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皇后的賞賜
聖母皇太后與趙婉儀對她的態度都很滿意,互相看了一眼,笑著點頭。
雖然她一直用商量的口吻,但是她是皇太后,是皇帝的正經娘親,要賜兩個人給臣子,臣子哪能拒絕?老王妃和無雙只能起身謝恩。
自皇上大婚以來,親王府風平浪靜。無雙的身子已經養好,小腹也漸漸隆起,只能穿著寬身的裙衫。她覺得不好看,老王妃卻是每次見到就笑眯了眼,覺得她一天比一天有福相,瞧著就舒心。
上首正中坐著聖母皇太后,側旁坐的便是趙婉儀。這位皇太后的出身比起趙婉儀來差了十萬八千里,便是做了這麼多年的太后,仍是沒有趙婉儀那般天生的雍容華貴,卻比她更要和藹可親。
說了幾句話,老王妃和無雙、安王妃便去了母后皇太后的寢殿,在床前磕頭請安。安王妃送上了老安王妃親手抄寫的經卷。
大婚後,皇上每個月在皇后這裏總共不到十天,其他日子里還要寵幸三妃六嬪,秀女里也有兩個絕色佳人得享皇恩,已封為美人。這般廣施雨露,哪有那麼容易就懷孕?攝政王可是成親后夜夜宿在王妃房中,無雙這麼快就有孕,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聽說便是現在雙身子,不便侍候,攝政王也是深深在無雙殿歇宿,可見與王妃的夫妻情深。一想到這兒,她對無雙就是羡慕嫉妒恨,總想扼殺掉她的幸福。
無雙笑道:「我都聽母妃的。」
等到過了七月,便到了秋收的季節,各地稅糧陸續入庫,解上京城,繳入官倉國庫。這是大事,萬不能出錯,因此,趙昶也沒在這個節骨眼上提出皇上親政之事,要等到各地稅銀全部收上,糧食入倉,然後再說。否則,若是皇甫瀟還政之後動動手腳,很可能國庫收入大減,皇上理政不免捉襟見肘,他這個首輔就得背個天大的黑鍋。
她穿著郡王妃的冠服,hetubook•com•com正四平八穩地走向慈寧宮。看到老王妃和無雙,她頓時眼睛一亮,唇邊有了幾分喜悅,緊走幾步,趕到她們身旁,低聲道:「老王妃身子可好?怎麼把大嫂也帶來了?雙身子的人,行動多有不便,告病不就好了?」
雖然不能掀起轎簾細看,但是一過御花園,就能聽到外面的聲音比以前要多得多,氣氛上也感覺比從前熱鬧。以前後宮的主子只有兩宮太后和皇帝,其餘的太妃、太嬪等人都移居僻靜的宮室,靜心養老,除了太後有暇時召來聊天玩牌之外,等閑不會出來。現在後宮有了皇后,還有三妃六嬪以及十來個貴人,又是皇帝新婚,自然是喜氣洋洋。雖然母后皇太后病重,妃嬪們要做做樣子,不便到御花園遊玩,但宮女內侍增加了不少,在宮裡往來穿梭,也添了許多人氣。
「嗯,我會小心的。」無雙打量著她,見她容光煥發,忍不住調侃道,「你最近氣色不錯呀,可見與安王恩愛得很。」
她話音剛落,皇后便對身邊的大宮女看了一眼。大宮女側身做了個手勢,立刻從後面走出兩個宮裝少女來。
老王妃頓時不放心了,「你年輕,還不知道厲害,若是現在不注重保養,損了身子,將來老了可就有苦頭吃了。」
老王妃這才滿意了。
兩頂小轎在距慈寧宮三丈處停下,無雙下了轎,上前幾步,扶住從轎里出來的老王妃。二人在內侍的帶領下往前走去,一晃眼的功夫,就看到安王妃也過來了。
有人看著趙昶志得意滿,似欲大展宏圖,不免憂慮外戚專權。有人擔心攝政王不肯交權,皇族對立,禍及蒼生。有人憂心攝政王還政后,太后干政,控制皇上。不過,無論心裏怎麼想,在這種大喜的日子里,沒人會說掃興的話,甚至連對立的派系都不再爭吵
和_圖_書,大家在朝堂上一團和氣,讓皇帝稱心如意地過完喜月。
坐在寬敞結實的車廂里,老王妃關照了又關照,「入宮後走慢些,注意腳下,千萬別摔著,也別磕著碰著。在慈寧宮行禮時也不要有大動作,緩緩的來。若是有什麼不適,只管告訴我。少說話,別走動,一切都由我。」
老王妃和無雙、安王妃魚貫進去,走過鋥亮的釉金方磚,在殿中停住,同時跪下叩頭,「臣婦拜見聖母皇太后,拜見皇后,娘娘萬福金安。」
趙昶算計得很周全,皇甫瀟更是深知他的老狐狸性情,自也不提,每日里仍是上朝聽政,在文淵閣理政,併為皇上講解政務,看上去已經在為還政做準備,任是誰也挑不出一點毛病來。
說話間,她們便走到了慈寧宮門口。三人不再吭聲,表情肅然,立在階下,等候傳召。
這日,宮中太監前來王府頒旨,宣老王妃與王妃入宮給病中的母后皇太后請安。老王妃有些擔心兒媳的身子,卻也不能稱病不去,只好與無雙按品大妝,一起進宮。
無雙立刻點頭,「都聽母妃的,我就跟著母妃,哪兒也不去。」
無雙恭敬地道:「太后與皇後娘娘待臣婦恩重如山,臣婦萬分感激。」
母后皇太后癱在床上,不能動彈,口齒不清,聽了老王妃的真心寬慰,眼中流露出幾分愉悅,精神也健旺了許多。她的心腹嬤嬤根據她的表情揣摩其意,在一旁笑道:「母后皇太后難得這麼高興,以後還請老親王妃多來宮裡走動走動,陪咱們太後娘娘說說話。」
皇甫瀟這些日子要麼歇在外書房,要麼宿在無雙殿,偶爾去宋氏或楊氏那裡用膳,卻並不過夜。至於其他的夫人、孺人,他根本就不見,反正有榮媽媽照管,他也無暇過問。那些女子只敢私下裡嘀咕幾句,卻不敢弄過去的老一套手段來獻媚邀寵和*圖*書,都老實下來,觀望風向。老王妃經了棲霞庄驚魂一夜后,再也不管兒子的房中事,只安心養病,等著抱孫子。
安王妃便明白了,微笑著點了點頭,關心地看向無雙,「要當心身子,可別累著了。」
「是啊。」聖母皇太后連連點頭,「哀家讓皇上宣親王妃進宮,也是想借借你的福氣,希望皇上能早日開枝散葉。」
「是啊。」無雙安慰她,「母妃放心,兒媳硬朗得很,便是多磕幾個頭也不妨事。」
老王妃點頭,「你婆婆求仁得仁,這樣也很好。」
老王妃的聲音也很輕,「皇上大婚時,無雙就告了病,蒙皇上恩典,准她沒來觀禮。如今母后皇太後生病,無雙理應入宮請安,這卻不好告病了。」
內侍進去通報后,出來躬身道:「聖母皇太后與皇後娘娘宣三位王妃進殿。」
皇帝大婚,舉國歡慶,除了大赦天下外,各地都有減稅等恩旨,便是貪官污吏也都收斂起來,怕在這時候惹出什麼風波來,萬一有普通平民傻大胆,衝到京城,拚死去敲登聞鼓,給皇帝添不痛快,那就麻煩大了。於是天下歌舞昇平,京城更是安樂祥和。
趙婉儀的臉色微微一變,隨即恢復常態,笑著點了點頭,「正是。」
「行啊。」老王妃很痛快,「只要太后不嫌臣婦嘮叨,臣婦就來陪太后聊天。」
安王妃成親多年,又生了兒子,說起這些來落落大方,絲毫不怵,「我們老夫老妻的了,還有什麼可恩愛的?可不比你和攝政王,新婚燕爾,蜜裡調油。」
聖母皇太后興緻勃勃地道:「是啊,王妃為勇毅親王府延綿後嗣,功勞不小,自當重賞。」
拋開君臣身份,老王妃與母后皇太后實際上是妯娌,於是誠懇地勸慰了一番,「娘娘就是太操心了,勞累過度,如今已經娶了兒媳婦,正該好好休養。臣婦前些日子患了心疾和_圖_書,在床上躺了好些日子,喝了不知多少湯藥,也就想開了。現在臣婦百事不問,就等著抱孫子,這不,病也漸漸的好了。娘娘安心靜養,不日即可痊癒。以後皇上生他幾十個皇子公主,太後娘娘且等著享福呢。」
老王妃連忙幫著解圍,笑著問:「你婆婆呢?怎麼沒來?」
聖母皇太后與皇后仍坐在那裡,一邊喝茶一邊輕聲說話。看到她們回來,聖母皇太后讓她們坐下,親切地問了問老王妃的身體狀況,又聊了幾句天氣與桂花開了之類的閑話,這才自然地轉到正題,「攝政王的側妃沒了,皇帝很是關心。王妃現下有了身孕,側妃又只有一個,夫人、孺人聽說也是病的病,傷的傷,攝政王身邊侍候的人未免不足。哀家和皇后商量著,指個側妃去不大妥當,總得等個一年半載的,也是個情份,不過可以先賜兩個得用的人過去,幫著侍候攝政王,若是服侍得好,以後也可以給個位份。你看如何?」從頭到尾,她都沒正眼看過無雙。
當滿城桂子飄香之時,宮中傳出消息,母后皇太后因操勞皇上大婚之事以及指點皇后統攝六宮掌權事,勞累過度而暈倒,醒來后已確診中風,癱倒在床,言語不便,無法行動。皇后每日在慈寧宮侍疾,皇上晨昏定省,也親侍湯藥,並頒下旨意,宣親王和郡王正妃進宮給母后皇太后請安,又親上皇覺寺進香,為兩宮太后祈福。
安王妃輕聲回答,「母妃虔心理佛,說已是方外之人,不願讓紅塵俗事亂了心神,這兩天為母后皇太后在佛前祝禱,並抄了一卷《藥師琉璃光如來本願功德經》,囑我帶來獻給太后。」
看著眼前的三位超品誥命,聖母皇太后十分高興,「快起來吧,賜座。」
兩個女子生得如花似玉,臉上略顯清澀稚氣,骨子裡卻隱隱透出一種醉人的嫵媚,明眸流波,顧https://m.hetubook.com.com盼生姿,紅唇微抿,欲語還休,看相貌很像,似是一對姐妹花。
百官均知皇上大婚後,攝政王就要還政,但是皇帝不過是十四、五歲的少年,這些日子來也沒看出有多英明神武,只能說中規中矩,不算昏君,卻也稱不上英主,如今雖說是盛世,但江山社稷、萬千黎民,也不是那麼容易治理的,不知這位少年皇帝能否獨立擔得起。
趙婉儀頓時覺得神清氣爽,心裏一下就舒服了。她抬手虛扶,笑吟吟地說:「攝政王忠心為國,皇上自以國士待之,賜兩個人過去侍候,這是小事。等王妃生下小世子,母后與本宮還有厚賜。」
婆媳倆在宮門外下了車,那裡已經停放了兩頂小轎,等她們上了轎,就抬著往後宮去了。
她們在這裏坐了一會兒,母后皇太后就感覺睏倦了,於是三人告退,又回到正殿。
無雙在這方面的確沒她功力深,頓時啞口無言。
無雙不甘示弱,「我和王爺都弄不來風花雪月,不過是平常夫妻,哪像你和安王,詩詞歌賦,琴棋書畫,風雅得很,自是別有情趣。」
三人謝了恩,這才起身,退到一側坐下。
安王妃輕笑,「我是掌管柴米油鹽的,你說的那些都是別人做的,可不與我相干。」提到安王的姬妾,她沒半點妒意,很是雲淡風輕。
聖母皇太后很是熱心,「這是哀家和皇后挑了又挑的。兩個孩子都不錯,父親是雲州府同知,官雖不大,在當地的名望卻不小,亦是書香門第,家教甚嚴。讓她們去侍候攝政王,哀家和皇后也放心。」
老王妃嘆了口氣,「好在皇后也在慈寧宮侍疾,聖母皇太后應該也在那裡,這樣只要行一次禮就足矣,否則得去各宮拜見,你是雙身子的人,哪裡吃得消?」
趙婉儀看向無雙,微笑著說:「親王妃真是有大福氣之人,剛成親不久就有了喜,不知有多少人羡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