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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春華笑道：「記得的，他小時候倒像長生，小大人兒似的，不知道怎麼的，這兩年他有點兒傻，說話還會結巴哩。」

「那就是不樂意跟我說了？」池春華踢踢腳下的小石頭，「小時候挺好的，可見是不想娶我了，不想你說啊。阿娘跟我說的時候，我也沒說答應。」

更讓她無語的是，她那閨女也開始了她當初的歷程——會情郎。

「那春華怎麼說他是個結巴？不對！」這小子平時是不結巴，怎麼……

李神策倒是好雅量，還跑鄰居家喝喜酒來了。周王太妃正在跟他慪氣，聽說李神策要出席，她也到了。因人多，鄭琰開了兩處酒宴，借了隔壁親家夏家的庭院宴請女客。兩處才沒有碰上頭，否則真不敢想像一個毒舌遇上一個悍婦，會出怎樣的熱鬧。

鄭琰卻認為，錢氏是個有智慧的女人，如果喜事請什麼賓客就能影響到女兒的成長的話，錢氏無疑會帶來好影響。硬是把她請了來，預定的位置安置在了杜氏等人那裡。夏家知道了，倒是沒挑剔錢氏會髒了他家屋子。楚氏還說：「榮安郡太夫人是個明白道理的人。」人都是對比出來的。

蔣家是兒子結巴，池家是鄭琰期期艾艾地問閨女：「你、你還記得蔣家的大郎嗎？你們小時候常見的，後來你讀書了，他入宮裡當差，你們才見得少了。」到這時候再問女兒的意見，鄭琰略心虛。

「那些人又不是我娘子，與我何干？」

定婚不同結婚，沒那麼隆重。但是風俗上一旦定婚，百分之九十九都是要結婚的wwｗ.ｈeｔｕｂｏoｋ•ｃｏｍ.com，所以也相當重要。媒人、保人一個不少，兩家結親的消息傳到蕭復禮的耳朵里，他效仿乃祖親自為媒，顧益純為保，又請衛王為證。蔣家先予彩緞、金錢、首飾、鴻雁等為定禮，池家回以給蔣昭的衣飾等，雙方交換了庚貼。

衛王心中非常遺憾，蕭容是他親孫，過繼了也是侄孫。周王早夭，蕭容確也需要一個能幹的妻子、一個有力的岳家，沒想到李神策要來爭，兩處都不得，真是造化弄人，白白便宜蔣家了。

蔣昭急過了頭，話也流利了起來：「池家女我願意的！」

「！」池之，你考察女婿都敢偷工減料，我跟你沒完！

聽著小少女軟糯的聲音，蔣昭心裏一麻：「哎，嗯。你你也來了。」

鄭琰周旋于誥命之間，琢磨著要換處大屋，又覺得現在的鄰居也不錯。阿慶悄悄走了過來：「太夫人來了。」

自打定了親，鄭琰倒不是很管束女兒不要與蔣昭接觸，但是她堅持兩人碰面必得帶上隨從，單獨相處不能超過一刻鐘。書信往來，咳咳，封建家長要檢查——悄悄地查。

兩處開宴，各各賓客滿盈。

廢話！「你不愛說話？」

「哈？」

顧彝扶額：「你是有娘子的人，以後要與池家小娘子一處過活，旁的女子可不許與她們有往來。守家的男人不能三心二意。」

池之回家之後差點被老婆爆打，抱頭逃到屏風後面：「這又是怎麼了？蔣大郎還行啊，比我差點兒，說話卻是流利的，御前奏對也條理分明和_圖_書。你、你不是常見他嗎？他結不結巴你不知道？」

來的是錢氏，因與她接受多，鄭琰把她也給請了來。錢氏再三說：「我身份尷尬，小娘子大喜的日子，不吉利。」

鄭琰道：「你若不願意，縱得罪人，我也為你辭了。」

「……」宅斗課開得太成功了的鄭老師無語中。

頭一次見面，蔣昭打了許多腹稿，一見池春華就說不出來了。池春華暗恨，跟阿爹說話的時候那般清晰，見了我就啞巴了。慢悠悠地道：「你來了。」

顧彝拍拍胸口，再三叮囑：「我蔣氏是守禮大族，池氏亦是和睦之家，戒淫佚，你婚前婚後，都不許與人亂來！」

「沒什麼，我去問你爹？」

鄭琰：「……這些是父母為你想的，你只管說自己看不看得中。」

小少年情竇初開之際，正是皇帝大婚之時，蔣昭福至心靈地想：如果能與她過一輩子就好了。后又沮喪：擔心配不上人家。

蔣昭一著急，連結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恨得顧彝直咬牙：「這可如何是好？人家不樂意，結不成的親。你平日不是這般，怎麼這……你不願意么？」問題大條了。

蔣昭愕然：「什麼亂來？」

徐瑩折騰完了兒子的婚事，一轉眼發現女兒也十一了，開始著急選女婿，把世家驚得雞飛狗跳。連蔣卓都慌忙把兒子與夏另一孫女定了親，儀式就放在蔣、池放定之後。

你能理解當池蘿莉說：「崇道堂正開辯論，聽說大郎思捷，可願一辯？」吭吭哧哧說不全一個句子的蔣昭那顆悲涼的少男心么https://m.hetubook.com.com？蠢得想掐死自己啊！

兩家要換庚貼，諸多外面的事務皆由男人們操辦。雙方議定，婚事要再過幾年才辦，鄭琰要多留女兒幾年教教家務，蔣家也想在這幾年大力提拔一下蔣昭讓他的品級高一點好般配。——以兩位現在的年紀，擱其他家族裡還真有立時就辦了的，考慮實際情況，先辦定親禮。

連周王太妃都不忙著去李神策的家眷怒目了，對慶林大長公主道：「阿元是生得好、教得好啊。」

「不不不不，不是。」

楚氏悄聲問鄭琰：「這位太夫人，真是侍女出身嗎？」

池春華小聲道：「他雖是大族，家裡另開一府，人口也少。他母親我也認識的，好相處。」人長得也不算丑，脾氣也挺溫和哩。

顧皇后欣喜于表弟定下了池春華，雖是定婚，也準備了一車的禮物相贈。鄭琰揀看這些賀禮，把內造之金銀器留下來攢作池春華的嫁妝。

「阿娘怎麼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決定去收買丈母娘、大娘子、老婆的娘家嫂子、侄媳婦，嫁女兒的時候一定要幫他暴揍女婿才好！池之一如當初的鄭靖業，想起女婿先是欣慰后是猙獰。

蔣昭得了空就會稟了父母去見池春華，用一種「他以為已經控制次數，不讓父母覺得他有了媳婦忘了娘，但是家人仍然覺得他迫不及待見新娘」的頻率，時不時約見未婚妻。

顧彝終於放下心來：「那就好。」

鄭琰放下心來。

真是太可愛了！每見一次，就更喜歡一點，只可惜他和她都要讀書，平日並不得見。https://m.hetubook.com.com

一見鍾情這個詞彙的存在，足證好相貌對於感情緣起的重要了。池小蘿莉粉|嫩美麗，當時還是正太一枚的蔣昭一看到她就被電到了。小蘿莉年幼未能盛妝，桃紅紗裙粉綠半臂，嫩黃色的鞋子在她跑跳的時候露出一點點鞋尖兒。腦袋上兩個小揪揪用綵帶扎著，一晃一晃的。

池之揀回一條命來，神色也很古怪：「那小子，不是早就有什麼歪心思吧？」

五好少年蔣昭，在得到岳母大人的青睞的同時，被岳父大人給記恨上了。害他差點被家暴的事另說，池之一想到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有那麼個臭小子已經惦記上了他閨女，他就想暴走！想想當初，他惦記上他媳婦兒的時候都腦補過神馬，大概就能推測出蔣小子現在在腦補什麼了！

「你乖，去看看你弟弟們是不是又鬧騰了！」

鄭琰亦悄聲道：「英雄莫問出處。」

現在好了，爹娘給定了個想要的媳婦兒，顧彝紅著臉，結結巴巴地就答應了——實是把顧彝愁得不行：「你怎麼害羞成這樣？岳父見了會不開心的啊！」

顧彝：「……」好像有什麼事情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發生了？

池春華臉紅了，暗道阿娘真是的，悄悄點了點頭。

這些其實都不是大問題，真正讓蔣昭絕望的是：他發現自己喜歡上了她，喜歡得整個人都蠢掉了！——自打察覺出自己有那麼點曖昧心思之後，凡見池蘿莉，他就會結巴！話都說不順溜了，還怎麼把妹？

池小蘿莉自打訂了親，好像成熟了許多，俏皮話兒照說，學也照上，倒是花在家務上的時間多https://m.hetubook.com.com了起來。鄭琰交給她的譜系也認真去背，針線也多做了兩樣。鄭琰恐她累著了，便說：「你慢著點兒，總有四、五年的功夫呢。再說針線。」

鄭琰與楚氏親自迎了榮安郡太夫人來，錢氏進來略局促，該說的話該做的事倒是一絲不差。告了罪：「我來遲了。」又奉上禮。悄悄坐下，與杜氏等略說一二，也不高聲大語，也不以皇帝生母的身份凌人。看的人都很驚嘆。

蔣昭流利地問：「那就定了，不會改了吧？蔣氏池氏皆世家，最重然諾，對吧？」

准岳父的心思總是千奇百怪的，池之玩著變臉、辦著喜事。鄭琰繼續跟女兒談心，池春華心道，阿肖姨已經跟我透過消息啦。裝作驚訝：「原來是他啊！一切全憑爹娘作主。」說到後半句開始裝羞澀。

池春華狡猾地道：「我先多做些，到了那邊，人人都知道我會這個，先入為主，次后少做些，大家也不覺得了，以後做多做少都是心意，不做也沒什麼。要是一開始就沒有這些，人人提起來都說我不弄這個，眼睛就盯在這上面啦。」

在未通男女之事的時候，蔣昭的眼睛就只認這一道亮色了。此後每逢顧彝要帶他去池家走動，他都很開心——池家長男比他小太多，池春華總會與弟弟一起執行小客人們。蔣昭發現，每見一次，都會更喜歡小蘿莉一點，她笑起來甜甜的，像蜜。說起話來聲音脆脆的，像別業里那一泓清泉。她會琴棋書畫，會玩各種玩具，會照顧弟弟，會被三個一模一樣的弟弟圍著圍圈圈成星星眼，然後跳腳：「再轉讓你們推磨推個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