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 負心男子
可是,江曉萱卻目光獃滯的自言自語道:「他說過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他說過等回到京城,就稟明父母,找媒人來我家提親的,他說得那麼認真,怎麼會是玩笑話呢?」
「唉……」顧長風憐惜地給她擦乾了眼淚,輕輕將她抱起,抱上馬車。
顧長風看到她這模樣,知道她不親眼看到,一定是不死心的。當即便不容分說,拖著他來到孫府門前,道:「還是看一看吧。」
顧長風連忙扶著她,想將她拽起來。
「雪兒,你別太難過,也許他有什麼苦衷吧?」顧長風連忙寬慰。
「顧郎中!」江曉萱突然抬起頭來,很認真的看著他道:「麻煩您給我換換藥吧,我想好的快些。」
「我知道。」顧長風憨憨地撓撓頭,「那個人是李俊,你是要去找他對不對?」
夜裡,顧長風端著一碗葯,送去給江曉萱,卻不料,一進門便看見江曉萱在收拾行李,當即便愣住了,想了想,還是端著葯走了過去,道:「雪兒姑娘,我來給你送葯,你感覺好點沒?」
「嘖嘖,這大街上拉拉扯扯,哭哭啼啼的像什麼話?世風日下,世風日下……」
他們這般鬧騰,慢慢的將路上的行人吸引過來,一個個對著江曉萱和顧長風指指點點。
「我相信你的醫術,我給我換藥吧,求您了!」
突然,她腳下一滑,眼看就要摔倒時,一隻手伸出扶了她一把,正是顧長風。
「是有這個可能。不過……」
「我的病是心病,我自己知道。」江曉萱有些頹然,又道:「我必須馬上離開,去辦我的事,不然我的病不會好的。」
江曉萱自己笑著笑著,跌倒在地上,索性就跪在地上大哭起來。
顧長風老實回答道:「李俊不像你說的那麼知書達理,而且他娘子脾氣也不好。」
「我當然明白,我可不是頭疼醫頭,腳疼治腳的那種大夫,我懂人體無論哪一部分出了問題,都不能孤立地看問題,要綜合調理。」
顧長風卻是越聽越興奮,「你不要著急,這些癥狀,我都能治,所以我和圖書才設計了專門的治療方案給你。」
這句話,像是一記重鎚,惡狠狠的砸在江曉萱身上……她癱倒在地上,眼光迷離,絕望至極。
「唉……」江曉萱無力辯解了,「我說了這麼多,你還是不明白,總之我是一定要離開的。」
顧長風掀開馬車帘子看了看,回頭對江曉萱道:「就是這裏,你見了就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你要找的李俊。」
次日一早,一輛簡陋的馬車駛到常青巷孫府門口。
江曉萱泣然一笑,用手生生擋住,險些被門夾住。
江曉萱便這麼哭著,說著,發泄著,最後終於昏倒在顧長風懷裡。
孫夜叉冷笑起來,頭上的金釵一晃一晃的,雙下巴上的肉也一顫一顫的,「都讓人欺負到家門口了,還讓我有話好好說,真是個笑話。病人是吧?病了還敢來勾引別人家的男人,我看她也是病得不輕。」
她不可置信的看著李俊,哽咽的問道:「你真的成親了?」
「我受得了。」江曉萱倔強的說道。
顧長風無奈,只得道:「慢慢走,我陪著你。」
「哦!知道了!」李俊緊張的回道,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問路的。」
「真的?」
顧長風忙下車,一把拉住她,道:「來都來了,就看看吧,萬一是呢。」
顧長風撫著她的頭安慰道:「哭吧,哭吧,哭出來就好了,哭出來,就沒事了……」
「真的是你。」江曉萱一怔,心中不知道是喜是酸。
「我真是糊塗了,怎麼會懷疑李俊呢?」江曉萱故作輕鬆的朝顧長風道:「這個人肯定不會是他。」
顧長風沮喪的回到自己的住所。
「是。」江曉萱不否認,「天下同名同姓的多了,也許你見到的不是我要找的李俊呢?」
「嗯……」江曉萱內心忐忑的下了馬車。
「真拿你沒辦法。我帶你去,那你也答應我,回頭讓我醫好你。」
江曉萱看見他走入,連忙迎上前去,問道:「顧大夫,找到了嗎?」
江曉萱卻好似沒了神智一般,不肯起來,只跪在地上大哭。
江曉https://www.hetubook•com.com萱忍痛走走停停,顧長風看得十分心疼,忍不住又勸道:「別勉強自己。去見李俊也不急在這一時。」
這時,一個女子的聲音從府里傳了出來,「相公,誰啊?咱們得快點啊,一會兒趕不上劉小姐家的晚宴了!」
顧長風見她那模樣,心不已,病急亂投醫的求助李俊:「李公子,你倒是快點說話呀?」
這下子,江曉萱徹底崩潰了,歇斯底里的大聲吼道:「你不明白,我之所以這樣都是因為一個人,只有找到他,我的病才能好。」
顧長風聞聲,回頭望去,見是她,便勸道:「雪兒姑娘,你傷還沒好,不能隨意走動的。」
「怎麼是你?」李俊的聲音帶有深深的不耐。
顧長風嘆氣道:「但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這種場面我以前只在書里見過。」
江曉萱麻木的抽出手,獃獃的看著李俊,「原來真的是你,你真的成了親,有了娘子,忘了說好要和我在一起了。」
江曉萱咬牙堅持:「我能行!」
李俊不敢看她,扔下一句:「你找錯人了。」便要關門。
昏迷中,江曉萱的眼中還是不斷有淚水湧出……
「我……與你,並無半分情意。」李俊說完這話,伸手親昵的挽著孫夜叉的胳膊,回到院子里,將大門重重地關上。
只是……那一聲「相公」,像是一把利刃插|進了江曉萱的心裏,那種感覺,又痛又壓抑,如鯁在喉……不,應該是如鯁在心……
江曉萱心一沉:「你肯定是弄錯了!李俊不可能成親的!」說罷,滿心失落的離開了。
「噢……」顧長風恍然大悟,點頭道:「治眼睛的眼藥水我也有……」
顧長風被江曉萱這癲狂的模樣嚇了一跳:「雪兒小姐,你怎麼了?你可別嚇我。」
「你……」顧長風想了想,探試的問道:「你是不是想著要出去找李俊?」
江曉萱笑著搖搖頭,道:「放心吧顧大夫,我在床上也待不住,讓我試試吧!」
江曉萱聞聲,停下手上的動作,看向他,道:「我好多了,正要去https://m.hetubook•com.com找你辭行。」
江曉萱感激地點點頭:「多謝顧大夫了!」
江曉萱被那孫夜叉打愣了,又羞又氣,半晌說不出話來。
「我還胸悶氣短頭疼多夢手腳冰涼心痛四肢無力……」
次日一早,顧長風正在醫所里專心配藥,江曉萱走了進來。
「聽見了吧,趕緊滾,再敢糾纏,我可就沒這麼客氣了。」孫夜叉惡狠狠的走上前,揮了揮拳頭。
「唉……」顧長風不由得感慨道,「古人還說過,君情與妾意,各自東西流。昔日芙蓉花,今成斷根草。」
顧長風趕緊擋在她面前,對孫夜叉吼道:「你幹什麼?有話好好說,君子動口不動手,她還在生病呢。」
顧長風放下手上的葯,趕緊阻攔道:「那可不行,你身上的外傷雖然好了一點,可是你身體還很虛弱,需要卧床靜養,還需藥物細細調理,方不會落下病根。我給你做了詳細的治療方案……」
顧長風看了她一眼,有氣無力的道:「找到了。」
江曉萱一臉的不信,「你弄錯了吧。」
她搖搖欲墜的扶著顧長風,幾近癱倒,幾欲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這是誰家的姑娘,怎麼哭得那麼傷心?到底怎麼回事兒呀?」
江曉萱哭著靠向顧長風的肩頭,一邊哭,一邊發泄的捶打著顧長風的胸口,釋放著心底壓抑的情緒:「騙子,騙子,他就是個大騙子,大壞蛋……」
「失眠症……我……我也能治,我有獨門秘方的安神葯。」
站在孫府門口,仔細的打量著,看著那墨黑的大門,緩緩抬起手來。就在那手掌正要拍在大門上時,她突然停了下來,迅速放下手,轉身快步往回走。
江曉萱驚喜地拽著他的袖子追問道:「太好了!他現在怎樣?」
「這……」顧長風很是為難,「藥力太猛我怕你承受不住。」
「他還說過,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攜老,沒想到這才半年有餘,他就變心了。」江曉萱搖著頭扶著顧長風的胳膊站起來,一臉凄然的笑容,只是,那眼淚如斷線珍珠一般,不停的落下,「哈和圖書哈,一輩子聽起來很長,原來不過是個笑話。」
江曉萱冷冷一笑,提步踉蹌的朝馬車走去:「昔日芙蓉花,今成斷根草……說得真好。哈哈……哈哈……」她的笑聲,漸漸由冷笑變成大笑:「不過是一個笑話,不過是我自己做的一場夢……哈哈……哈哈……」
這時,一個頭上戴滿了金飾的富態女子沖了出來,上來二話不說,啪啪兩耳光甩在江曉萱臉上:「哪來的野女人?有什麼話跟我說,我是經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李俊明媒正娶的老婆。」
「我知道,其實我是想告訴你,你的病能治好。我願意幫你。」
顧長風趕緊把江曉萱護在身後。
李俊羞愧至極,無語相對。
看著她那懇切的眼神,顧長風無奈點頭:「好吧。」
江曉萱低頭問道:「顧郎中,我的傷什麼時候能好?」
顧長風沒辦法,只好蹲在地上陪著她。
三日後,江曉萱在花園中,一個人練習走路,只是步履踉蹌,搖搖晃晃的……
「真的!」
顧長風慌忙去拽她:「雪兒小姐,快起來,地上涼。」
江曉萱篤定的搖搖頭,「不可能,李俊他不會負我的,我相信他。」
江曉萱沒想到,李俊的妻子,竟然是這樣一個長相醜陋行為粗鄙的人,再加上孫夜叉那兩記耳光和一席難聽的話,她只覺得,好似一道道的閃電劈進了她的心裏,將她的心劈裂砸碎,燃燒殆盡……
府門大開,一個英俊的男子出現在門后,他一見到江曉萱,當即便愣住了,隨即飛快的,小心翼翼的往府里看了眼。
李俊臉色煞白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身邊的妻子,狠心道:「婚姻大事,當然要父母做主,媒妁之言。」說罷,他看向江曉萱,極為清晰的說道:「以前我們可能說過幾句玩笑話,你別當真,不作數的。」
顧長風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她的背影,詫異道:「又怎麼了?」
「我千里迢迢跑來找他,為了他我不顧一切逃出家,為了他我差點被壞人抓走,為了他我什麼都不要了……這些我都沒有後悔,可是,他……他怎麼能娶了別人,他hetubook.com.com怎麼能這麼對我……?」
江曉萱聽言,哭著指向那行人,「你們都來看吧,我就是個傻瓜,我就是個笑話,天大的傻瓜,天大的笑話。」
「你想治好我的最好辦法就是帶我去找李俊。」
顧長風很肯定的答道:「錯不了,他自己就說他是李俊,那個怪裡怪氣的女人也確實叫他相公。」
「這還用問,痴心女子負心漢,老戲碼了。」
顧長風見狀,只得寬慰道:「哭吧哭吧,哭出來會好受一點。要不,你打我兩下,出出氣?」
江曉萱這才發現,李俊衣著整齊,腰上環佩叮咚,看樣子,是正要出門時,遇到自己了。
顧長風見狀立即上前拉起她的手查看,心疼的道:「是不是夾著了,疼嗎?」
「苦衷?」江曉萱含淚苦笑,「他能有什麼苦衷?剛才你也看見了,他分明過得很好,還娶了娘子。我們之間那麼多的過往他連承認的勇氣都沒用,甚至……」她擦了擦眼淚,慢慢坐起,「你沒聽見么?他說,他與我,並無半分情意……」
「顧大夫!你還不明白么?」江曉萱直白的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我是說我日日牽腸掛肚,夜夜以淚洗面。」
看到她這模樣,顧長風心中感慨萬千。雪兒姑娘外表柔弱,內心堅毅,真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姑娘。他甚至萌生出一種,如果他就是李俊就好了的想法。
江曉萱緊張的攪著手帕,不知如何是好。
「對,我要找到李俊問問清楚,不然就像有一塊大石頭壓在我心上,我的病永遠也好不了。」
顧長風嘆息的勸道:「雪兒姑娘,你還需要靜養幾日,不能操之過急啊。你今日都走了兩三個時辰了,就算是正常人,這麼一直走,也不好啊……」
顧長風見狀,毫不猶豫的拍了拍門。
「治心病的葯,我的方案里也有。」顧長風慌忙攔道。
「是啊,他的娘子。」
「可是我不光有心病,我還夜夜失眠。」
以為她在質疑自己的醫術,顧長風連忙說道:「雪兒姑娘別急,我給你配的葯非常穩妥,絕對能讓你痊癒。」
「什麼?」江曉萱大吃一驚:「娘子?」