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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業和大志，是完全兩回事。

趙似的話，一字一頓地說出來后，蔡章四人的心忍不住亂跳起來。

「元度先生，回東御書房。」

查究所有的證詞證據，依法判案。想噴也沒得噴。你不是「清如水，平如衡」嗎？最合適不過了。

檢法官不需要直接親民，他們更多的是需要跟大大小小官員打交道。

「十方寶剎……哼，這群花和尚……遵紀守法的僧人，不能冤枉，不能輕怠。佛門，在安撫人心，化解恩怨上，還是有它的作用。不管我們如何努力，這世上還是會有不公平、不公正之事，官民、富貧之間，總是會有矛盾的。佛教就是一劑上好的藥方。」

「政改方案從五月份草案正式頒布開始，就一直在推進。十月份，方案正式定下來后，便作為最重要的工作在推進。」

「國民教育的叫學校，分小學和中學；高等教育專業的叫學院，綜合的叫大學。故而就改成開封第一小學，和開封第一中學。」

「喏。」

他們終於確定，官家確實是什麼都看明白了。

聽趙似朗聲念完，蔡章四人眼角忍不住狂跳。

「相國寺的處置方案定下來了嗎？」

官家在新官制里，把文官分為政事官和司hｔtｐs://ｗww•hｅtuｂoｏk•ｃom•ｃom法官。

官家不僅對文武百官的情況了解得非常詳細，更懂得「因才使用」。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那就先挪到大理寺去，大理寺少卿，正好也缺一位。」

「兄終弟及，這些人死咬著這一節，再以孝的名義，慫恿朕給皇兄和皇嫂上尊號！以為朕沒有看出來嗎？想讓朕，被他們牽著鼻子走，稀里糊塗地下詔上尊號，讓天下人都明白，朕的皇位是繼承皇兄的！」

「是這麼個理。相國寺原來的地方呢，不能浪費啊。」

蔡卞應了一聲，臉上神情不變，心裏卻翻騰開來了。

唉，官家太聰慧敏銳了，比此前的幾位官家不知要厲害多少倍。我的一點小心思，一眼就被看穿了。

「相國寺的地方夠大啊，分成三塊也不嫌擠。」

乾脆把他調到大理寺，做個判事官。

「是的陛下。他是范仲公、安厚卿（安燾）、韓師朴（韓忠彥）等人舉薦，從杭州知州上調過來的。清苦廉直，人頌『清如水，平如衡』。」

政事官分政務和事務官，都算是親民官，包括尚書省諸部、各司以及地方各郡州縣的諸官。

所以請求官家，給神廟先帝上尊m.hetubｏｏｋ•cｏｍ.coｍ號，給哲廟先帝上尊號，給聖慈宮朱太後上尊號，給慶壽宮向太後上尊號，給隆佑宮孟皇後上尊號，給崇恩宮劉皇後上尊號……

「是。」

蔡卞、章惇、范純仁、韓忠彥都是老狐狸，已經看明白這份奏章裏面的問題。

「這些老夫子，欺朕太甚！以為用禮數給朕挖個坑，就能把朕的手腳綁住了嗎？」

對視一眼，都默不作聲。

「禮部那邊擬定出來了。相國寺遷移去城北廂，與那裡因為行不法事被查封的開寶寺合併。改名為十方寶剎。」

「嗯，」趙似起身，邀請蔡卞道：「元度先生，坐久了，一起走走？」

趙似站起身來，在書房裡慢慢走動著，釋放著心中的激憤。

蔡卞低著頭，跟著趙似轉來轉去，一位秘書郎走了過來。

「張嵇仲上了條陳，都準備好了。河南郡那邊，有些州縣還是有些欠缺。」

看上去合情合理。但是兇險就藏在這波瀾不驚里。

篇幅不長，內容簡明，就是元符三年的除夕只差一個來月，除夕前一天的袷祭又是一年中太廟祭祀中最隆重的。

司法官在門下省，分都察院和大理寺。

心裡有數了。

好傢夥，官家這是直接定義，他繼承的是父皇https://m.hetubook.com.com的大業，皇兄那裡，傳承的是大志。

「此外，今年的太廟袷祭，朕要稍微改變一下。除了給父皇上尊號外，追贈範文正公為魏王；王荊公進謚號文成，追贈豫章郡王，一同配享太廟。」

「陛下，」蔡卞放下筆，恭聲答道：「目前宣教部門全力主導的兩件大事，一是佛門清邪扶正宣傳，二是政改方案的宣傳。佛門清正宣傳，從六月份開始，有條不紊地推進著。到九月份相國寺定案后，達到了鼎峰。此後民心已定，便減弱了五分。」

「喏。」

「朕是天子，所以朕不能違背天意！也就是，朕就算是皇帝，也不能反對手裡皇權的來源之處！如果朕向天下承認，朕的皇位和皇權來自於皇兄，那麼不僅兩位太后都能凌駕于朕，就連兩位皇嫂，也形似太后，在朕之上。一個孝字，能把朕綁得死死的！」

「元度先生，你看一看。」趙似把奏章遞給蔡卞，然後對秘書郎說道：「把章相……嗯，還有范仲公、韓禮部請來。」

「回陛下的話，相國寺留下的地方，主體改為忠烈祠，其餘部分張嵇仲要了去，說是改成開封第一學堂。不過禮部新制里有說，教育分國民教育、高等教育和職業教育。」和圖書

等了一會，章惇、范純仁、韓忠彥陸續趕到。

「陛下，臣等明白。佛門盡它的職責就好了，不得逾越，如同文武百官，諸多官署衙門一樣。」

趙似也不多話，把那份奏章遞給三位。

只是蔡卞沒有想到的是，年輕的官家居然也看出這裏面的坑。

按照豐稷的德性，要是做了檢法官，估計還是會依著以前御史諫官的習慣，看不順眼就噴一章，完全與官家的依法監法的要求相違背。

「元度先生，政改方案的宣傳正在進行中嗎？」崇政殿東御書房裡，趙似問坐在左邊一張桌子上的蔡卞。

沉默了一會，章惇遲疑地問道：「不知陛下是何定奪？」

「『清如水，平如衡』，那他不應該做親民的政事官，應該去做監法的司法官。元度先生，你跟章相協商下，先挪到諫台去。朕的新制里，都察院……嗯，聽說這位豐相之跟陳次升、陳瓘和任伯雨是莫逆之交？」

「元度先生，這份詔書，還請幫忙潤色。」

「河南郡守是豐稷豐相之？」

范純仁老淚縱橫，高聲道：「老臣謝陛下！」

兩人出了東御書房，先在暖房裡各自披上一件狐裘大衣，然後緩緩走了出去，在崇政殿後面的院子里慢慢走著。

可是官家的皇位，確實ｈetｕboｏk.ｃｏm.ｃｏｍ是從哲廟先帝，他的皇兄那裡接手的。這似乎是個無解的局！

「皇兄大志未酬，紹聖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內憂外患，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朕承父皇大業、繼皇兄壯志，紹聖紹述，勵志圖強……」

趙似嘴裏說著，抬頭看看天，一片灰白聚集在一起，分不清是烏雲還是陰天。刺骨的寒風，怎麼都吹不散他們。

「陛下聖明。」

「喏！」

趙似接過來，細細看了一遍，開始還一切如常，可是反覆讀了兩遍，他的臉色有些難看。

相對應，司法官有所不同，分有檢法官和判事官。檢法官就是都察院的御史，監督檢察律法執行情況；判事官就是大理寺以及地方的裁判官，依法判案。

蔡卞看了看署名，帶頭的太常寺少卿權宗元。一位名士，也是伊川先生的得意門生。再看副署，有任伯雨等幾位。

「是陛下。」

聽了這番話，趙似轉過頭來，似笑非笑地看得蔡卞心裏有點發麻。

趙似的目光如刀，在蔡、章、范、韓四人身上掃過。

「快要下雪了。開封城、河南郡的賑濟所，都準備好了嗎？」

「陛下，這是一份奏章，涉及先帝、太后和崇恩皇后，敏行閣不敢怠慢，叫微臣送了過來。」

蔡卞很快就看完這份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