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泰德開始運氣，隨著氣息的上提，他的胸腔開始隆起，整個人像是要完全爆發一樣說著：「她竟然在我吻了她，我們一起相擁于萊茵河畔夕陽下的那一刻問我『你不會真的是清晨的小拇指吧？』」

這個故事明明已經開始讓人往好的方面聯想了，可一秒之前的夕陽下擁吻居然直接轉折成了一秒之後的血腥犯罪現場！

「Too Small（太小）……」

他又說了一遍。

「嘿嘿……」

「我忍住了。」

Shit!

周末彷彿感覺到了一股烈火從泰德身上突然燃起，他的面容也隨之扭曲，在扭曲之間眼角處與眉心處的褶皺看得一清二楚。

對於蘭伯特的這個分析，周末表示贊同，一個人一旦願意將幻想當成自己生活中的一部分，而這個傢伙還沒有從事創造性的職業，那麼，他只有兩個選擇，要麼，在日復一日的幻想衝擊下繼續做白日夢；要麼，將這一切轉化為……

咯嘣！

「第二天學校的草坪上出現了一個笑話。一個來自美國的男孩赤身裸體躺在草坪上供人圍觀，我得感謝那個年代里並沒有可以拍照和攝像的手機，不過當著全校師生的面被警察在宿醉的昏迷中搖醒，隨後雙手捂著……的被帶入警車……那滋味對於一個新人來說，絕不好受！」

連環殺手的爆發一定有誘因，誘因可能是生活中一件小事，但是，這在他們心裏必須是山崩地裂、壓抑到了無法再壓抑后的瘋狂爆發。

這一幕驚得周末差一點和*圖*書丟了三魂七魄，他怕極了泰德見血之後的剎不住車，順手把凱瑟琳給抹了脖子。

周末這次能理解了，泰德是一個從小就被父母灌輸「長大以後要做一個偉大的人」的傢伙，在那個高知家庭環境下培養出來的驕傲已經在他心裏根深蒂固，這種情況下一個心理建設還不完全、剛剛踏入大學校門的學生遭遇了這一幕的打擊可想而知，更何況，這還有可能成為之後全校討論的話題。

周末在轉移話題：「英國也有很專業的機構，蘇格蘭場對於這種事情的發生也需要給公眾一個交代，不是嗎？」

呼！

「不過，我後悔了，後悔沒有像那些電影中一樣在死者身上留下些什麼。還記得你看過的電視劇嗎？《嗜血法醫》。連環殺手在死者身上留下紀念品不是戰利品，是在間隔期回想起那段回憶的時候，可以將那些東西拿出來，哪怕僅僅是觸摸。」

「你說得沒錯。」

凱瑟琳終於忍不住開罵了，恰巧周末也想罵這一句。

「還是孩子的我忍住了父母給予的不公平。」

泰德開始變得平靜了下來：「我把她推倒，撿起一塊石頭，猛地砸向她的嘴，當時我只想這麼干，直到鮮血流了一地，我也沒有停下來。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她的眼眶被砸塌、黑髮被鮮血染紅，頭骨被砸出『忽閃忽閃』的悠蕩聲，我才收手。」

「冷靜！！」

「因為我聰明。約會之前我挑選了人少的地方，這不是已經了有了殺人的慾望，而和-圖-書是不想讓人看見我的隱私。」泰德看向了房間內的頂棚：「我將屍體裹著石頭沉到了萊茵河底，又將染血的泥土都扔進了河裡，最終，將原來的地方挖了個坑，灌上水。我十分清楚地記得，當時我的想法是哪怕有人發現了這裏，也會覺得是貪玩的孩子在和水邊的胡鬧。」

「我的大學時光，一點都不精彩，即便我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英國最著名的學府還拿到了全獎，可是在開學的新生入學儀式上，我還是被那些以學長身份自居的傢伙灌醉、徹底陷入了昏迷。」泰德低下了頭，儘管臉上沒什麼表情可周末依然能感覺到羞愧：「第二天……」

「我可以對抗這一切，我可以憑藉自己優越的生活條件改變自己，我能穿英國最好的定製西裝，住單身公寓，拿最好的學習成績，而這些稱讚，可以讓我忘記那個幾乎在每個眼神傳遞件的傳聞和鄙夷。」

「可是，當我和那個在我抵達英國大半年以後才遲來的愛人第一次親密接觸的時候，我卻聽到了最讓我受不了的玩笑！」

如果戀情順利，泰德從新戀情中得到慰藉，或許他不會是現在的樣子。

「你為什麼沒有被捕？」

「從那開始，有一個關於我的傳說在學校內流傳開了，後來，我的外號變成了清晨（勃）小拇指，我不在乎，真的，我他媽的一點都不在乎！！！」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在年輕的時候有過關於殺戮的幻想，比如幹掉討厭的老師、討厭的同學https://www.hetubook.com.com、甚至有可能是令人厭惡的老闆，只是，擁有正常價值觀和接受過普遍性教育的人能分清什麼是幻想什麼是現實，而這些，只會被當成想象中的發泄，或者在遊戲中找替代品。與其相反的是在六歲到十三歲之間經歷了心理扭曲的連環殺手，他們長期生活在極富緊張感的壓力之下，BTK就曾被繼父虐待的厭惡家庭環境，在這種情況下，只要有適當的誘因去激發他們內心中的邪惡，一場災難將會降臨。

周末似乎從未考慮過這個問題，連環殺手在殺人之間的間隙到底是為了什麼？

這是一種犯罪的天賦，有些人天生就擁有這種天賦。

每個變態殺手在暴露本性之前都是善於幻想的，他們會在童年的不堪中專註於此，慢慢地，幻想將成為他們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他們會在某件事情發生之前清楚太多太多美好，大學則是足以裝入這些美好的地方，青春、愛情、價值觀的形成，那是人生中最快樂的日子，但，一旦事與願違，這種落差感會讓他們徹底崩潰。

「你皺眉了。」泰德發現了周末臉上的小細節以後，開口說道：「和你想象的一樣，我殺了她。」

「那幾年我的世界發生了一些改變，我開始瘋狂關注能讓人平靜下來的任何東西，我聽古典音樂、看《老人與海》，欣賞藝術電影……亞洲臉，身為警察的你肯定不知道連環殺手為什麼會在作案以後沉寂一段時間，可是我，在第一次看到有關https://m.hetubook.com.com類似的電影時，我就讀懂了。」

凱瑟琳開始乾嘔，歪著頭的一刻皮膚蹭到了手術刀的鋒刃，脖子上的皮膚被整齊割開，像是翹起了一塊皮，隨後鮮血填補了皮膚與皮膚之間的所有縫隙，順著傷口起始處流下，最終在鎖骨窩處凝聚成血滴。

這個白痴。

周末可以想象到這個女孩的命運了，因為這句話對於普通人來說，是一次「性邀請」，好勝男人的絕不會在這方面服輸，這個玩笑和完事以後的恭維能讓男人產生一種大逆轉以後的舒爽，如同歐冠決賽上利物浦逆轉AC米蘭，由0:3打到3:3最後奪冠的酣暢淋漓。可……對於泰德這個真正的小拇指，還是經歷過心理扭曲的小拇指，這簡直是最致命的打擊。

周末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將這兩個單詞脫口而出，可是當又一次抬頭去看泰德，他發現對方望過來的目光中，擁有咬牙切齒的恨意！

泰德敘述到這裏，那瞪大的眼睛和毫無表情的面容讓周末想起了美漫中喪屍的表情，他們擁有一樣的空洞，可是在那空洞里，似乎醞釀著巨大的破壞性能量，凡是看過的人都能感覺到，這股能量一旦爆發出來將無法想象。

噦！

很多連環殺手都有生理缺陷，這些東西會在它們的世界里極力隱藏，被人發現以後，那種羞愧和憤怒是外人永遠無法想象的。

「不過，我有屬於我的魅力。」

泰德將話題轉了回來繼續道：「我終於熬到了大學時光，當我擁有了離開那棟房子、離開這個國家、可https://www.hetubook.com.com以自由自在生活的機會時，我興奮的一夜都沒睡好，那是我的自由。」

一聲乾笑傳了過來，泰德彷彿驚悚片里的男主角一樣用充滿黑暗力量的嗓音說著：「從那天開始，我有了個外號TS。」

「第二天……」

「去你媽的！」

牙齒錯位的聲響清晰地鑽進了周末的耳朵，這咬牙聲證明泰德直到現在想起這些事情來還充滿恨意。

泰德將自己手裡的手術刀向外移動了少許，他能感覺到剛才的碰觸，只是由於站位關係卻看不到那滴血，還認為周末的激動只是源於凱瑟琳蹭到了刀刃。

周末大吼道：「泰德，你還沒有說完一切，記得之前我告訴過你的嗎？你要是不把一切說出來，心理學家會憑藉他們的想象隨意污衊你！」

「我可以告訴你，連環殺手之所以要在殺戮以後選擇沉寂，是因為他需要時間慢慢消化自己得到的一切。你能理解為什麼那些心理學家嘴裏的『變態』總是孤僻了嗎？因為沒有一個連環殺手會讓別人分享自己最值得回憶的事，哪怕他只是在腦海里回憶，而現實空間中有其他人存在也不行。」

泰德站直了身體，用空閑的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裝：「我學得會優雅，能讓自己風度翩翩，也能隱忍的等有一個不在乎那些傳聞的女孩子開始被我的外表吸引，慢慢開始靠近。」

泰德尷尬之間抽動了兩下嘴角，這兩下無意識的抽動讓周末感覺到徹骨陰寒。

聽到這，周末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想想那些場景就不寒而慄！

誰會去想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