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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個莽夫土匪，你要是敢動她一根頭髮，就一輩子別想出來了。」

修長的手指撫著下頜，白希景在大山慘烈的目光中緩緩點頭，「他記得所有的事情，甚至將那個傢伙撕成碎片完全是他本人的意願，他對我撒了謊……他幾乎騙過了所有人。」

「他不會。」細嫩的小嘴勾起一個詭異的弧度，吐氣聲稍微大了一點，「凈塵捨不得我死。」

衛戍一動不動的抱著膝蓋，良久，才訥訥道，「我不知道，看見凈塵受傷，我很生氣，就跑到那個樓頂上去抓兇手，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等我清醒過來的時候，那個人……那個人就已經……我……對不起。」

大山眼巴巴的望著白希景，大小姐沒事兒了，他終於可以放下心來一心一意的幹活兒了。

衛戍沉默的低下頭，留海再度掩蓋起那張清美絕倫的臉龐。

「呵～，不高的話能徒手把人撕得四分五裂？」白希景冷笑一聲將檢查報告丟在桌上。

「她才沒你那膚淺。」

「呃……」一千萬頭神獸狂奔碾過都不足以形容大山此刻苦逼的心情，他被利用了啊有木有，被個只有十三歲的倒霉孩子給利用了啊有木有～，我OO你個XX～！

「閉嘴——！」

白希景單手插在口袋裡，聲音平和帶著一種漠視生命的淡然，「怎麼回事？」

「她比我遲鈍多了。」

負責看守的警察打開鐵門，白希景走了進去，「衛戍。」

「謝謝——嗚嗚嗚～～～～～～」好不容易停下的哭聲https://m.hetubook.com.com再度飆起。

「你個懦夫窩囊廢，你對她再好，她也看不上你這個一無所有的窮光蛋乞丐。」

聽見聲音，衛戍緩緩抬頭，過長的留海因為這個動作而滑開，現出一張過分精緻過分純美的臉，烏黑的眼眸彷彿是最上品的黑曜石般攝人心魄，白希景是看過他的詳細資料的，在乍然的怔楞中很快回過神來，但那還未離去的警察就……

於是，白希景難得縱容了屬下的一次任性，只是，大山最先帶他去見的不是一直掛在嘴邊的衛戍，而是一個死人，一個慘死的人……也許，這已經不能算是一個「人」了。

白希景冷淡的瞅了他一眼，轉身離開加護病房，「沒空。」

衛戍抱著膝蓋蜷縮在牢房一角，腦袋深深埋在雙腿之間，陳舊的衣服像是被血液浸透，血水乾涸以後，衣服梆硬得像副軟鎧甲罩在他單薄的身體上，他看起來像個被孤立被隔離的無助的孩子，白希景想到解剖台上那些血粼粼的肉塊，不禁蹙眉。

白希景：「……」

從跟隨白希景的那一天開始，大山就將這位大BOSS當成是自己的王，他從來沒有違抗過白希景任何一個命令，更別說是強迫白希景做他不肯做的事情……不得不說，這一次，大山本身的反應就是個奇迹。

大山點點頭，道，「我找了好幾個精神科的權威分別給他做檢查，結果都一樣，大概是從小被欺負的關係，衛戍患有很嚴重和圖書的人格分裂，主人格是安靜好學奮發向上的那個，次人格暴躁易怒，而且武力值很高。」

支離破碎的肉體堆在解剖台上，幾個法醫通力合作，用這些零件認真拼湊出人型——被暴力扯斷的手腳，被外力咬開的喉嚨，還有撕成塊狀的軀幹，五臟六腑亂七八糟，就連見慣生死的白希景都忍不住蹙眉。

白希景站起身，拍了拍這座名為「大山」的石雕，嘴角帶笑，聲音卻冷到了骨子裡，「衛戍徒手幹掉幫凶，那個傢伙肯定會忍不住動手，封鎖整個醫院，我要他跪在凈塵的床前唱征服。」

「你能不能稍微用點腦子，這裡是警局，你能撕碎一個人兩個人，能在警察的槍響之前殺光所有人么？」

「……白希景知道你騙了他，絕對會直接把你送上刑場的，我要被你害死了啊啊啊啊——。」

白希景危險的眯起眼睛，道，「一年級剛認識沒多久，凈塵就發現有些時候衛戍身上的氣場會產生顛覆性的變化，尤其是他玩槍的時候，跟學習狀態下的反差相當明顯……」

「大嫂證實，案發時，這名死者就處在狙擊點，即便不是兇手也肯定是幫凶。」大山滿臉糾結五官扭曲，明明被那些屍塊噁心得不行，卻還要硬挺著旁觀，何苦呢這是～！

白希景本來是不打算管衛戍的，對於他來說，現在沒有什麼比找兇手幫閨女報仇更重要的事情，可是大山不知道是吃錯了什麼葯，非逼著白希景去見一見他。

走出警察局，白希景仰頭望著剔透的藍天https://www.hetubook.com.com白雲，心中壓抑的怨氣稍微消散了一點，他打開車門，衝著跟出來的大山道，「帶衛戍去做心理評估和精神科的全面檢查，我要一份最詳盡的資料，至於檢察官那裡……我不想聽到任何有關於碎屍案的隻字片語……你懂的！」

雖然大山的性格有些時候也比較二，但是工作效率是毋庸置疑的，很快，衛戍的檢查報告被擺放在白希景面前，白希景認真閱讀後，眉頭一挑，笑得意味不明，「人格分裂？」

「……」我勒個去，人格被壓制，一個字兒都蹦不出來了。

「大哥，你似乎一點都不驚訝？」大山疑惑的道，隨即，他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難道你一早就知道……？？」我勒個去，竟然把個人格分裂的危險分子放在自家閨女身邊，大哥，你到底是要鬧哪樣啊喂～！

大山：「……」特么的腫么趕腳越來越玄幻了？

白希景點點頭，「她現在在加護病房中靜養，大概一個星期以後你就能見到她了。」

大山：「……」

「你個蠢貨，白希景肯定看穿了你的詭計，我們乾脆硬闖出去得了，放心，有我在，保證萬無一失。」

「大哥，大哥，你去看看他吧，保證你不會後悔的。」大山直接用上了纏功，抱著白希景的手臂不撒手，他知道，大小姐死裡逃生，一個小時之內，大哥都會變得很好說話，過了這村兒就沒這店兒了嗷嗷嗷～！

白希景垂眸，望著自己袖口上乾涸的暗紅色血跡，眸光一沉，「放手！」

m•ｈeｔubｏｏｋ•cｏｍ•ｃｏｍ「衛戍他很聰明，他知道當你看見那些碎裂的屍體后肯定會找他核實，可惜他『什麼都不記得』，當他從『兇手』變成『無辜者』，你肯定會找我，因為他是凈塵的朋友，我不會眼看著她的朋友『被冤枉成殺人犯』而無動於衷……相比于宋超，這個連我都敢利用的小子，我更喜歡。」

白希景眯了眯眼睛，推推眼鏡，嘴角意味不明的勾起，等衛戍哭得差不多了，他才轉身毫不猶豫的離開牢房，「你是為了幫凈塵報仇才殺人，我會讓你無罪的。」

「她跟我說了這個事情后，我就派人調查過衛戍……他的確是有人格分裂，但是主人格能夠完全壓制次人格，所以，凈塵在他身邊很安全。」白希景緩緩勾起嘴角，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詭異的笑。

「因為……凈塵是他的剋星，唯一的剋星。」白希景的聲音裡帶著愉悅的笑，卻聽得大山一陣膽寒。

「……凈塵已經沒事了。」

衛戍抱著膝蓋蜷縮成一團，腦袋埋在雙腿之間，嘴巴無聲的挪動著，似乎正在碎碎念著什麼。

「我不知道，是凈塵告訴我的。」白希景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嘴角。

衛戍被關在警察局的牢房裡，還未踏進牢房，白希景就聞到濃重的刺鼻的血腥味，恍然有一種錯覺，自己走進的不是警察局關押小偷小摸的牢房，而是血流成河的屠宰廠。

大山微微愣了愣，驚訝道，「既然主人格能夠完全壓制次人格，那殺人的時候應該是他的主人格縱容次人格乾的，他怎麼可能不記得當時和_圖_書發生的事情……」

「呃……？？？」大山傻眼，知道小凈塵沒事兒了，他天性里的八卦因子又開始活蹦亂跳起來。

大山臉皮一抽：「我懂～！」

白希景眸光一沉，「誰乾的？」殺人滅口？

「不放！大哥，您就去看看他把，他真心變態到家了～！」

「啊，啊，好想跟她打一架，她那麼細皮嫩肉的，手撕的感覺肯定很爽。」

「是。」石雕撲簌簌往下掉著白粉沫子，大山僵硬的跟在白希景身後，「大哥，那混蛋為什麼那麼想殺大小姐？甚至明知我們在醫院布下天羅地網還非要硬闖？」

白希景：「……」

警察局的關押室里，空蕩蕩的牢房中只有一個少年，就連看管他的警察都偷偷溜出去喝茶去了。

白希景微微側頭，犀利的眼神掃過去，眼神迷離的警察驟然一驚，忙不迭的低頭退了出去，再也不敢多看衛戍一眼，太禍水了有木有，一個男孩長成這樣可不是神馬好事兒。

大山偷偷瞄了白希景一眼，有些心虛的縮縮脖子，「衛戍。」

衛戍霍然抬頭，怔怔的望著白希景，迷惘的視線漸漸顯出極致驚喜的光，「真的？」

「嗯。」衛戍死勁點頭，神經緊繃到極致不是斷裂就是放鬆后的爆發，他顯然是後者，知道小凈塵沒事，他嗚咽一聲哭了出來，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哭得稀里嘩啦，像個受到驚嚇的小孩一樣。

大山：「……」野獸般的野性直覺神馬的不解釋～！

大山突然一頓，話語戛然而止，彷彿想到了什麼，他錯愕的瞠大眼眸，難以置信的瞪著白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