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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ve got family to share your load……」

疼。

太疼了！

根據統計表明，那些得了不治之症的病人在選擇結束自己生命的時候，都面臨著同樣的問題，他們在疼痛面前滿頭大汗，他們在疼痛面前全身抽搐，那種疼，會讓人徹底放棄生存的意志，想要去死！

另一端，地板上的恩里克蜷縮成了一團，嘴咧著，剛剛醒來就被疼痛徹底統治了意志的他，已經在睜開眼的那一刻就選擇了屈服。

歌聲還在繼續，不過，那個女人已經停止了化妝，他將手裡的唇彩放入包內，伸手整理了一下連衣裙，還捋了捋絲|襪，轉回頭的一秒！

怎麼會這麼疼？

醉酒後不應該是這個感覺才對。

砰。

一個穿著女裝、畫著女妝、一點都不像女人的男人。

恩里克突然忘記了疼，想了雨夜中在閃電下露出陣容的小丑！

「Remember near or far……」

他，是個男人。

艾爾www.hetubook.com.com科夫穿著高跟鞋走了過來，伸手拉著恩里克的領子往回拽，順著地面上的地板拖拽到房屋的正中心后，蹲在恩里克旁邊：「你看看這個房間，你看看……」

因為，死了，就能不疼……

「At every bend in the road.」

他伸出的手指很娘，坐在沙發扶手邊上指著恩里克略帶笑意地說道：「那些錢，花的還舒服嗎？」

疼痛感再次傳來的時候，恩里克全身如同過電，好不容易才用手肘支撐起的身體在側躺著的姿勢下，突然倒在了地上，整個人宛如被誰抽走了全部力量似的躺在地板上，用頭頂著地板掀起了上唇，露出了門牙和牙齦。

「身為一名軍人，盜賣軍方武器賣給黑幫，用賺取的錢給你的妻子治病，恩里克，你比我殺過的每一個混蛋都要高尚。」

他疼，疼得想死。

自己的肚子里，怎麼會疼得如此不明不白？

「她應該得救的，她應該得救ｗｗｗ•heｔuｂｏｏk•ｃoｍ.ｃｏｍ的，她已經逃出來了，從那骯髒、痛苦的世界里逃出來了，為什麼不給她一個機會？為什麼要把她送回去！你們沒有孩子嗎？你們不知道那個時候，一個女孩兒有多害怕！！！」

他的手按著肚子，肚皮在手下深深塌陷了下去，那強悍的力量將自己的身體按壓得像是飽受飢餓的難民。

砰、砰、砰。

「你們利用她的肉體賣錢，為了錢，你們幹嘛不綁架她，我只想讓她回到我的身邊……我可以給出能給的一切。」

他，似乎想起了某些根本不存在的畫面，緊接著，畫風圖轉，纖細的嗓音直接變粗道：「是你！」

「我生下她的時候比你疼一百萬倍，她是我和艾爾科夫生命中最閃耀的天使，從她出生那一刻開始，我們每一天都在快樂之中，看著她哭、看著她笑，看著她那還不會走路的小腳丫亂蹬亂踹……可你們奪走了她，在她的靈魂已經支離破碎之後，你們還是沒有把她還給我，沒有！！！」

「她怕得和*圖*書像是被一條斑斕巨蟒纏住，慢慢地在渴望解脫中停止呼吸，我都不知道上帝有沒有賜給她通向天堂的光，照亮，她生命里最後的黑暗。」

他才是艾爾科夫，可是他，一句一句在述說著艾爾科夫的名字。

燈光下的恩里克閉著眼睛抖動了一下，鞋跟與地面撞擊的聲音傳出來時，他依然沒睜開眼。那不是睏倦時懶得閉著眼的難受，而是強忍著疼痛、緊閉著雙眼，連眼角都擠出了皺紋的痛苦。

「疼嗎？」

肚子里的東西不斷傳出刺|激性的疼痛感讓他根本無暇理會這個混蛋的話語。

「我會笑著看她發火，笑著……」

「是和你一樣的那些人害了她！」

恩里克實在無法形容這種疼，他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有意識以來一直被刺|激著全身痙攣，體內的某一點宛如一直被什麼東西腐蝕著……

艾爾科夫的手指指向了牆壁，牆壁上貼著布拉德·皮特的海報、基努里維斯的海報、萊昂納多的海報，一水的全是帥哥，連書桌上那台筆記本電腦都是粉ｈttps://ｍ•ｈｅｔuｂoｏk•coｍ.ｃoｍ紅色的，可是電腦的款式已經過時了很久很久。

「NO matter where are you.」

恩里克用自己的頭猛烈撞擊著牆壁，他希望頭部的撞傷可以讓他忽略掉身體的疼痛，或者乾脆撞暈自己都行，只要不疼。

「嗨，恩里克。」

輕輕的哼唱聲在恩里克最痛苦的時候出現了，一個徹底形成兩極的畫面在恩里克睜開雙眼的時候，緩緩展開。

他的臉變了，充滿嚮往地看向窗外：「沒有你們，我的女兒應該正和男朋友沐浴在愛河之中，會在我和艾爾科夫談起她和男友的時候，羞澀地假裝惱怒……」

他面對著恩里克，二郎腿蹺著，黑色高跟鞋的鞋尖對準了恩里克的身體，慢條斯理地說道：「但是我還是要殺你，這個世界總得有人處理那些不守規矩的傢伙。」

昏黃的燈光下，燈影搖曳，房間內的光芒順著細雨落下時吹入窗內的冷風不斷搖動，忽明忽暗。房間的另一側，一個女人拿著小鏡子正在梳妝，這個女人頭髮很短，和*圖*書腿上放著女式手包，他坐在沙發扶手上不停地在哼唱時往自己臉上描眉畫眼。

「看見了嗎？這個房間已經十年沒動過了，整整十年了，我每天都在這裏為她打掃，每天晚上都躺在那張單人床上抱著她最心愛的玩具熊，我還記得那隻熊有個名字……不，我忘了，我忘了那隻熊的名字……但是，我記得，我記得等在這裏的原因，我希望她會回來，無論以任何方式，我只想再看一眼，再聽她說一句，不是看照片，不是看錄影帶，我要看今年應該26歲的她，站在我身邊說，你怎麼睡在了我的房間里？又翻我日記？你怎麼可以這樣？」

恩里克突然從地上滾向了牆邊，「砰」的一聲撞擊在牆壁上時，從嗓子眼裡發出了無法承受的嘶吼：「呃啊！！！」

恩里克這輩子都沒體會過這種疼，肚子里好像有硫酸在翻湧，嗓子眼處不斷有異味往上冒，隨時都有種要乾嘔的感覺。他覺得，腦子裡的思維已經被這股疼痛折騰到了極致，頭暈目眩的感覺像是自己躺在一個會旋轉的轉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