?」周末問了一句,當時德瑞克只給了他這https://www.hetubook.com.com一個選擇。
德瑞克點點頭說道:「你應該找更大的舞台,蒙泰克太小了,小得讓人厭惡。」
德瑞克語重心長地說道:「這裏不太可能出現多大的轉變了,用不了多久,黑人區會再冒出一個年輕的傢伙稱王稱霸;摩托黨會死灰復燃;墨西哥人又會和這些人進行纏鬥,當事情鬧大時,FBI、DEA,還有我們都會再次把這群人都送進監獄。蒙泰克鎮看著什麼都改變了,可我們沒有改變任何東西。」
周末都不知道自己幹嘛要記這些,反正他記住了。
德瑞克沒說話,開車前往西語區。
「周。」
比如周末在來到美國以後才聽說的那個「社區計劃」,社區計劃真的可以解救這些人嗎?
死亡都改變不了的人性他又有什麼辦法?
周末不太懂德瑞克怎麼會突然間和自己說這些話,他有太多事兒想不明白了。
周末完全不知道自己將百合花放在棺材內的時候是什麼感覺,甚至都忘了當時是悲傷還是惋惜,總之,他穿著黑色西裝站在墓地旁邊看著,看著那些穿著十分隆重的傢伙抬著棺槨走過來,看著德瑞克親手為棺材蓋上國旗,看著和-圖-書身邊的同事在棺槨下葬時低頭表示哀悼,而真正的牧師敘述著克里斯蒂娜的生平。
「為什麼跟我說這些?」
德瑞克又把車開回到了周末的家門口,他的家已經沒有了那些抗議的鄰居站崗了,這時德瑞克對他說道:「周,這是個小地方,有能力、有志向的人會去聖安東尼奧、休斯敦、紐約、洛杉磯,而留下的,永遠都是這些人。就像是優勝劣汰的社會,你有本事,OK,出去。沒本事?也可以,像老鼠一樣活著。」
原本就對這片土地沒什麼留戀的周末在聽完德瑞克這些話以後,他有了一個錯覺,覺得蒙泰克好像……可能……或許……這是自己的家,起碼在德瑞克眼裡是這樣的,否則他不會提攜後輩一樣將自己送出去,小鎮內的這套輪迴德瑞克應該已經經歷過了。
周末扭回頭看向德瑞克,他問出了一直以來最想問的問題:「你是說我們守護的一直都是這些渣滓?」
這是周末來到美國以後參加的第一個葬禮,他親手將一朵白色百合花放在棺材里,那時,躺在棺材內的克里斯蒂娜很平和,沒有活著時的風風火火,更沒有坐在車裡敘述有關兩萬美元時的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