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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信息：「陳好酒，好煙！」

「陳老師，來，我們走一個！好傢夥，在家裡遛娃舒舒服服，領導一聲令下我們就要來幹活兒，媽的真是命苦！」曹睿道。

曹睿從報社出來，外面冷颼颼的，黎明之前還是一片漆黑。

車後窗的玻璃放下來，曹睿湊近，車裡的燈倏然打開，曹睿看到了高藝。

曹睿酒後演講，也不管思維是否嚴謹，反正激|情攀升到了頂點，一番話講了之後，他再抬轎子：「陳老師，我這個想法有！但是表述搞不好，你是我們雍平的第一作家，甚至是湖州市的第一小說家！我請求你能夠幫一下我，不，不，不是幫我，是為雍平八十萬百姓的未來，您能把我這個設想潤色形成文字，我們在報紙上發表出來，然後我們來一場全社會的大討論……」

但是陳老師我跟你講，我這個新城建設以及教育強縣的思路我認為是挺有價值的……」

曹睿招呼劉勝，把飯菜直接端進辦公室，好菜擺一桌子，倒了滿滿三杯酒，陳力準備的是五糧液，香氣四溢，別提多美滋滋。

他想打個車，這個點好像也不太現實，就在他準備重新回去的時候，一輛車緩緩地開過來，在他面前停下了。

談著談著，兩瓶白酒見底了，一頓飯吃了三四個小時，收拾的時候差不多凌晨了。

陳福生把電腦鍵盤一推，道：「哎呀，真的是服了你們了！寫個東西都不安生！」

陳福生很不耐https://m.hetubook.com.com煩：「你們吃，你們喝！沒看我正忙著改稿嗎？」

現在曹睿到廣電局溜達一下，局長竟然親自安排生活，好酒好煙還有好肉，所以人為什麼一定要當官呢？因為當官就有面子，就有尊嚴，就能比別人高一截，這是赤|裸裸的現實。

文人相輕，曹睿也寫小說，馬上又還準備申報省作協會員，這些東西曹睿提都不敢和陳福生提。

石姐反正就是耳觀鼻，鼻觀心，讓曹睿連搭訕的由頭都沒有，高藝道：「曹睿，你平常不是挺能說會道的嗎？怎麼現在一句話不講了？」

酒滿上了，陳福生的興緻也上來了，點了一隻中華煙，趁著酒興他開始談文學，談小說，談詩歌，興緻非常地濃。

一個小報社的社長，可以不給宣傳部長和常務副縣長的面子，牛逼哄哄到什麼程度？曹睿在這裏改稿子，那會是什麼結果？

這個人有才，但是脾性古怪，文聯那邊組織各種活動，他從來不參加，張思跟曹睿講：「文聯就是這麼一個單位，搞文化藝術的人五花八門，各種稀奇古怪的存在都有，當文聯主席經常就是個出氣筒！」

酒菜都來了，曹睿就找陳福生：「陳老師，古時候皇上都不差餓兵，您老讓我寫東西也不能讓我餓肚子啊！我讓兄弟搞了好酒好菜過來，陳老師，我們一起喝點？」

「陳老師，一起整一點吧！小酌一杯文思hetuboｏk.cｏｍ.com泉湧，您更能寫出佳作來！」劉勝也勸。

曹睿瞟了一眼司機，高藝的司機石姐也是剛剛上班沒多久的，以前是雍平縣城的老的士，年齡四十多了，她進司機班是特招給了編製的。

曹睿和陳福生關係融洽了很多，陳福生打開電腦，把曹睿寫的建議文檔打開，一條條給曹睿說問題。

曹睿看到東西，腦子裡發懵：「這麼快？」

曹睿說罷，也不管陳福生怎麼表態，立刻招呼：「劉勝，倒酒，倒酒，滿上，滿上！今天你我是有潑天的福分，文聯張思主席我當他是親叔叔，但是張主席也難得和陳老師喝杯酒，今天我們有這個機會，那就要暢飲，要盡興……」

很多體制內的公務員，上班就只想著下班，陳福生自己也是體制內成長的，又是文青的風格，曹睿這種抱怨他肯定是有共鳴的。

劉勝湊到曹睿耳邊：「局裡安排的，陳局長效率高！」

一杯酒喝了，感覺陳福生的態度有了緩和，曹睿瞅了一下兩瓶五糧液，就三個人，那今天肯定不能留酒。

硬得像茅坑裡的石頭，使老勁兒砸開了，又還是生的，這種人多難受？

相比曹睿的建議書，陳福生的定稿更加地誇張，更凸顯激|情和想象力，小說家的想象力比曹睿要更為浪漫和誇張，反正這個稿子最後差不多有七八千字。

曹睿很想說算了，高縣長您先走，我自己安排。

稿子全部定下來，凌和-圖-書晨五點了。

他暢想雍平一中成為黃岡中學，衡水中學那樣偉大的中學，這完全是有可能的。

陳福生一看到中華，果然神色舒展了很多。

陳福生拿了筷子，曹睿就直接在他面前放了一包中華煙，雍平人都比較習慣抽芙蓉王，但是曹睿觀察到陳福生前面煙灰缸裏面的煙屁股一多半是中華，他就讓劉勝拿了中華。

三個人推杯換盞，喝到半斤了，陳福生就有點醉意了，曹睿便道：「陳老師！我一個寫公文的人，哪裡懂你們的報社的這些社論，評論哦，我不瞞你，我根本就不會寫！高縣長把我叫過來，完全是趕鴨子上架。

曹睿把一切準備妥當了，就搬椅子坐在陳福生的後面，也不催他，就那樣乾等著。

「我回家，惠民小區對面放下我就行！」

陳福生偏不讓發，這真的只是稿子不行？很顯然，陳福生就是不願意干這事兒。

「搞完了？上車吧！」

縣一級晚報是什麼水平曹睿清清楚楚，曹睿這稿子就算不適合在報紙上發表，但是從質量來說，發個縣晚報不至於有多大的難度。

曹睿開了頭，後面就沒剎車，反正他把凌峰勾勒的宏圖，用一種浪漫主義的手法重新勾勒了一遍，講的時候有很多誇張的地方，更多的是激|情。

車開動了，車裡的氣氛很沉默尷尬。

陳福生惱火得很，扭頭看向曹睿道：「你幹些啥啊？你要吃飯自己吃啊……」

但是高藝的語氣毋庸置疑，他沉吟了一m.hetubook.com.com下，還是繞了一圈，拉開了門坐副駕。

劉勝搞攝影的，和報紙媒體這邊走動比較多，他和陳福生早就認識，反正劉勝這小伙兒就是憨厚，可靠，老老實實的，沒有壞心眼子。

曹睿就想我這麼埋頭改稿子，改成什麼樣能合格？

劉勝辦事效率高，聽曹睿說十萬火急，他半個小時就把這些事兒全部辦妥了。

教育投資進去了，帶動的雍平城市建設的飛速發展，因為優質的教育能夠對周邊縣城形成強大的虹吸效應，雍平如果能把握這關鍵的機會，未來十年二十年，雍平縣將會從全市各區縣中脫穎而出，一枝獨秀。

「去哪裡？」

陳福生的大名曹睿以前就知道，但是兩人從來沒有打過交道。

其實哪裡有那麼多問題，像這種建議的文字曹睿輕車熟路，如果質量不高，也入不了高藝的眼！所以陳福生說的問題不一定是問題。

就在曹睿迷茫間，手機簡訊來了。

曹睿道：「陳老師！在你的地盤上，你餓著肚子，我們能吃得下去？」

反正高藝布置了任務，陳福生對曹睿道：「曹主任，您忙吧，我晚上也要寫點東西，我這裏茶水、咖啡都齊備，只是有一點，最好是不發出聲音來，大家彼此不打擾最好！」

然後他又講，說雍平這麼一個窮縣，要發展，要走在其他縣的前面，能依靠什麼？

曹睿和劉勝都吃飯沒多久，但是陳福生餓著肚子呢！很顯然高藝已經把埋伏打到了前面了。

而要搞m.hetubook.com.com好教育，就要投資，就要有良好的硬體設施，目前雍平一中的校園規模和環境嚴重製約學校的進一步發展，在這種時候，雍平一中一定要抓住縣委、縣政府正在醞釀新城建設的契機。

如果能抓住這個契機，雍平一中的規模可以在現在的基礎上擴大三倍甚至五倍，現在一中的面積只有一百多畝，到了南城可以划五百畝甚至一千畝。

曹睿一聽陳福生這話，聽上去客氣，其實冷漠得很，屬於那種怎麼講呢，用農村老百姓的話形容就是又生又硬的那種。

發展農業這邊山地居多，西北儘是山，發展工業，又不處在交通要道之上，沒有辦法和其他地方競爭，所以真要強縣就只有搞教育，打造教育這張金名片。

曹睿一看信息是高藝發的，他愣了半天，明白了，高娘子自己是真搞不定陳福生，又礙於縣委常委的面子，不能來硬的，所以才把曹睿叫過來想辦法。

曹睿有什麼辦法想？他借上廁所的機會給劉勝打電話，讓劉勝在外面帶煙帶酒，煙酒曹睿家裡都有，菜就直接去甲魚村讓大師傅搞一個大甲魚，另外再安排點下酒菜。

但是他作為資深報社社長，他的文字功力也不用質疑，曹睿又把自己的思想和盤托出，所以陳福生來定稿基本說是手到擒來。

劉勝這話一說，曹睿真的有無窮感慨，他辛辛苦苦在廣電局幹了整整八年，八年的時間都只能吃一碗霉飯。

他不提工作，也不提生活，就只是像尋常一樣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