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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滿屋的笑聲，飛天豹心虛了幾分，想了想，心一橫，開口道：「只要大人允諾銷了我的案底，放我回家和妻女團聚，我就把我所知道的都供給您！我的案子可不是什麼小案子！」

她再次靠近，金元寶再次拉遠，這下，他已退到桌子角了。沒了退路，他也只好由得他了。

瞬時，屋中的笑聲更甚。

飛天豹偷窺金元寶臉色半響，終於忍不住出聲：「大人，我招供！」

馬忠也附和道「就是！說了半天他自己也是什麼都不知道，依我看咱們不如就此結案，封了千嬌閣，也算功勞一件。」

玉麒麟見狀，微微一笑，再次靠近。金元寶再次拉遠。

金元寶一時欣喜，卻又故作波瀾不驚，看也不看她，繼續低頭查看卷宗，實際，卻在偷偷留意她。

一想到那些流放犯人的地方，飛天豹忍不住顫抖起來，想了半晌，才探試的問道：「大人說話算話？」

她換了一身乾淨的新衣服，鵝黃色的上襦外罩了一件淺紫色的半臂，下面是一條淺草綠的裙子，顏色鮮艷明亮，卻又格外的清新。

玉麒麟興緻勃勃的托腮盯著他，眼睛一眨不眨的。

金元寶應聲：「進來。」

金元寶也不回答，只是，那凌厲的氣勢很是迫人。

「滾進來！」金元寶不耐煩了。

玉麒麟心一橫繼續道：「比如說，腳底有胎記，就是『含著金鎖匙』出世的富貴命，是一世衣食無憂的上上品格……」

「楚楚這條線索不用你說，我早都知道了。你想進上等牢房，我看還得加把勁。」

「條件？」金元寶目光漸冷，低聲道：「我也跟你談個條件。你告訴我你這個販賣人口怎麼回事，我就按盜竊傷人屢犯不止的罪名，把你關在京畿守衛的牢里，你家人每月總能來看你一次；你要ｈｔtps://www•heｔuboｏk.cｏｍ.ｃoｍ是有骨氣，什麼都不說呢，咱們也只好行文，把你送到……我看看，瓊州還是寧古塔？瓊州濕熱，毒蟲眾多，據說咱們中原人都抵受不了幾日，寧古塔嘛倒是既無瘴氣也無毒蟲……只是聽說冬天出去撒個尿都能凍成冰……啊，當然，我也沒見過，說不好，你選罷！」金元寶說罷，大大咧咧的靠著椅子，翹起二郎腿舒服的坐好。

金元寶知道事情緊急，不然不會這麼晚來找他，也懶得再理阿福，話都不說一句便快步離開了。

飛天豹本就知道，金元寶不會那麼容易答應的，不過能被關在牢里，能和家人見上一兩面也是不錯的，他心中有些暗喜，但仍是不甘心的說道：「大人，我說的可是讓我回家和妻女團聚。」

「你！」玉麒麟有些惱他，嘴都撅起來了，可又想了想，壓抑下怒意，繼續笑眯眯的問道：「那我說具體點，你信不信面相？」

聽到這裏，金元寶這才擺擺手，道：「你洋洋洒洒說了這麼多，也就這句話說到了點子上。可惜我看你也所知有限，只怕上家是誰，你一個小賊永遠都想不到！」說罷，他轉頭問王強馬忠：「一個青樓的紅牌姑娘自己兼職販賣人口，你們不覺得這事怪蹊蹺的么？」

「比如說什麼？」見她興趣盎然，金元寶也就順著她答了兩句話。

金元寶淺淺一笑，隨即板著臉坐到飛天豹面前的案幾后，面孔隱藏在燈火的陰影處。

「哈？」金元寶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月亮形狀的胎記？什麼月亮？初一的月亮還是十五的月亮？上弦月還是下弦月？」

「你猜？」金元寶笑。

二人立時噤聲。

玉麒麟一臉的納悶，擺了擺手示意阿福退下。看著他驚慌離去m.hetubook.com.com的背影，她越發茫然了，「我就這麼可怕？」

「呵呵。」金元寶笑道：「奇了怪了，你一個小蟊賊現在就是案板上一塊肉，還能跟我談好處？」

金元寶不滿的用手上的卷宗敲了自己一下，心中自責：金元寶啊金元寶，你又不是沒見過女人的，怎麼會像個青頭小子一樣？那女人，論姿色比不過千嬌閣花魁，論儀態甚至還比不過皇宮宮女，怎麼你就那麼上心了呢？糊塗啊糊塗！

金元寶不動聲色的朝旁邊挪了挪，拉開距離。

……

玉麒麟見他不理自己，便拉了個個凳子，坐到他身邊，倒像是把方才他作弄她的事情忘得乾乾淨淨了。

阿福連忙朝玉麒麟躬身賠禮道：「對不起！少夫人，阿福實在不是有意打攪。」頓了頓，又膽怯的顫聲道：「那個，少夫人，沒事兒了的話，小的先退下了。」

飛天豹慌忙看向二人，忙不迭的辯解道：「幾位捕快大爺，我可不是亂說！幾位爺自己想想，楚楚她一個粉頭，自己都是出來賣的，背後要是沒人，她還能賣別人？」

可坐在書房中看卷宗的金元寶，卻總也靜不下來。

「說。」金元寶懶洋洋的道。

王強馬忠附和點頭，深有同感。

漸漸的，飛天豹氣焰全無，癱坐在地上，交代道：「小人也不知道這個買家是誰，小人都是通過楚楚聯繫，楚楚告訴小人需要多少個，小人就去擄了來。」

「切～」金元寶嗤之以鼻。

金元寶佯作不理，可還是好奇的忍不住偷看了她一眼。她粉|嫩嫩的右耳後，果然有一顆小小紅痣。

「那你有沒有胎記呢？」玉麒麟趁熱打鐵的問道。

「那個道人說是從我耳朵後面的紅痣看出來的。還說啊……」

眾人聽言，也符合的跟著笑起來。

「出賣色和_圖_書相，販賣人口，收集情報……」金元寶細細梳理著，隨即微微一笑道：「不知道哪一項才是這位楚楚姑娘的正職，也不知哪位貴人是這位楚楚姑娘的後台？嗯……此事，大有意思。行了，今天到這裏。你們讓人好好盯著這個飛天豹，別出岔子。」

金元寶打馬飛奔，不一會兒便來到了六扇門，也不多耽誤，當即便直奔刑房。

金元寶抬眸看了他一眼，卻是一副意興闌珊的樣子，半晌才開口道：「說罷。趕緊說完兄弟們好下班。不就是大胆強徒見色起意圖謀姦汙良家少女？」隨即一臉抱怨的道：「整日都是無聊案子，既沒功勞也沒油水，依我說也不必審了，直接刺配流放是正經。」

飛天豹看了看他，猶猶豫豫的道：「我招了之後，大人給我什麼好處？」

金元寶轉身離去時，卻聽到王強在背後低語：「嘖嘖，成了親真是不一樣，這回家就是早。」

可他越這麼想著，思維就越難集中，心也越發煩躁。

「那道人還說啊……」玉麒麟偷偷看了他一眼，不動聲色的繼續道：「有的人生下來身上有胎記，要是形狀規整，就大有含義，比如說……」

刑房中此時已經點滿了數盞油燈，飛天豹沒有被捆在刑架上，而是反綁著手跪在地上，看樣子是想說什麼了。

這時，門被推開來，阿福探頭進來，一見玉麒麟在旁邊，連忙縮回頭躲了出去，在門外誠惶誠恐的喊道：「少爺？」。

腦海中，總是有個俏麗的、濕漉漉的身影闖進來，讓根本無法集中注意力。

飛天豹狡猾笑道：「大人還沒答應我的條件。」

「為什麼？」玉麒麟眼睛睜的大大的。

金元寶避開她的目光，言簡意賅的吐出四個字：「無知村婦。」

玉麒麟見他搭理自己了，當即便甜甜一笑，道：m.hetubook.com.com「我想跟你討論個問題——你信不信命？」

阿福愁眉苦臉的道：「不敢打攪您和少夫人新婚燕爾。」

他立時轉頭，狠狠的兩記眼刀殺過去。

飛天豹皺起眉頭，繼續道：「小人雖然只管擄人，跟這個楚楚一年多交道打下來，也暗自長了心眼，這個大買家，絕對不是只求財這麼簡單。單說小人也算為他幹了一年還不知道他是誰，小人就知道這不是個簡單人物，不過小人也知道，這些拐來的女子里只有一小部分進了窯子，剩下的，怕是跟達官貴人們有些聯繫……」

「阿福不敢打攪，阿福在門外說就好……」

金元寶懶得搭理她，繼續看向卷宗。

呵？就這事兒？金元寶很乾脆的答道：「不信。」

她身上的淡淡清香，似有似無……還有她那目光，彷彿灼人的火焰，逼得金元寶不得不放下卷宗，問道：「你又想幹什麼？」

「哦？」金元寶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依你說你還是什麼飛天大盜？不知道你都盜過些什麼？我想想啊……難道是上百個荷包？香囊？」

「大人，我的案子不一樣。」飛天豹不死心。

金元寶不動聲色的笑道：「哦？不知道您的上家是誰？」

金元寶聽言，立時起身，喝道：「怎麼不早說！」

「背後腰部有胎記，喻意一生貴人相助，逢凶會化吉，老年更是兒孫滿堂，安享福緣……」她頓了頓，又瞄了他一眼，「要是形狀奇特，比如說，要是胎記是個月亮形狀，就更說明這個人註定大富大貴！」

初夏的晚上又暖和、又幽靜。天上斜斜的掛著一彎月，銀色的月光，鋪灑下來，包裹著寧靜的大地，讓人心曠神怡。

她笑嘻嘻的走進來，就像帶入一股涼爽的清風，讓他煩躁的心，漸漸安寧下來。

二人面面相覷，哪裡知道怎麼回答和_圖_書。

王強馬忠立在他身後，他慢條斯理翻閱簡報，不時和王強馬忠低聲說笑幾句，也不理睬地上飛天豹。

「是！」二人應聲。

屋中，只剩下玉麒麟和阿福大眼瞪小眼。

正在這時，門被吱呀一聲推開來，一隻粉紫色綉滿蝴蝶的繡花鞋伸了進來，隨後，便看到那個時不時闖進他腦海的笑臉，出現在門邊。

聽到這裏，一旁的王強忍不住打斷道：「你他娘太能扯了罷？達官貴人？組織嚴密？楚楚只是小卒子？你這是眼瞅著楚楚跑了就把事情都扣在她頭上罷？」

「哼！」飛天豹仰起頭，臉上頗有幾分得色：「盜香囊是假，拐賣少女是真。咱們也不是什麼普通的拐賣，是有一個神秘莫測的上家，大手筆，安排周密。每隔一段時間就要貨，而且非上等貨色不要，至於去處……」飛天豹說到這裏，賣關子的停住。

「團聚？」金元寶站起身，從桌子後走出來，站到飛天豹面前，高高的身影像一座大山壓了過來，眸子里是}人的寒意：「你拐賣婦女，殘害無辜，害的別人家妻女離散，居然自己還想回家？我告訴你，你最好的機會就是跟我合作，把你知道的都供出來，我可以安排你到一個條件不錯的牢里，給你充裕的時間好好反省……否則你信不信，天涯海角，總有你飛天豹可以了此殘生的地方。」

沒想到他會這樣回答，玉麒麟本是滿懷期待的，被他這一句話噎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阿福無奈，只得畏畏縮縮的走進阿里，杵在門口，眼睛釘牢地面：「少爺，衙門那邊傳話請您過去一趟，催了幾次了……」

「比如說，小時候有個道人看到我，就跟我娘說我以後會嫁到一個大戶人家去，雖然一開始不是心甘情願，但是後來會琴瑟和諧……」玉麒麟也不管他，兀自繼續。

「然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