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水漲船高
第347章 唐培里儂
周末露出了一絲笑意,瞄了迪倫一眼,讀出了簡訊內容:「周,我覺得現在的查案方向有些問題,所有警探都陷入到了飛機轟炸一般的海量信息之中,太多線索需要整理和論證,這完全是在浪費時間……」
周末一步步從座位離開,在會議室內由他們的身後慢慢繞過:「你們誰還記得我第一次來兇殺科是什麼時候?」在迪倫身後時,他阻止了正要發言的對方:「別說是泰德案,那是我第一次代替亞當處理兇殺科案件的時候,是被人趕鴨子上架給扔到了這個位置上,那時候我只能扯著馬修的虎皮來指揮你們,沒有馬修,我相信當時的我連和你們說句話的資格都沒有。」
「那時候的兇殺科是什麼樣?別不承認,那時候的兇殺科內只要少了亞當,你們似乎連一件稍微有難度一點的案件都破不了,亞當的超強個人能力讓你們所有人的能力都退化了。」
周末不再死咬著這件事不放,在羅傑身邊說道:「你說的所有我都同意,但是我只有一個問題,兇手一直以來都沒有在同一地點重複作案,洛杉磯接二連三發生的案件怎麼解釋?」
敢想是罪過嗎?
周末失望道:「因為那是我想藉著這段話狠狠一巴掌打醒你們的契機……可惜,你們連這個機會都沒給我。」
溫柔地說出這句話以後,又衝著所有人說道:「從現在開始,你們要是還不知道從什麼方向去查這件案子,抱歉,我不是康納斯,不會一個一個地把你們清理出去,我會在明天早上直接給馬修打報告,說現階段的兇殺科已經沒人適合自己的職位了。還別以為兇殺科離了你們就不轉了,我在反黑及緝毒科全員受傷都進了醫院的當天,一個人坐著輪椅撐了整整一天!」
迪倫扭頭看了看四周,沒明白這句話的意思,有人提點道:「干香型的香檳王。」
門是敞著的,勞倫斯的人傻愣傻愣地聽見周末突然爆發的咒罵完全木掉了,一hetubook.com.com個個直勾勾地看著會議室,周末回頭看到他們的目光后,幾步走到門前說道:「說的就是你們!」
「一個十六歲的孩子都比你們強出了整整一條街!」
「又是噁心的政治辭令。」羅傑對此很是不屑。
人就是這樣,當一件令你感興趣的東西完全吸引住你,時間會出現非常神秘的濃縮,在談戀愛時、在玩遊戲時、在發獃時、在啪……反正,當你陷入了能夠讓多巴胺快速分泌的環境中,外界時間和你所感知的時間是不成比例的,也許你覺得沒過去多一會的那一刻,實際上已經過去了半天。這種時候什麼光線的改變、身體的勞累完全都不是問題,在這一秒除非外力強行介入,否則不會有任何人可以打擾你。
嘀。
「你有沒有考慮過,還有一個地方發生的案件同樣發生了兩次,這個地點是阿拉斯加。第一次,一名警員被殺;第二次,調查匯款案件內務部調查員同樣死亡,兇手如果住在洛杉磯,他怎麼知道遠在蒙泰克的我把收到匯款的事告訴了內務部,又怎麼知道有調查員會去阿拉斯加調查?」周末的幾個問題接連問出來那一刻,不光是兇殺科的警探,羅傑也啞口無言了。
「而你,沒有正確引導他們,這才導致每一個人都在誤區里泥足深陷,就像是每人都揪著一根頭髮要找出頭髮的主人在哪的笨蛋。」周末說到這的時候笑得更開心,還用食指指著自己,表示「唐培里儂」說的人正是這位兇殺科的代理沙展:「你們都忘了,只要抓住一根頭髮就能找到主人的事實。」
那時,周末的眼睛瞪大了,衝著會議室內的所有人說道:「等一下。」
迪倫立即打斷道:「天哪,我差點把這個小傢伙給忘了,他怎麼會在會議室里聽到如此恐怖的東西?」迪倫衝著門外喊道:「勞倫斯,把我們的小傢伙送出去,順便看看茶水間還有什麼吃的。和_圖_書這都快中午了,趕緊讓這個小傢伙先吃點東西。」
羅傑的衝動被迪倫打斷後,他的思維變了,開始想象萬一自己說錯……將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會不會讓所有的警探投來鄙夷的目光?
「他住在這,也許是外因的刺|激引發了心理層面的突變……」
哐。
唰。
「更何況現在老子三條腿都能站起來!」
將羅傑攬到屋內,再也沒讓他坐在旁聽的位置上,直接把羅傑按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看向所有人問道:「現在,你們誰好意思和他坐在一起?誰還覺得我管這個小傢伙叫『唐培里儂』不恰當?」
但是這對於羅傑來說,未必是這樣。
半分鐘以後,周末頭都沒抬地問道:「誰去把我們的唐培里儂給請回來?」
從迪倫開始,每一個人都扭過了頭去,羞愧難當。
周末再次抬起頭看向眾人的時候已經把簡訊內容記在了腦海,念道:「為什麼要容忍這群人起鬨似的亂來?兇手是擁有反偵察能力的人,他熟悉警方的辦案程序,知道乾淨利落的現場是最難的現場,他一定是和你們同一個系統、或者就站在你們身邊冷眼旁觀的人。這就能得出一個非常重要的結論,他不是富豪,富豪沒時間天天看著你們這群警察是怎麼抓賊的,每一個富豪都恨不得把二十四小時當成四十八小時用,要是沒有這種慣性,他就不會成為富豪。同等條件下,兇手擁有遊走在美國各個角落的機會也是線索之一,他也許單身、也許有公差的便利,但是FBI沒有在這方面給出答案,那麼,這個人很可能脫離了警察體系。能脫離警察體系,還能如此自如的人,除了被開除的、退休的,我再也想不出第二種身份,在範圍如此之小的情況下,難道行動不是最快得出結論的辦法嗎?」
「夥計們,我沒有絲毫瞧不起你們的意思,可是亞當已經是過去式了,還記得康納斯怎麼奚落我們的嗎?當時我要是不在現場,和-圖-書你們誰能站出來證明兇殺科的警探足夠專業?」
「那好,我來說吧。」周末站起來喘了口氣說道:「坐到代理沙展位置上以前,我和你們同樣是一名警探,那時候的我沒有責任去改變這層樓內的任何事情,我的責任就是破案,抓住在證據指認之下的兇手。但這並不代表我不知道兇殺科的本來面目。」
叮。
是,你可以反駁,可以說這隻是一個孩子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玩的一場偵探遊戲,但是,在同樣沒有證據的環境中,你怎麼用合理的推斷論證這個觀點的錯誤性?
「為什麼?」
「羅傑。」
電梯在打開的那一刻,周末和羅傑毫不留情地走了進去,羅傑在電梯門關上的時候問道:「周,到底是怎麼回事?」
羅傑在把自己的思緒都整理好了以後,幾乎在那一秒鐘就想告訴周末自己想到了什麼,可,他剛開口:「周……」
他默默地跟著從門外走進來的勞倫斯走了出去,然後在一聲:「自己去冰箱里找喜歡吃的東西,想拿什麼隨便,從現在開始,冰箱歸你了。」中,默默地坐在咖啡機旁的座椅上,抱著筆記本電腦猶豫了起來。
羅傑抬起頭看向了周末,周末繼續道:「我們去吃飯。」
周末拉了長音地問了一句。
周末衝著茶水間勾了勾手,示意讓羅傑過來,然而這個剛才還以為自己立了大功的小傢伙在周末的爆發后變得戰戰兢兢,他伸手攬過了羅傑的肩頭安慰道:「你怕什麼。」
這句話一出,滿屋子人都陷入到了一種古怪的表情里,他們正熱情高漲,怎麼被周末嘴裏的「唐培里儂」給說得如此一無是處?
「兇殺科怎麼會在警探局變得比反黑及緝毒科還不受寵了?這一點你們自己看不出來嗎?我告訴你們,每一個反黑及緝毒科的警探都能在任何一條街上的塗鴉中分辨出這個街區是不是又有新的幫派誕生了,他們每一個人都能在看到黑幫分子的第一眼就從對方的m•hetubook•com.com眼神里分辨出這個傢伙身上有沒有違禁品。你們呢?我把賈斯丁案件的監控錄像交給你們多少天了?勞倫斯帶著他們組的人每天熬到半夜,第二天中午才來,倒是給我拿出點東西來啊?當我是白痴嗎!給了你們最優厚的條件,卻指著我一個人辦案,你們的薪水要不要都給我!」
原本不敢看著羅傑的人全都扭過頭在問題中看向了羅傑,周末突然大罵道:「他就是一個十六歲的孩子,你們才他媽的是警探,今天已經浪費了一整天的時間,你們還指望一個十六歲的孩子給出答案嗎?」
周末在電梯打開的那一刻說道:「自己想,兇殺科未來的唐培里儂。」
「周,你給了誰如此之高的評價?」
打完這些文字后的羅傑連錯字都沒有檢查直接發了出去,然後,順著茶水間的窗戶看向了會議室。
周末再次說道:「還有,也是之前的問題,兇手有什麼能力動用那麼多人的賬戶,而不是從自己的賬戶向外匯款?他是黑客嗎?以現階段的銀行系統,是什麼黑客想黑進去就能黑進去、還可以不露聲色的操作而不被任何人發現的嗎?什麼垃圾銀行可以允許這種人屢次三番的進行該階段的操作?」
「先給他們樹立自信的機會,讓他們自以為在資料匯總的時候以為自己是超水平發揮的那一刻親手打碎這一切,這是為了叫醒沉睡的人,也是為了看看現在的兇殺科還有多少人適合留在崗位上。羅傑,你一定要知道一件事,有些人的天賦在21樓,可是他在20樓的時候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停下,一旦在這種情況下放棄了努力,就會慢慢退回到19樓,甚至更低的11樓。當這種情況出現,你要知道世界上99%的沒辦法重回巔峰。這很殘酷,可獅子永遠無法帶領一群羊去和狼群戰鬥。」
嘟。
警察局內誰都知道周末身邊這三個孩子的來歷,只是,任何人對這三個孩子都沒有絲毫了解。
「我更想知道你和*圖*書接下來怎麼調查這個案子。」
周末扭著頭像和成人交流一樣照著羅傑的肩膀輕輕打了一拳,開玩笑地說道:「再碰到這種事,我教你一個官方說法,那就是他們不是不配和你在一起工作了,而是配不上這座城市的兇殺科,來這裏上班的人,應該是社會上的精英。」
幸好,這個時代可以讓不善於表達的人通過手機這類通訊工具開口說話,只要你還有一個信任的人願意接你的電話或者簡訊,一切都會變得簡單。
「我覺得,從兇手的反偵察能力這根頭髮查起就很不錯,這不是昨天你在書房裡引導我的方向嗎?」
他邁步再次向前移動了些許距離:「其實今天一整天我都在調動你們的情緒,我一直都在等你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人告訴我剛才的那段話,即便那段話是錯的。」
羅傑就是如此。
電話清脆的鈴音響起,周末看到了羅傑發來的簡訊那一刻,會議室內的氛圍正濃烈,他往茶水間看了一眼發現羅傑正在看著自己的時候,還以為這是羅傑在抗議為什麼勞倫斯把他帶出去自己沒有出聲阻攔,不過,打開簡訊后,他首先看到的是寫滿了整整一個頁面的陳述!
羅傑點點頭道:「你是說他們之中有些人不配和你在一起工作了,這才是你今天精心安排這個局的原因?你要先給足他們自信,再用摧毀他們自信的重擊來試探每一個人,看他們究竟是被打廢了,還是會大徹大悟。」
周末沒在乎地說道:「等你過了青春期就會知道這些政治辭令會帶來多少好處。好了,中午吃什麼?」
結果,沒人開口。
肯定不是。
「誰~想說點什麼?」
手機被周末放到了桌面上,他閉上嘴那一刻,整間會議室內,安靜到了落針可聞的地步。
羅傑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打開簡訊頁面以後,通過屏幕上的鍵盤開始密密麻麻的敲擊著一個又一個的單詞,通篇想法幾乎在完全陷入「自我思緒」的情況下瞬間成形,再抬頭,三個小時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